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檀游刃有余说:“怎么,我夸周浮光你不平衡了?他是过去式,现在的当然是你,除了你,我可从来没坐过其他男主角的大腿。”
“他演得好,我夸他,你更好,比他更值得做我男主,我给你单独的奖品,这样行了吗?”她懒懒放松身体,倚靠在他肩上,红唇与他耳廓只留一线,“晚上我把你单独拥有的奖品发你手机上,等看完,记得给我回观后感。”
陆尽燃晚上是夜戏,十一点多回到房间,他没开灯,在黑暗里背靠房门,听着对面盛檀房里的动静。
剧组核心成员都在里面开会,他捕捉着她的声线,手指扣紧手机,等着她不知名的奖赏。
盛檀那边噪音响到最大的时候,陆尽燃的手机一震,收到她微信,是一个名为“教学资料”的视频文件。
陆尽燃点开。
视频时长显示八分钟,他把画面放到最大,起初看到朦胧灯光下的一扇窗户,有些熟悉,下一秒,一道穿着黑色羊绒裙的纤薄身影入镜。
陆尽燃手指重重一收,按熄了屏幕。
空旷冰凉的房间里,有预感般的口干舌燥朝他席卷上来。
他走到床边打开墙上的电视,老旧宾馆里唯一新换过的电器设备,支持投屏。
手机上怎么也看不够清的画面换到了大屏上,那个属于盛檀的,并未露脸的影子,也成倍放大,撞进陆尽燃深黑的眼中。
熟悉的窗口,就是对门的房间,画面里只拍到脖子以下的盛檀,正抬臂拉上窗帘,她背对镜头,手向后伸,自然而缓慢地拉下了长裙拉链。
拉链分开,拍摄的角度巧妙而挑逗,露出大片晃眼的瓷白肌肤,却拍不到内衣痕迹。
她走出镜头,又把自己留了一半,卡在最边缘的位置换衣服,看不到过程,但衣料摩擦声,肢体碰撞,她喉咙里隐约的清软喟叹,都清晰入耳。
雪色手臂和长腿偶尔入镜一个刹那,再避开,纤细的腰间只有一根细绳脆弱绑着,绳结颤巍巍露在镜头前,一扯就会断开脱落。
等她再次回到画面中,身上穿了薄薄的低领吊带裙,曲线毕露,长发挽起,天鹅颈修长,她低头去换鞋子,领口根本遮不满胸前起伏,她好像意识到了,就这么走向摄像机,身体贴近,随口问:“宝贝,还要继续看吗。”
这是一段完整成熟,可以拿去参奖的短片。
业内最擅长拍摄美貌和年轻身体的导演亲自掌镜,自己做主角,好像电视前正在看的人,就是她深爱的男友。
近到可以吻上去的红唇,在屏幕上笑着轻轻开合:“还看啊,那就陪我去洗澡。”
短片还有一半,她走进浴室,暖气蒸腾,吊带有没有脱掉,完全看不清了,唯有湿透的长发贴在背上,她在热雾里水妖一样回头。
陆尽燃倒在床上,视频还在循环播放,照得房间忽明忽暗,她从始至终不曾露脸,身体就成为绝对的中心。
欲而旖旎的弧线,极具质感的取景,一帧一帧引诱,无孔不入地钻进他最深,磋磨出不堪忍受的狂澜。
他翻身抓住被子,呼吸急重,明知自己卑劣不堪,还是无法抑制地被那些情景占据。
想抱紧,想吞咬她嘴唇,想把她拉进自己视野,解开那根细绳,扯掉包裹不住她的衣裙。
想进犯,冲撞,掠取,想被爱。
陆尽燃拽过枕头,嘴唇磨着粗粝布料,灼热难熬地陷入挤压,咬紧的牙关里泄露出一点低声。
她好会折磨他。
这么下去,离发疯也不远了。
手机在褶皱的被子里响铃。
陆尽燃翻起,盛檀打来电话,和缓无波地问:“看完了吗?观后感呢?”
他被她架上火海,她却不过随意逗弄,无动于衷。
她没有心,她要的只是他掉进陷阱,承认他喜欢。
陆尽燃对着手机低喃:“观后感……是我受不了。”
“嗯?”盛檀顿了一下,“受不了什么?”
她就站在陆尽燃的门外。
手机贴在耳朵上。
她听见他像是闷在枕头里的声音,低哑磁沉,有如被砂纸磨过,夹着似有似无的喘,铺天盖地扑向她。
他说。
“姐姐,你好性.感。”
第20章 20.
