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啊,你是瞎吗?“顾爱国忍不住冲着季竟棠吐槽道。
季竟棠锐利如刀的视线瞬间就射向了顾爱国。
顾爱国的身体一僵,默默地挪了挪脚步躲在了谷麦芽的身后。
谷麦芽伸出手偷偷掐了一把顾爱国后,顶着季竟棠的视线,硬着头皮替那小子解释道:“爱国也是关心表弟!我们这才和表弟相处两天,就发现了表弟的身体不太好,就觉得他以前肯定受了大难了!”
季竟棠将视线转移到了季竟棠的身上,见这孩子身体极其消瘦,脸色苍白得跟白纸似的,他的心也是一揪一揪地疼着。
可这孩子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饭也不好好吃,学那港城明星、歌星饿肚子节食,他能有什么办法!
季学渊偷偷地瞄了一眼季竟棠,淡淡地开了口:“我的身体没什么事,我只是不怎么爱吃饭!”
顾爱国听到这话都跳脚了,他真想撬开季学渊的脑袋看看,这个呆瓜是怎么想的,怎么左说一句“没事”,右说一句“没事”、这种时候当然是把自己说得越可怜越有人疼啊!
不过顾爱国转念一想,这个呆瓜以前的日子里估计是没有得过偏爱的,这才在自己的亲爹面前还死鸭子嘴硬!
要是换成是他在外面受了委屈,他一定抱着他哥的大腿哭得稀里哗啦,眼泪比比白素贞水漫金山寺的水还要多!
看在季学渊这两天帮着带三个小崽崽的份上,顾爱国决定帮帮这个小呆瓜!
“明明身体不好还说没事,找的借口也是一戳就能戳破的谎言,说什么不爱吃饭!你再说没事的话就没人疼你了!”顾爱国瞪了一眼季学渊,他朝着季竟棠直截了当地开了口,“舅舅,你有空的时候带表弟去检查一下身体就知道他身体有多差了,我这才两天的时间就发现了他有胃病!不仅如此,还有他的手……”
顾爱国从谷麦芽的身后窜了出来,跳到了季学渊的身边,抓起他的右手腕递到了季竟棠的面前,痛心疾首道:“你看看!你看看!表弟手腕上的伤疤,这一道道的,我们看着都痛啊,更何况是表弟本人了,他当时一定很绝望啊!”
季学渊心慌意乱地将手从顾爱国的手中抽了出来,连忙用袖子把右手腕给挡住了。
他下意识地看向了季竟棠,微微张嘴,低声颤着音想要解释:“我我我……”
他爸是一个军人,最是看不起懦弱无能的人,他不想让他爸将他归为软弱的人。
季学渊越想解释,却越不知该如何解释——毕竟他真的懦弱过,放弃过!
这一刻他把头埋得更低了,不敢去看他爸失望的眼神,只能等待着他爸的暴怒。
他闭上了眼睛,像是个等待审判结果的犯人,时间过得异常缓慢,就这么短短的一会儿功夫,他好像是经历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
季竟棠是第一次看到季学渊手腕处的伤口,在他从农场回来后,他忙得头大脚后跟,团团转着,就连见季学渊的次数也不超过五次,而每次他们父子俩才交谈几分钟就不欢而散了,他还真没看到季学渊的手腕上竟有这么多道的伤口。
这伤口明显是自残所致!
这孩子是经历了什么才会想着自残?
季竟棠只要想到在那几年里,他的儿子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拿着尖利的器具割着手腕想要赴死,他的心像是被人攥在手心处用力地揉捏着,他的呼吸一下子就急促了。
“疼吗?”季竟棠轻轻地抓着季学渊的手,鼻头泛酸,眼眶里覆上了一层雾气。
季学渊被季竟棠轻柔的动作和哽咽的话惊得目瞪口呆,他下意识地抬起头定定地看着季竟棠。
他爸竟然流眼泪了!
这是他最惊讶的发ml°+现!
在他心里,他爸是流血、流汗不流泪的大英雄,就连他爸以前身受重伤住,在医院里被包成了木乃伊也不见他爸流泪,可现在他爸竟然在看到他伤口的时候流泪了!
季学渊一时手足无措,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似的,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他的喉咙似是被一团棉花堵住,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顾爱国伸长了脑袋往季学渊的手腕处看去,抿着嘴替季学渊回答:“当然会痛了,表弟又不是钢铁做的,这么多伤估计得流不少血!”
