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结急促地上下滚动着,蒋庚年稍稍凑近,声音低哑,仿佛担心惊醒时佑安一般:“……殿下……你喝醉了。”
  “哦……”时佑安的声音黏糊糊的,像个撒娇的猫儿,眼神却一片迷茫。
  鼻尖萦绕这桃花酿淡淡的香味,蒋庚年屏住呼吸,着了魔似的伸手轻轻摸了摸时佑安的额头。
  有些热。
  他忽然想起来,莺阁的桃花酿还加入了一剂……催情香。
  剂量不大,若是常人,喝了也只是微微发热,断不会有别的反应。
  ……只是殿下……
  蒋庚年抬眼看着时佑安,呼吸忽然急促起来。
  时佑安身上热热的,后背都出了汗,他难受地扭动了几下,伸手想要把衣领扒拉开。
  “……殿下,”蒋庚年堪堪握紧了时佑安的手腕,绷紧下巴,“你在干什么?”
  “好热啊……”时佑安迷迷糊糊地说,手上的动作却不停,扒拉着就把领口扯的有些松动,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
  蒋庚年喝的酒不多,眼下却觉得自己要醉了。
  “殿下若是热,”蒋庚年的心怦怦跳起来,“不如到臣这里,臣、臣的手很凉。”
  他大抵是疯了。
  时佑安凭着本能行事,也全然忘记了说话的是谁,下意识就点了点头,乖乖巧巧地挪到了蒋庚年身边。
  “我很热的,你快一点。”时佑安催促道。
  蒋庚年双手捧起时佑安的脸,漆黑的眼睛直勾勾地与他对视。
  “凉吗?”
  时佑安舒服地眯起眼睛,只是依旧摇摇头:”可是我还是好热啊……“
  “还热?”蒋庚年低声问着,眼神低沉的要吃人,“臣……”
  全然察觉不出危险的时佑安还把脑袋拱了拱,意识迷糊地想要寻找冷源。
  蒋庚年深深吐出一口气。
  他的眼睛不受控制地瞥向时佑安水润粉嫩的嘴唇,嗓子一阵发干。
  “殿下……”蒋庚年轻轻地说,“这是你自己要求的,莫要怪臣。”
  说罢,他手指稍微用力抬起时佑安的下巴,身体凑的越来越近,眼看着就要亲上去。
  ——“彭!”
  有人一脚踹开了门,短刃破空声同时响起,“哗啦——”一声迎面就要刺向蒋庚年。
  蒋庚年匆忙松开时佑安,狼狈地滚到另一侧,堪堪躲过了短刃。
  他双手撑地,阴着脸看向门口的来人。
  悄一一身黑衣,手上的短刃带着寒光,映出一双冰冷的眼眸。
  他举起短刃,正要就地杀了蒋庚年的时候,手臂忽然从身后被人松松揽住。
  “……我好热啊……”
  悄一倏地卸去了手上的力道。
  他不会说话,只能收回手上的短刃,无措地揽住站都站不稳的时佑安。
  时佑安不知是谁,只是全然凭本能拉着眼前这人的衣服,黏糊糊地把脸凑上去贴贴。
  悄一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
  他阻拦时佑安不得,只能咬咬牙将时佑安一把抱起,也顾不上地上的蒋庚年,三步并两步就离开了花船。
  只留下蒋庚年一个人留在原地。
  蒋庚年忽然摸了摸嘴唇,良久,无声地闭上眼睛。
  .
  一路上,悄一都十分煎熬。
  轿子里的时佑安不老实,上下蹭来蹭去,悄一不得不握紧时佑安的手腕,防止他蹭到不该蹭的地方。
  时佑安被人抓住了手,还十分委屈,不高兴地撇嘴道:“你怎么还抓我的手?”
  这话说的像是被占了便宜似的,悄一脸一红,慌忙松开了手。
  手一松,时佑安就黏糊糊地贴上去,头发凌乱地散开,又开始抱怨:“……我好热啊……不舒服……”
  悄一手指僵硬地扶着时佑安的肩膀,防止他的脸凑的过近。
  直到进了皇宫,悄一如释重负,马不停蹄地抱着时佑安去找闵先生。
  闵先生如今住在客殿,距离此处并不远。
  悄一不知道时佑安吃了什么东西,只是直觉他状况有些不对。
  往日殿下虽然也粘人,可哪会像这般黏着不丢,嘴里还说着胡话?
  刚踏进院子,不等悄一敲门,门就被人从里面推开。
  闵先生一身白色常服,鹤发披散,赤脚站在地上。
  悄一急忙上前,指了指怀里还在作乱的时佑安。
  双指轻轻搭在手腕上,闵先生只是随意一探,便道:“催情酒喝的有些多了。”
  他无声地将目光落在时佑安身上。
  时佑安难受的双腿交叠,紧紧团在一起,面色潮红,发间都冒出了细汗。
  闵先生将手收了回去。
  悄一没想到时佑安竟是喝了催情酒,闻言更是尴尬,手臂僵直地抱着时佑安,看向闵先生。
  “基本对身体无害,”闵先生轻声说,“最好的方法自然是……不过也可以调配解药,只是对殿下的身体多少有些不益。”
  悄一紧了紧手,心底忽然冒出一个荒谬的念头:
  难道、难道真的要给殿下找一个女人?
  闵先生只是负手而立,不发一言。
  就在两人僵持之间,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便是一双手探过来,牢牢地抱紧了时佑安。
  时佑安睁开眼,竟是认出了来人,高高兴兴道:“陛下,你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