明明是寂静的深夜,而今却充满了喧闹与温度。
  时至五点破晓时分,人群却不比白日稀少,他们挤在两侧,穿着最好的衣裳,翘首以盼望向祭台的方向。
  只听长鸣不停。
  那长鸣神秘悠远,低沉、厚重, 像是从深海而来,不似寻常动物的声音,空灵飘渺,不似寻常乐器的奏乐。
  哗啦——
  随着乘风破浪的声音响起, 晨光穿透云雾, 洒下耀阳的金光, 将神秘的祭祀面纱掀起,露出狂放不羁的画面。
  人群寂静一瞬,那英姿飒爽的英歌队伍不知何时消失在道路中间,激昂的鼓点锣音化作低沉喜庆的乐曲,混杂古琴、琵琶,庄重中透露出靡靡的欢愉。
  哗啦——
  太阳神车脱出厚重的云雾,像是从云水中而来,唯有此刻才彻底看清云层中神车的真面目。
  它似帝御,精美的华盖遮天蔽日,轻纱交叠下青铜风铃在空中烈烈作响,神车周身奇异布满日月星辰之景,云雾堆砌好似龙歇天空。
  晨光妆点它的身躯,云雾是它的门面,神秘如琉璃的月桂神花沦为它的点缀。
  那红绸轻纱拂面而来,非人的妖异飞身而出,犹如飞鸟一般在空中尽情舒展身躯。
  艳丽的衣装犹如鱼类的尾在空中舒展重重叠叠的轻纱,在风中或高或低的摆动,掠过众人眼前,拂过枝头红花。
  那天边的云雾好似在女觋的手中,她似游鱼,在空中摆动自己的尾巴,贴着鱼鳞的眼尾勾勒着非人的纹理。
  她挑唇一笑,悦耳妩媚的笑声随着天光徘徊,高声歌唱着迎神的乐曲。
  以应龙妃的口吻,温柔的唱着。
  夫君啊夫君,您华丽的衣着好似那天边最耀阳的烈阳,星辰缀入你的眉眼,云雾是你的附庸。
  山河不过是你脚下最平凡的杂草,世间万物是你眼中最平常不过的存在。
  您是哪样的无情,却偏偏怜惜于我啊。
  请到我的身边来,与我一起共舞。
  狂放的妖族举着祭祀的长刀从船上走下,一步一动,以气势、武技舞出飒爽的舞。
  身上纹着龙纹的男子率先从人群中走出,对上妖族统领也不露怯,反而乱棍交叠做出不畏生死的英武模样。
  “呔!”
  鼓点逐渐密集起来,一人一妖踩着步子,缓缓在地面对峙移动,随着鼓点猝响,一起摆动身躯以一种奇妙的歌舞开始对峙比斗。
  “哒、哒、哒……”
  一舞毕,夜叉大妖如同戏剧一般被英勇的儿郎打败,凄惨落幕。
  在空中尽情舞动的鲛人落进由神木打成的神车上,依旧在高高的龙车上舞动。
  妩媚多情的女觋长袖飞舞,将绸缎舞成云雾,低吟歌唱着对苍穹与日月之神的爱慕。
  以神明的身份观看这场祭祀,殷商的目光在女觋那欲掩欲遮的衣裙上顿了顿,贴在小龙的耳边轻声低语:“乖乖觉得那衣服怎么样?”
  敖湘懵懂的偏头看了过去,天真的说:“很漂亮呀。”
  随即反应过来,鼓着腮帮子气呼呼的说:“不许看别的女觋!你这个坏家伙!”
  那女觋身上的衣服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关键部位遮得严严实实,露出漂亮的鱼尾与些微腰腹,双臂自然舒展露出。无数宝石美玉将她妆点,柔媚的长发刻意披散作楚楚可怜之态。
  敖湘顿时警觉,带着几分醋意,小气吧啦的往前走一步挡住男人的目光。
  他实在有些生气,腮帮子一鼓一鼓,像是条小鱼一眼,凶巴巴的把崽崽的眼睛也给遮上了。
  “崽崽也不可以看!”
  殷商倒是一怔,随即低笑出声:“你怎么……”这么可爱。
  他的手指摸上小龙的脸颊,指腹缠绵摩挲,便只是一声低语,在刻意凑近下都显得暧/昧悱恻。
  “那看乖乖好不好?”他意有所指,眼神缠绵:“今天晚上,穿上这身衣服,也跳舞给我看。”
  祭祀神明的小“女”觋随着音乐翩翩起舞的样子一定很漂亮。
  漂亮到无情孤傲不理会人间苦楚的神明都忍不住落下目光,祂的信徒会将小“女”觋送到祂的面前,然后被神明温热的手一层一层剥掉衣服,只留下细密的链条缀在胸膛。
  失去温暖的小“女”觋怕是会胸膛颤抖,可怜巴巴的溢出泪水,迷离又楚楚可怜的目露祈求。
  但无情的神明怎么会在乎信徒的目光?
  可怜的小“女”觋只能在各种感觉中止不住发抖。
  华美的细链一下一下的晃动发出声音。
  在压抑的哭-月空中,在神明的盛情难却下盛满神明的馈赠。
  ……
  “呜呜呜,你又欺负龙!”敖湘扑在被子里,说什么都不肯起来,嘤嘤假哭。
  殷商安抚的捏了捏他的后颈,怕他闷在被子里喘不过气,大掌托起单薄的身子,用强硬的姿态给小龙翻了个身。
  小龙挣扎无能,愤愤不平的抓着男人的手放在嘴边咬了一口:“龙都没有好好逛,你这个坏蛋!”
  他衣服松散,绵软的睡衣老老实实的穿在身上,但整个地上都散着琉璃美玉。
  昨天殷商一个激动,不小心把那层层叠叠的细链给扯掉了,珠子哗啦啦的散了一地,原本借来的祭祀服也乱七八糟的堆在地上。
  殷商自知昨天把小龙折腾狠了,摸了摸鼻子任由他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