季竟棠的脸色更加难看了,握着季学渊手腕的手微微发颤。
谷麦芽连忙把顾爱国拉到一旁,尴尬地说道:“表弟福大命大,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她说完这话才意识到不妥,立即闭嘴站到了顾爱国身后。
季竟棠也没有追究顾爱国和谷麦芽两人说的话,他眉头紧拧着继续问道:“你怎么不跟我如实说说之前的事?”
季学渊沉默不语,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不想跟他爸说之前的事,也是有缘由的。
一来是他爸刚回来,手中工作繁重,他不想拿自己的事去分他爸的心;二来他也是怕他爸觉得他是一个懦弱没有担当的人,怕他爸对他失望。
顾爱国见季学渊不说话了,他又忍不住开口:“还不是舅舅你对他太凶了,什么也没有调查清楚就训斥他,他怎么会愿意和你说呢!”
“我对他凶吗?”季竟棠朝着谷麦芽和顾爱国望去,小声地脱口而出。
谷麦芽和顾爱国两人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凶着呢!表弟有你这么个当爹的那可是倒了八辈子血霉!”顾爱国嘟囔了一声。
谷麦芽狠狠地掐了一把顾爱国的腰,季竟棠眼睛轻飘飘地扫了一眼顾爱国。
顾爱国的视线对上季竟棠的眼睛,整个人抖了个激灵,他急切地挽救道:“不是,他有那样一个恶毒的亲娘、亲舅才是倒了八辈子、十八辈的血霉!不不不,他要是遇上了和我爹一样的爹,坟头草……算了!我和表弟是难兄难弟!”
顾爱国觉得自己还是放弃挣扎着,越解释大家的脸越黑!
谷麦芽看向顾爱国的眼神都充满了杀气!
季竟棠放下了季学渊的手,他叹了一口气,对季学渊说道:“你跟我去书房吧!”
他说完这话就率先往书房的方向走去。
顾爱国凑到季学渊耳边小声道:“你待会儿进了书房一定要抱着你爹的大腿哭,哭得越惨越好!你以前就是太要强了什么也不说,你爹才没注意到你!你可一定要记得,会哭的娃有糖吃!你之前都坚强着,你现在要是哭的话,你爹保准受不住,你到底是受了多大的委屈,才会让你这么个坚强的孩子哭成了狗!记住我的话啊!”
顾爱国觉得季学渊实在是太老实、太呆楞了,亲爹这么粗的大腿都不会抱,他只能紧急传授两句。
谷麦芽没听清顾爱国说的什么话,担心这小子又说了什么令人尴尬的话,急忙上前拧住他的耳朵,拖着他往客房里走去。
“给我走!你都把咱家的三个小崽崽扔给我一天了,接下来你别想着再偷懒了!”
第524章 顾爱国挨欺负
顾爱国起床之后就跟脚底抹了油的兔子似的,一溜烟儿的功夫就消失不见了,徒留谷麦芽一个人带三个小崽崽,她被三个小崽崽折磨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现在她终于逮着了偷懒的顾爱国,又怎么会让这小子又从她眼皮子底下溜走呢!
“给我走快点!别想着再偷懒!哼!一起床就跑得没影,这屋子里是下刀子雨呢,还是地板上铺着尖锐的铁钉,让你在屋子里待不住,一跑就跑一天!快点,可别再想找借口给我磨磨蹭蹭的了!”谷麦芽可是用了力气拧着顾爱国的耳朵,将这小子往客房里拖了过去。
顾爱国捂着被拧住的耳朵,一张脸疼得都皱成了咸菜疙瘩,他急切地喊着:“哎呦!疼!疼!疼!你轻点!我哪是跑一天,我也就出去几个小时而已,现在也才三四点!”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紧跟着谷麦芽,就怕谷麦芽真的把他的耳朵给拧下来!
他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他哪是偷懒呢,他是去替天行道,为季学渊讨回公道!
他这么一个国民好表哥,怎么就成了谷麦芽口中偷懒的人了!
他是那样的人吗?
“我怎么就偷懒了!我可是为了季学渊表弟忙活得腰酸背痛腿抽筋,浑身力气都没了!”顾爱国再次为自己喊冤叫屈。
谷麦芽听到顾爱国的话,心里是抓肝挠肺地好奇着,这小子到底跑出去干了什么事?
她偏过头将顾爱国上下打量了一番,心里越发地委屈了,自己在家被三个小崽崽折腾得死去活来,灵魂都快出窍了,顾爱国却跑出去浪了,而且听他那话透出来的意思,他干的事还是大事!
