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鸿局促地跟着下马,站在时佑安身后唯唯诺诺:“殿下……我错了……我、我现在把它带回去!马上找人给它治好!”
  时佑安半信半疑,薛鸿赶紧摆手,示意后面的人把白狐带走:“去,回营帐,把这个狐狸治好。”
  直到侍从小心翼翼地捧着狐狸离开后,薛鸿才腆着脸又回头看时佑安。
  时佑安把脸扭过去,并不理他。
  “殿下,”薛鸿一张俊逸的脸露出几分可怜,“殿下怎么这段时间都不来找我了……我的腿还没好全……”
  “腿没好怎么不在家休息?”时佑安板着脸说,“干嘛来围场?”
  不明白时佑安为什么生气,薛鸿满头雾水,低声下气道:“……我忍不住了……已经好久没见到殿下了,想趁着这个机会……见见您。”
  时佑安抬眼看着薛鸿。
  薛鸿被时佑安琥珀色的眼睛看的呼吸一滞,急忙垂下眼帘不敢对视。
  “你还好意思说,”时佑安嘀嘀咕咕,小声抱怨着,“你受了伤,竟也不知往宫里传个消息给我……白白让我担心……”
  薛鸿精神一阵,眼睛像顿时小狗眼一样明亮起来:“原来殿下还没忘了我!我还以为、我还以为殿下因为马球场上的那件事……生我的气呢。“
  他凑的更近了些,却也不敢碰时佑安的袖子,只是低声道:“……是我不好……没有跟殿下说清楚……殿下倘若生气,那就打打我吧,只要殿下能解气就好。”
  说罢,薛鸿还真的抻着一张脸,凑到时佑安面前让他打。
  时佑安绷着脸正要开口,身旁的空地忽然“嗖——”的一声落下一支箭。
  在场的侍卫纷纷抽出佩剑,将时佑安和薛鸿团团围住。
  “是谁!”
  侍卫长厉声质问。
  然而无人应答。
  下一刻,在薛鸿猛地跳起来扑到时佑安身上的同时,树林深处落下一阵箭雨,带着锋利的寒光直冲着众人来袭。
  “快走!”薛鸿死死抱紧时佑安,翻身跃至马上,用力一拽,向山上飞奔而去。
  原地的侍卫一部分跟着上马,一边掩护两人,一边用剑当着箭雨,中箭的人胸口渗出黑色的鲜血,纷纷从马上摔下来。
  眨眼的功夫,竟是死了大半。
  树林茂密,此处地势又低,如此抵抗,不是办法!
  侍卫长咬着牙,伸手拔下手臂上中的箭,忍着剧痛,腿用力一蹬,骑着马便往反方向跑去。
  他要马上告知圣上!
  .
  氓山脚下是围场的入口。
  处理完政务,戚长璟方揉了揉眉心,便有羽林卫牵着马走过来,笑道:“今日陛下让了他们半天,如今也该陛下上场,让他们见识一番陛下的骑射了!”
  戚长璟无奈摇头,只好上马:“知道你们跟着朕,早就等不及了。”
  几个羽林卫顿时嘿嘿一笑。
  他们这些护卫的排名都是和主子的算在一起的,若是圣上不去狩猎,他们自然也毫无成绩。
  圣上不在乎排名,他们在乎啊!
  见戚长璟上了马,羽林卫也一个个连忙上马,只等戚长璟出发,他们也好大展身手。
  然而就在戚长璟的手刚刚摸上缰绳时,那原本好端端待在手指上的玉扳指忽然毫无征兆地裂开了。
  白玉裂成几块碎片,悄无声息地掉在地上。
  戚长璟动作一顿。
  羽林卫们也看到了忽然碎掉的扳指,皆是面面相觑,犹豫着不敢说话。
  碎玉碎玉,破镜难圆,大凶也。
  “郡王殿下现在何处?”戚长璟忽然问道。
  为首的羽林卫犹豫着说:“晌午的时候跟着一队护卫去了西南方向,卑职不知如今殿下已经走到了何处。”
  “去西南。”戚长璟当即道,紧紧拽着缰绳,就要往西南方向去。
  然而树林中忽然冲出一道骑马的人影。
  侍卫长满头鲜血,整个人血淋淋地从马上翻下来,一只手臂诡异地外翻。
  他后背上还中了三支箭,往外冒着黑色的鲜血。
  侍卫长挣扎着张嘴,断断续续地嘶哑着:“……殿下……殿下遇刺……箭、箭上有……”
  一支箭迎空而下,直直地刺入侍卫长后颈,侍卫长当即倒地而亡。
  “护驾——!”
  这一箭让羽林卫将戚长璟死死护住,暗处的树林中影影绰绰地冒出几个黑色的身影。
  黑衣人举着弓箭,直指戚长璟。
  羽林卫训练有素,以剑斩之,部分人也举着弓箭对准树上的黑衣人射下。
  不到片刻功夫,竟是将林中的黑衣人清剿的所剩无几。
  羽林卫有四人中箭身亡,戚长璟眉心微皱,就要上前几步查看地上的黑衣人。
  原本在角落的守卫忽然暴起,掏出怀中的匕首,反身刺向戚长璟的胸口。
  意外突发,戚长璟身旁的羽林卫也不能及时阻止,眼看匕首就要刺中。
  戚长璟单手握住刀刃,眼底漆黑如墨。
  那守卫心中一慌,手腕顿时卸了力道,被戚长璟迅速抓住漏洞,裹着力道猛地一踹,那人应声倒地。
  匕首“啪嗒”一声落在地上。
  然而戚长璟却无心去看这个忽然暴起的刺客。
  他垂眸看向手心,被利刃刺穿的伤口正流着黑色诡谲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