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好几天前，凌天霁病危的消息就传到了新都，一时间整个高层动荡不安，若不是卓会长力挽狂澜，掌控了局势，新都早就四分五裂了。
到时候新都一分家，可就跟南方第一基地的名头无缘了。
说到底还是卓会长有本事，而且有圆滑的卓会长在，他们这些人在桃阳还挺受待见的，吃喝拉撒都不愁。
换做凌天霁的脾气，肯定把桃阳的苏老板得罪死了，他们也跟着在桃阳没好日子过。
凌天霁气得心肺炸裂，砸了桌上的杯子吼道：
“把卓尔成给我喊过来！”
卓尔成推门进来：“不用喊了。”
低着头的下属们见状，立马有眼色的退出去，还顺带把门给关严实了。
凌天霁指着卓尔成，抖着嘴唇想说什么，但却疯狂的咳嗽起来。
“凌先生，您还是安心养病吧，新都有什么事情之后就由我来代劳了。”
卓尔成笑得温和，但却又很快收敛笑意：
“你应该庆幸你病的是时候，要是把桃阳得罪死了，长京得派人来摘了你这基地长的帽子。”
凌天霁瞪大眼睛：“你什么意思？”
卓尔成幽幽道：“哦对，我忘了你还不知道，许常许部长已经把桃阳的各项贡献一一上报了，包括物资、药品等等情况，长京那边决定破格晋升桃阳为三级基地，并且准备支援桃阳医疗、武装力量和武器等，这意味着，长京已经调查过桃阳的处境了，知道桃阳武器匮乏。”
“那也就知道了你跟南方部分基地的寡头联合起来签署‘限制桃阳进购武器承诺书’的事情。”
凌天霁的心脏陡然一顿，几乎停止跳动了。
该死的许常！居然如此抬高维护桃阳！
搞得长京对桃阳有着超乎寻常的重视！
真要追究起排挤桃阳的事情来，他凌天霁首当其冲，真有可能保不住新都一把手，基地长的位置。
卓尔成见他那猪肝色的面容，就把他的想法猜了七七八八，忍不住道：
“你不会以为是许部长对长京那边夸大其词，或者桃阳给了许部长什么好处吧？都这么久了，你还是如此刚愎自用，心胸狭隘！”
“你可知道桃阳出现和发展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桃阳越是壮大，就能造福更多的人类，不然就这鬼气候，种不出粮食，还一年比一年缺水，过不了多久都不需要丧尸，人类就先饿死渴死了！”
凌天霁被他骂得脸色变来变去，五彩斑斓，喉咙又痒又疼。
“咳咳咳——”
卓尔成平复语气：“所以跟桃阳交恶，无异于自掘坟墓，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
凌天霁又猛地一阵咳嗽，喊住他：“长京...咳咳——”
卓尔成转身：“你是想问长京什么时候来摘你的乌纱帽是吗？放心吧，排挤桃阳的这口锅我都甩给定南基地的人了，现在新都跟桃阳的关系可是无比紧密的，桃阳不仅是新都基地长的救命恩人，还是新都的盟友。”
凌天霁张大了嘴。
卓尔成微微一笑：“所以，凌大基地长，放心养病吧，当然你最好祈祷自己病好的慢一点，毕竟，一个基地不能有两位主事人...”