谷麦芽的心像是泡在醋缸里,酸得直冒泡,她也想跟着出去浪,不是,是去干大事!
谷麦芽冷哼了一声,抓着顾爱国的耳朵扭了半圈,顾爱国龇牙咧嘴地叫唤了一声,不敢再顶嘴了。
他们俩打打闹闹地进了客房,他们俩刚跨进客房,谷麦芽就松开了顾爱国。
张妈见他们小夫妻俩进了屋,连忙从床沿边站了起来,咧嘴笑道:“哎呦,爱国同志回来了!那我把空间让给你们小夫妻,正好现在也三四点了,我去煮晚饭了!”
“张妈,今天麻烦你帮着我一起照看几个孩子了!”谷麦芽对着张妈笑道,她疾步上前走到床边观察了三个小崽崽,见他们没有被吵醒,偷偷地舒了一口气。
顾爱国走到谷麦芽身边,眼睛也笑成了一轮弯月,冲着张妈笑道:“今天谢谢张妈了!”
“哎哟!你们客气了,这三个孩子很乖……咳,长得很俊俏,我看着都舒心!那你们现在看着孩子,我就先出去煮饭了!”张妈手往衣角上擦了擦,和谷麦芽、顾爱国说一声后便出了客房。
等张妈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后,谷麦芽眼刀子狂往顾爱国身上甩:“你到底去干什么事了,好生跟我说下!”
顾爱国一屁股坐在了床沿边上,仰着脑袋激情四射地讲述着自己如何带领着季学渊在舒家大杀四方,快意恩仇!
随着顾爱国的讲述,谷麦芽是越听眼睛越红——纯粹是羡慕嫉妒恨的!
想她可怜兮兮地带着三个小魔星的时候,顾爱国却已经在外浪得起飞了,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谷麦芽的伤害值达到了一万五!
她捏了捏手指,发出了“咔嚓”声响,再一次忍不住朝顾爱国伸出了罪恶之手。
顾爱国捂着被谷麦芽拧得又痛又麻的腰间软肉,泪眼婆娑,差点儿就要“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下一次再有这种事,我一定带你去!”顾爱国连忙保证道。
谷麦芽听了顾爱国的保证后,总算是放过了这小子,她转身去找三个小崽崽今天换下的脏臭尿布,准备丢给顾爱国去搓洗。
顾爱国看着谷麦芽去角落放置脸盆的地方,就知道她打什么主意。
他皱了皱鼻头,冷哼了一声,拿手戳了戳小老大的脸颊,委屈巴巴道:“哼!你们娘就知道逮着我欺负!还有你们,怎么就那么会拉屎拉尿呢,真是懒驴上磨屎尿多!”
“哇哇哇——”
回应顾爱国的是小老大那震耳欲聋的哭闹声。
小老大一哭,就像是一个信号,小老二、小老三也紧随其后加入了喧闹的交响乐演奏之中。
“哇哇哇——”
“哇哇哇——”
“顾——爱——国——”谷麦芽回过头正好看到顾爱国还没来得及伸回来的手,她的眼睛一下子就冒出了两团熊熊烈火,咬牙切齿地冲着顾爱国这小子喊道。
顾爱国这下真的要飙出泪来,他的眼里饱含着热泪,咬着牙一字一顿道:“崽呀,你们才是我爹!不!是我祖宗!”
他感受到谷麦芽那快要将他燃烧殆尽的视线,连忙抱起了小老大往大厅里跑去。
“哦哦哦——不哭不哭,哭了没奶喝——”顾爱国抱着小老大在大厅里来回走动着,他的视线时不时往客房的方向瞥去,见谷麦芽没有追杀出来,提起的心终于缓缓地放下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季竟棠的书房门终于打开了,季竟棠沉着脸红着眼从里面走了出来了。
顾爱国看到他出现,眼睛“唰”地一下亮了起来,他向前走了两步,急切道:“舅舅,你和表弟聊得怎么样?”
季竟棠仰着头深呼了一口气,开口的声音喊着浓浓的鼻音:“爱国你有心了!学渊以前要是有你一半想得开,他也就不会……好在现在也不晚,趁着现在还是寒假期间,你们好好相处!我有事先走了!”
他抹了一把脸就急匆匆地出了门。
顾爱国看着季竟棠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他轻笑了一声:“看来谈得不错!”
下一刻,季学渊也从书房里走了出来。
顾爱国听到了动静转过头望去,就见季学渊眼睛、鼻子红肿,就跟是被蜜蜂蜇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