盛檀听电话的耳廓连同下面的肩颈,隔着一扇门被少年呼出的热气烫到,生理性的一片酥痒。
她自从当年跟他分开之后,对人的态度越来越疏离,听到最多的评价就是独立,清孤,美但难以走近,不可冒犯亵渎,即使是谈过恋爱的男朋友,也几乎不会有机会给她“性感”这样的形容。
这条短片她确实是冲着勾引陆尽燃拍的,也是她第一次露出自己这样一面,相对于擅长展现“欲”的专业女演员,她其实并不熟练,全靠理论技巧,但……
陆尽燃全部接收到了。
从他乖巧嘴里说出的“性感”,意料之外的极具冲击力。
盛檀深呼吸,拍了下陆尽燃的房门:“我听不清,你开门,我在外面,你直接当面跟我说。”
她怀疑陆尽燃这样的语气,可能是对她有反应的,她当场抓到他的失态,就能顺理成章认定他对她明确动心了。
陆尽燃身体卷在乱糟糟的被子里,鬓发有汗,血液呼啸汇聚在头上,颈边动脉剧烈地跳,也向下疯涌,他硬到炙疼。
她现在要是看到,他就会变成一个不用再费心的到手猎物,更快失去价值。
陆尽燃半撑起身,电视上的光影忽明忽暗滑过他的脸,手机外放的声音和短片里叫“宝贝”的声音重叠,勾着他理智瓦解。
他微红的眼睛盯着门口。
短片是盛檀特意拍给他看的,她把自己塑造成女朋友的角色,对着画面外的“男友”肆意撩拨,给他看最娇柔最私密的一面,邀对方享受这种亲密。
这是她用来哄他上钩的工具,但是不是……也曾经是她跟某个男朋友真实发生的日常。
她确实这样爱过别人,全身心亲近过别人。
他处心积虑才得到的一枚钓钩,着了魔反反复复看的诱饵,也许是她男朋友亲身经历过的事实。
不能想,类似这样的细节,每一次不受控地出现在脑子里,都在抽筋剥骨一样蹂躏他,把心踩成烂泥。
当初他第一次跟她闹脾气吵架,就是因为嫉妒,刚上高二的那个秋天,她给他做家教的时候走神,对着手机温柔地笑,她从没有那样对他笑过,他不敢问,整夜整夜睡不着,等她再来的时候,手机放在桌上忘了锁屏,他看到那个男人给她发的微信:“檀檀,周六下午我接你去看画展。”
直面事实那一刻的感受,直到现在还活在他的身体里,他那时还不会伪装,闹了别扭,拼命要求她周六去学校看他打球赛。
她嗓音清润,摇头不同意,说有约了,他看见自己内里在病态地流血,害怕,苦涩,醋意一口口咬坏他,后来她心软,才笑着说,你要是能拿到奖杯,我就尽量去看你。
他从不参加学校的那种球赛,因为她松口答应,他那天的表现吓到同学,最后他全身汗湿拎着奖杯找遍全场,她没有来,他淋着雨跑出去,冲到办画展的艺术馆门口,看到她跟那个男人在一起,他给她撑伞,她穿连衣裙,化淡妆,跟狼狈的他像是在两个永远无法相交的世界。
她看到他了,跑过来,他转身走,怕她追上,更怕她追不上,全身的骨头像要在她靠近的脚步声里断掉。
他拒绝她碰触,淋湿的眼睛恶狠狠看她,等她伸手摸他头发,叫他阿燃,他又变成她脚边的狗,整个碎掉,发着抖拼不成一个正常的人。
他连一句等他长大都不配说,说了,她就再也不会管他了。
后来她一次两次约会,他都亲眼目睹。
现在,他终于成为她的例外,她专注凝视的对象,他却还是画地为牢,成倍地被那些她与别人有关的过往上刑。
陆尽燃克制着要溢过闸门的冲动,强迫自己倒回床上,慢慢蜷起身,缩成一团,手里攥住的床单被汗浸湿,发出的撕扯破裂声被浊重吐息掩盖住。
盛檀。
我疼。
好疼好疼。
身体控制不了为你胀痛。
胸口里都是孔洞,也疼得喘不过气。
你能不能真的喜欢我一点,不要到手了用完了就丢掉。
能不能没有其他人,来抱抱我。
只抱我。
“阿燃?怎么还不开门?”
陆尽燃看着手机上盛檀的名字,他如果去开门,她过来碰他,他真的会忍不住。
忍不住对她做太多肖想已久的恶事。
陆尽燃把手机放到干涸的唇边:“……不想开门。”
盛檀意想不到他这样的回答:“嗯?”
陆尽燃注视着电视上釉白的女体,口吻赧然,慌乱失措:“姐姐短片里跟我熟悉的样子反差太大了,我需要适应,现在马上见你,会很不好意思。”
他软声央求:“啊救救我——我没看过这么刺激的视频,只看了个开头就暂停了,我得提高自己接受程度才能把它看完,你给我一点时间。”
盛檀在门外从震惊到啼笑皆非。
门板隔音还不错,她听不见里面具体的动静。
所以他说的“性感”,就因为看了个开头拉拉链或者换衣服?!那他这种语气也多半不是起反应,是难为情呢是吧!
这纯情小孩儿能不能长进点啊!
三楼还住着剧组的人,盛檀又没法强行破门而入,而且视频不看完整,确实火候不太够,她总不能摁着他一起看吧。
小狗总能在不可思议的地方表现出难撩。
这是逼她对他更直接。
盛檀问:“今晚不能见我,明天就能了?”
陆尽燃在听筒里连着“嗯嗯”两声,乖得不行:“我一晚上就能把自己调整好,明天见你一定——”
“一定怎么样?”
她听出他又埋进被子里了,闷闷跟她承诺:“一定不脸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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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檀怀疑自己拍短片这事是失败的,对待陆尽燃这种刚开窍的小狗,就要面对面掌控他的反应,不能迂回。
隔天清早片场,盛檀好整以暇等着化完妆的陆尽燃上镜,结果可好,口口声声说不会脸红的某人,一见她,血色快漫到锁骨了,特意化的杀人妆都盖不住,让江奕调侃燃燃是不是昨晚偷看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这下盛檀也难免有点耳热,她镇定地手指抵唇轻咳一声,把现场拉回工作状态。
陆尽燃入镜前还是不禁逗的纯真少年,一开拍,立刻成为那个死水一样收割人命的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