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你这小娘皮!”他想抽回手,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他的手指被徐燕芝两颗尖尖的犬牙咬出一道血痕,“你疯了不成?!”
徐燕芝不用问也知道自己被喂了什么东西,她胳膊不能动,只能尽量低下头,想将那药丸咳出。
“你放弃吧,‘春意浓’入口即化,他与寻常的那些劣质品可不一样,它的药效又久又强,一阵完了还有一阵,若你想忍着也是白费心神,此物必须由我来帮你止渴。”
“说不定你觉得舒爽了,还要求我来一颗呢!”
“我呸,你他娘的真不是个东西!”徐燕芝又在咳嗽,但这春意浓真如她所说,她只感受到了微微的甜味,那玩意就化在她口中了。
“我就是死了也不会委身于你!”看着崔智一个膝盖已经压在了床榻上,徐燕芝只能尽量往后靠,直到脊背抵在墙壁上,她朝他呸了过去,把唾液吐到他脸上。
这就是到了崔智喜欢的环节了。
跟他玩贞洁烈妇是吧?
他乐意奉陪。
“别说得那么严重。曾经也有娘子这么说,但你猜她在哪呢?现在正在我的院中呢。”他草草抹了一把脸,又朝着徐燕芝的方向爬了几分,看到她酡红的脸颊,猥琐地笑道:“你是不是感觉热了?看来‘春意浓’已经起效果了。”
徐燕芝也感受到了她腹中起火,双腿已经在下意识地互相摩挲,浑身瘫软成一团,就连自己的意识也开始重新发蒙。
他面前的崔智覆上来,手指碰到她的双颊,刚刚她咬破的伤口的血,已经蹭到了她身上。
“小美人,你可真香……”
就在此刻,屋门砰的一声被踹开,随着一道惊雷劈下,面色阴沉的青年就站在门口,依旧是一身素白的长衫,却在此时有说不出的气势。似真似幻,似鬼似魅。
根根分明的睫毛轻颤,狭长的眼底尽是冷戾诡谲。
崔智转过头:“崔——”
立时三刻,一道白光乍现,崔智连他的名字都没念出来,他的脑袋就和他的身体被一分为二!
鲜血从他的脖子上喷射而出,在空中形成一到弧线。
血在烛光下,竟诡异地反射出了三人的表情。
冷淡的,惊愕的,惊恐的。
崔智的脑袋摔到徐燕芝腿上,滚了两圈,掉在床榻上。
甚至,他的表情,还保持着惊讶的模样。
崔决的面上溅起一束血点,像点缀在这张俊美无俦的容颜上最猎奇又适配的装饰。
而徐燕芝却被溅的满身是血,本是一身黄衫却被血红色完全污染。
她尖叫一声,便看着崔决将她身上的粗绳拿长刀挑开,拉着她就往屋外走。
她差点腿脚发软,差点在崔智的歪倒的身体上摔了一跤,也就是这么一歪,她再次尖叫起来。
“崔决,那里!”她指着屋中另一个阴暗的角落的长帘,“那里好像有人!!”
崔决的脚步这才定住,长手一伸,让她躲在他身后,自己却将长刀再次举起,一步,又一步地走向那片阴影。
徐燕芝不确定自己真的看到的是人,但她即将要摔倒时,确实在那长帘下,看到了一双皂靴。
在他即将用刀剑将那片布帘抬起时,便听到门外出现了声音:“刚刚是什么声音?!你们听见了吗?还是我做梦魇着了?!”
“我也听到了,快起床看看,喂,火折子呢?!”
“是不是进贼了,快点火把!”
崔决不得不放下刀,继续拉着徐燕芝,用指腹点了点她的手背,示意道:“先走。”
院内的火把一个个点起,正寻找方才那声巨响的来源。
“是不是那间院子?”有人指着那还燃着丝丝烛光的院子,问道。
“可三爷嘱咐过我们不让我们靠近那里!”又有人说:“你忘了吗?他精通专门说了,说如果去了,小命怎么没的可能都不知道,可别去,别怪我没提醒你了!”
“走水了!快来人救火啊!”大喊着走水的人高举着火把,指着开着门的那间屋子,“那里着火了!!”
有人将这人认了出来,“咦,周蒙,你怎么在这?”
“我半夜尿急起床,看到火从外面烧了起来,这才赶过来”
周蒙喘着粗气,看着是匆匆赶来的,一点也不像有假,“问我这么多做什么啊,快来打水啊!”