这句话掷地有声，重重的砸在凌天霁的心头上，让他整个人都震在原地。
第393章 诱饵
送走新都一行人，江瞳依旧没有消息。
江屿恍惚的情绪得到改善，仿佛又变回了之前拒人千里之外，没事只藏在阴影里，不跟任何人交流的冷漠酷哥。
江瞳仿佛从未出现过。
不过，虽然没有江瞳的消息，但东阳和隔壁几个基地都陆续出现失踪事件，并且就在刚刚，苏桃接到了裴冬打来的电话，说是他们找到一具被剥了皮的男尸，就在东阳不远处的郊区外的废弃加油站里。
更让苏桃没想到的是，查清男尸的身份后，居然是桃阳的一位租客！
猜测应该是外出准备回家的路上被劫持遇害的。
当天上午，苏桃就陪同着这位租客的家人，一起赶赴郊区认尸。
确认无误后，租客的父母，以及未婚妻都跪倒在地上。
头发花白的老父亲张着嘴看着血肉模糊的尸首，发不出一声。
苏桃扭过头去，感觉脑袋里的一根筋跳个不停。
她对这个租客没什么印象，只听孟芊说过是个热心肠，之前还在最忙的时候帮方知备过货。
裴冬寒声道：“是“画皮”。”
苏桃艰难的点头，问道：“难道一点办法都没有吗？任由它四处虐杀？”
这仿佛又回到了骨翼在东阳滥杀的时候。
到处人心惶惶，不可终日。
人类在变异丧尸面前，居然如此无力且被动。
裴冬摇头：“没有，乔院士之前跟我说，变异丧尸的成长速度非常快，这个‘画皮’恐怕是比骨翼还要强大的存在，我之前还想着倾尽东阳全力去捕杀它，现在想来，没有时少将在，简直是天方夜谭。”
苏桃头大如斗。
加上还是个未知数的江瞳，现在东阳和桃阳这边已经聚集三只变异丧尸了。
全国，乃至全球范围内应该都没有这样的先例。
江瞳也不知道失踪这么久是真的走了，还是在酝酿什么。
一旦她被画皮成功教唆着对人类展开屠杀，那末世最残忍的血色序幕就将朝着所有人类呼啸而来。
到时候东阳和桃阳，首当其冲。
苏桃光想想就觉得头皮发麻。
“跟长京上报这事了ʟᴇxɪ吗？”
裴冬道：“上报了，长京已经派志愿军来了，明后天就到，但估计作用不大，就算抓到它了，也无法彻底杀死它，除非现阶段能破解出变异丧尸的基因秘钥，研究出对付它们的药剂——”
药剂药剂...
苏桃一瞬间想起沈问程的那番话。
如果能再多一只变异丧尸供给他们做研究，就有极大的把握研究出药剂...
再多一只...抓谁？
画皮狠毒狡诈，就算能抓住也制服不了，更不可能配合给人类做药剂。
那只能是江瞳了。
如果江瞳还有点人类的良知或者对亲情的眷恋，用江屿做诱饵，大概率会让她自愿走进实验室，不费一兵一卒。
这个想法在苏桃脑中一闪而过时，让她如遭雷击。
不行。
就算她没见过沈问程他们是如何解刨切片骨翼的，但也知道被当做实验体是非常残忍的。
如果是画皮，苏桃能毫不犹豫的送它上解刨台。
江瞳却不行。
苏桃一刹那头痛欲裂。
似乎走到了选择的岔路口，每一条路都逼仄灰暗，让人绝望。
“桃子？”裴冬皱着眉呼唤她：“不舒服？脸色很差。”
苏桃有些脱力的摆手：“我没事，我先回去了。”
她要一个人好好想想。
但一直到夜幕降临，她也没想出个解决办法来。
站在大局上讲，不牺牲掉江瞳，以后就会有千千万万被变异丧尸虐杀的无辜人类。
万一过段时间，变异丧尸的数量猛增，再没有对付它们的药剂问世——
人类...将一败涂地。
苏桃想得出神，挤了牙膏就当洗面奶往脸上抹。
时子晋倚在门边问：“能搓出沫吗？”
苏桃若无所觉的用力搓了搓，还是没什么泡沫，低头想再挤点“洗面奶”，这才发现用错了。
脸上也同时传来火辣辣的冰凉感。
苏桃愣了很久，突然垂下眼睛，顶着一脸的牙膏，呆呆的说：
“你说，良心和人命哪个重要？”
不选择江瞳做实验体，是良心在提醒她，比江瞳作恶更多的画皮还在逍遥，最该被切片解刨的是画皮，不是江瞳。
但时间就是人命，早一天研究出药剂，人类就能少一天的伤亡。
时子晋毫不犹豫的道：
“人命，没有命，哪来的良心。我建议你以最快的速度让江瞳成为实验体，桃桃，你是上位者，有时候必须心狠。”
苏桃怔住：“你都知道了。”
时子晋点头：“打听一下不难猜。”
苏桃沉默了好半晌后说道：
“我就是个普通人，从小没读过什么书，没见过什么世面，不知道什么是天下苍生，也不懂舍生取义，白老师只教过我做事要讲良心，没教过我怎么做领导者、上位者，甚至是救世主...”
一开始得到系统，她只是想让自己的生活变得好一些。
后来是希望身边人过得好一些。
最后担子越来越大，到现在她有种错觉，人类的未来就在她一念之差中。
压力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