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沉默后,戚柏宥似乎暗暗深吸了一口气,说:“……没有。”
  江俞还没来得及高兴,就看见对方偏头过来,一双漆黑的眼睛下好像酝酿着什么他看不懂的、不得了的风暴,刹那间竟是被这眼神直接锁住了喉咙,半点声音都发不出。
  “下次不要再这么做了,知道没有?”
  江俞回过神后,心底不由自主的蔓延出酸涩,他握紧拳头,紧紧看着戚柏宥,黑暗中,一双大眼睛倒是被他瞪的灼灼有神,眼中都快烧起白炽的火光:“我不要!”
  “你……你什么不要!?”戚柏宥俨然没想到江俞会这么硬气,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搭话。
  江俞继续瞪着他,只是语气突然软了下来,像个泄了气的皮球:“先生你看你一点都不关心我,刚刚在宴会上只和那群女人说话,明明看见了我,还不理我。”他顿了顿,还抓起手下戚柏宥的外套,愤愤不平地补充道,“还有香水味!先生你太不检点了!”
  戚柏宥:“……”
  为什么他居然生出原配在抱怨出去应酬鬼混的丈夫,语气委屈又生气,一副渣男丈夫背着他出轨了的错觉?
  头一次生出这种诡异感觉的戚柏宥心中那股气焰倒是被扑灭了不少,有些哭笑不得,不过脸上依旧严肃的解释道:“我脱不开身,那个女人是我的一个生意伙伴。”
  江俞登时更委屈了,他只是随口一问,原来戚柏宥真的发现了他的存在而没有过来找他!
  他忿忿不平地说道:“可她明明长得都没我好看!”
  戚柏宥:“……”
  他长须一口气,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下去,毕竟没意义还浪费时间,说:“好了,别闹了,我下次不会再不理你,所以你也别在随便……”
  “我没有随便,我只是……只是不想当你弟弟。”江俞倏地开口打断戚柏宥后面的话,他抿了抿唇,心脏逐渐失控,他的双眼清澈剔透,眼中的碎光毫无阻碍的映入戚柏宥的眼里,再直直望进心坎里。
  戚柏宥被他看的说不出话来。
  江俞小心翼翼地伸手拉出他先生的手,指骨分明的手心里覆了层薄薄的细茧,触感有点糙,但却安全感十足。
  与交握住的手不同的是,江俞另一只攥进的手此时掌心里早已被汗水浸地湿滑一片——紧张的。
  “我不想当你弟弟,”江俞又重复了一遍,明明没有开窗,车厢内的空气却在这一瞬间被冻住,他一字一顿无比清晰地说,“我想当你喜欢的人。”
  “少爷?”
  车库外忽然响起一道耳熟的呼喊声,将车内陷入无边沉默的两人唤会神,戚柏宥神色复杂地看着江俞,甚至陷入了该不该把自己那被握住的手抽出的尴尬境地。
  江俞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直到窗户被因为迟迟没见到两人上来,从而下来探查情况的姚管家敲响后,戚柏宥才说:“好了,车里没暖气冷,先上去吧。”
  “先生!”没能得到回答的江俞不甘心地喊了声。
  戚柏宥态度却是不变,他抽出自己的手,开了车门,正色道:“别闹。”
  江俞望着对方下车的背影,动了动唇,到底什么也没说出来。
  外面的姚管家似乎没察觉到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而是站在戚柏宥还没来得及关的车门前,和蔼道:“江少爷,我熬了银耳汤,今晚温度突降,喝一碗暖暖身体再去睡觉吧。”
  江俞难得听见有吃的也没兴奋,而是蔫头蔫脑的应了声,下车后满脸沮丧的跟在姚管家和戚柏宥的脚步后边上了楼。
  一碗银耳汤下肚,成功驱寒,江俞郁闷的心情终于好上点点,当然也只是点点。
  上楼前,他还不愿放弃地看着戚柏宥,拉住对方正要上楼的身形,再次问道:“先生,你还没给我回答……”
  戚柏宥看了他一眼,久久不语,最终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轻声道:“睡觉吧,今天晚上你唱歌也累了,早点休息别累坏了。”
  避开话题的态度如此明显,明显到江俞都无法再拉住对方自欺欺人求个答案。
  回到房间,他呆呆的望着天花板,恍惚间意识到——他这算不算是失恋了?
  这是不是就代表他的先生不喜欢他呢?
  登时心底蔓延出一股酸涩,难受的他心脏都揪在一起,江俞翻了个身抱住被子,暗想他现在应该把头埋进被窝里头像小说电视里失恋那样哭一顿才对,偏偏眼眶涩的半点眼泪都挤不出来,一点都不符合小说里的情节。
  果然艺术有夸张化,一点都不符合实际生活!
  ……
  戚柏宥洗好澡出来,身上只套了件宽松的浴袍,大开的领口将里面恰到好处的肌肉线条暴露在空气中,屋内开着暗色调的灯光,把房间都衬出一丝若有若无的暧昧感,灯光落在身上更是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性感又极具吸引力。
  假若江俞在肯定得呆愣在原地,回过神后蹭过去一顿猛夸。
  他给自己倒了杯红酒,望着杯里暗红色的液|体,莫名想起方才在晚宴上江俞喝红酒时的模样,酒液将他嘴唇涂上一层淡淡的红色,让本就殷红的唇瓣更加丰润,在灯光下显得无比晶莹。
  吻起来一定是掺和着酒香、让人食髓知味的甜美与迷人。
  想到这,戚柏宥只觉得喉头一紧,胸口莫名燃烧起热焰,刚刚还适中的暖气倏地热了起来,浴袍下的皮肤甚至漫出一股热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