也是被他这么一说,他们才发现三爷叮嘱过他们今夜万万不能靠近的院子火势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般地蔓延到外边,一个个赶紧闷头打水,未注意到崔决已和徐燕芝坐上了一辆马车。
随着马鞭扬起,从黑夜中窜出一匹烈马,银色的马鞍似乎是一道烁星,直奔向崔府的尽头——
可供马车通行的后门不知道在何时已经被打开,随着马蹄和车轮的声音,人们才逐渐察觉在今夜所发生的一切。
“什么声音?!”
“那个人是……是崔决!崔决他跑了!”
有人推了一把周蒙,命他快去:“我来救火,你们去通知家主!”
可已经来不及了,跟随着崔决的几名部下,也一并骑上马匹紧跟其后。
崔决一边环住徐燕芝的腰肢,一边与跟他并驾齐驱的人说道:
“各位,计划提前,恐怕也会生变,我们兵分三路,在约定地点会合。”
“郎君,您要的东西,我给您带回来了。”周蒙从前襟取出一个锦囊,扔给崔决。
锦囊在空中被掷出一条线,崔决只看前方,便已轻巧地抓到,“多谢。”
他说罢,两边马头一转,众人与崔决分为三道,隐入长安城的各个街坊中。
很快他们便驱车来到长安城门下,
崔决从荷包中拿出宁贵妃的玉牌,守卫再怎么心疑,也只得乖乖将城门打开,为二人放行。
等行了大约二十里时,崔决才将缰绳拉紧,让马车缓缓停下,这才有时间去查看徐燕芝的状态。
“没事了。”
此时明月高悬,银月如钩,月华倾洒到万物上,也落在二人身上,如披着一层缥缈虚幻的光。
他像在触碰易碎的宝物一般,轻轻抚上她的发顶,抚摸到她浓密柔软的乌发,感受到她此时的颤抖,竟一时舍不得放开。
“表姑娘……”
少女泣涕如雨,一滴又一滴的泪珠掉滴落在他的前襟,她同时也死死地抓住他,只为追求片刻安宁。
只求片刻。
而那泪水汇聚成一条河流,将会在崔决身上永不止息。
他看着她身上的血已经被疾驰的风风干了大半,大片大片地在徐燕芝身上,让他怔忪片刻。
好像一朵在血中盛开的花啊。
而徐燕芝从小声抽泣,也变成了放声大哭,哭着哭着,她发现自己的声音慢慢变了味。
……不妙!
她那劳什子春意浓还没解!
但是她不能在这个时候……!
她忽地从崔决胸口抬起头,与他对视。
他彼时也在一刻不错地看着她,随后有些疑惑地歪了脑袋。
但她来不及再做些什么了,四指并拢,大拇指僵硬地指着马车,干笑道:
“我要去车里、睡会!有点哭累了!”
第57章 帮忙
徐燕芝清楚地认识到, 她将在今晚开始亡命天涯。
而这场与崔决的同行,是从她热的发烫的脸颊开始的。
徐燕芝的脸热的发烫,又正值冬日, 彻骨的寒风迎面吹来, 就像在吹着一颗在粉桃。
她自己也能感受到近乎不正常的热度从她双颊散发出去。
“只是累了?”
崔决也并不迟钝。
他看到一涌豆粒般大小的汗珠从她额头滚滚而下, 如同成熟的桃果浸出来的汁液。
他应该替她擦一下。
毕竟他珍惜了这次机会,他应该得到一个属于自己的奖励。
可当他抬起手, 指腹就要接触那点水滴时, 手掌却倏地被徐燕芝打偏。
“别碰。”
徐燕芝本就是窝在他怀中哭的。她微微昂头,才发现自己已经因为春意浓的效果, 本性使然地向他靠近。
她双手越抓越紧, 几乎将他的唯二没有沾上鲜血的双襟全部揉皱。
她那双勾魂摄魄的眼此时也染上复杂的玉色, 轻佻又娇痴,让人惊艳到移不开眼。
寒风冷峻,她却如同一束明火。
徐燕芝也是失了魂, 在那一瞬间, 急急地向他的唇上撞去。
青年好似也在此刻心领神会,只需他稍稍低一下头, 就可以品尝芳泽。
他怎么过去,从未想过低头呢。
分不出谁更急迫一些, 莽撞、冒失、冲动之下得到的结果, 自然是被撞到了鼻子。
徐燕芝也在这一瞬间获得了着短暂的清明。
她不能这么做!
“我、”她不知道从哪里残留的力气,将双手奋力一推, 才让这足够危险的距离, 重新变的安全。
徐燕芝, 自己抹掉正顺着额头滑下的汗珠,假惺惺地说:“好累呀, 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累,可能是今天发生了太多事了吧,哈哈。”
她向后挪了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