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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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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洛瑶凝噎着倚着盛玦, 缓了好久才稳定了情绪,随后,她想要离开对方的怀抱,却发现抱着她的这个人丝毫没有要松手的自觉性。
江洛瑶:“……”
他怎么看起来, 比自己还需要一个紧急拥抱呢。
摄政王或许是很少允许他人接近, 所以接近一回, 便要弥补上之前的缺憾。
盛玦轻轻抱着她,感觉若是不使力抱紧些,怀里的人就会软乎乎地滑落,她就像冬日刚晒完收好的软被,软得不成样子。
他出神地想, 难怪上次在王府时, 自己叫她自己起来, 她总是几次三番地摔在榻上。
所谓美人无力, 大抵就是这种感觉了吧。
江洛瑶:“……”
她也不知道摄政王为什么不放开她。
对方虽然是抱着自己的, 但是力度并不重, 像是一个安慰的怀抱,虚虚地收拢手臂, 但是胸膛的暖热却隔着她薄薄的里衣传了过来。
恍惚间, 甚至让她有种错觉——摄政王的性子中带着些许的热忱与真挚。
怎么会呢。
江洛瑶这个想法一出来, 便自我否定了。
她轻轻埋低下巴,在他肩头轻轻一抵, 示意自己已经好了, 可以松手了。
盛玦:!!!
盛玦猛地回神, 感到肩膀处被她温柔地倚靠了一瞬, 心底别提多高兴了。
他想,这姑娘真是知恩图报, 甚至懂得主动讨好自己。
难道……对方以为是自己这段时日主动照顾她,一直在榻边守着她醒来,所以心生感恩吗?
盛玦眼轮匝肌收紧,深邃眼眸眯了起来,他绷紧唇笑了笑,心说对方误会了就误会好了,反正对自己有益,自己才不会主动解释的。
难得她这么温柔主动,盛玦怎么能不心花怒放。
于是他也学着对方的样子,把下巴埋到了她的肩上。
江洛瑶突然感到肩头一沉,某人居然就这样把脑袋搁过来了!
好沉……
江洛瑶心说他怎么这么大力,好似整个人的力量都压过来了,叫自己肩头好重,几乎是艰难抓着对方胳膊才能稳住身形。
江洛瑶默默咬牙,手指收紧,像是警觉的猫亮出了爪那样,使力抓住他结实臂膀,希望他能尽早起身。
盛玦却是低低笑了一声。
江洛瑶:“……”
他是故意的。
他在故意欺负自己,对不对。
江洛瑶委屈,但鉴于方才的梦里,有对方的拯救,她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盛玦:“你现在才想起本王的好了。”
江洛瑶:“……”
看吧,他承认了,就是在故意消遣自己。
江洛瑶不知道的是,她大病初愈根本没有力气,抓住对方给对方提醒的时候,在盛玦那边却变了味道。
盛玦枕在她肩头时,本来是不觉得再能收到回应的,谁想到对方居然紧紧抓了抓自己胳膊。
那种被依赖,被全盘信任的感觉,让他的心间全都被温柔填满。
盛玦想,他这一辈子都没有生出这么柔和的情绪。
“别怕,本王在这里。”盛玦以为江洛瑶还是不安,便更加抱紧了她,一声声的,像是自我催眠一般地安慰道,“别怕,别怕……”
江洛瑶:“……”
她快被勒得呼吸不顺了。
江洛瑶怀疑,对方再继续这样下去,自己就会被他揉碎了。
好在对方没有进一步的行为,抱了一会儿,到了某个节点,突然毫无预兆地就松开了她。
江洛瑶在他松开怀抱的那一瞬间,整个人就像散了一样,没什么力气地再次摔回了床榻。
对她这种反应,盛玦很是疑惑,他正经地站在原地,前身略俯,目光追随着她,心想这也太笨了,怎么能再摔回去呢。
不过……
盛玦还挺喜欢她这样摔的。
第一次见就觉得有意思,这次也是。
真是百看不厌。
盛玦忍住心头异样,双手背在身后,露出一副假端严的面孔,同时眼神躲闪,又想看,又不好意思一直看。
因为——江洛瑶正恨恨地盯着自己呢。
江洛瑶心头则在想,这个人刚刚那么无情地就快速松开了自己,眼睁睁看自己摔了,也没有要帮一把的意思。
是不是故意的?
和上次,上上次一样。
江洛瑶瞪着他,檀唇轻抿,无声控诉着他。
盛玦乐了。
他很喜欢她这个小巧模样,明明是对方自己没力气不小心摔落在榻,却要用那莹润眼眸来反过来似娇似嗔地瞪着他。
床榻清丽,美人其中。
为了更好观赏对方这可爱模样,盛玦果断踱步走到一边,一手搭在腰际蟒纹宽边锦带上,一手拽着床帐边束好的玉条束带,眼带笑意地继续看她。
她只穿了月白素色里衣,柔顺如缎的乌发披垂在肩,又像清藻般流落在榻,黑发雪肤,对比鲜明,明明不施一丝粉黛,但还能带来一种触目惊心的姝丽艳色。
盛玦眨也不眨地一直看她。
看她清瘦肩头耸起,是单薄里衣都遮不住的羸弱,玉白的颈好像让人轻而易举就能拿捏……下巴也是尖尖的,但看起来依旧软糯可爱……再往上是小巧精致的樱唇……紧接着是优越玲珑的鼻头……再往上……
盛玦倏地一愣。
对上了一双含泪眼眸。
怎么又哭了?
自己好像也没有惹她吧?
盛玦飞速回想了一下,是不是刚刚摔了她,所以又唤起了她的起床气?
好像自己上一次惹她哭,就是因为看她在榻间几次三番无力摔落,却没有动作。
最后被对方讹上,只好亲自抱她回去。
她一露出这种眼神,多半是又有起床气了。
盛玦简直束手无策,怕了对方的起床气。
最初见面,负责伺候她的下人说她起床气挺厉害,他还以为是危言耸听故意矫情,谁想到是真的。
真的就真的吧。
谁叫自己总是不走运的在她榻边守着。
盛玦觉得自己作为当朝王爷,虽然肚里撑不了船吧,但是也还算通情达理心怀宽广,倒是不至于还真的和一个娇弱姑娘置气。
偶然遇到了起床气,忍气吞声受了就是。
她这么娇弱,想必也是翻不出什么浪花的。
江洛瑶也确实不能拿他怎么样。
但是她真的好气好委屈。
这个摄政王实在太会嘲讽消遣人了,明明看着自己这个样子,还要换着角度来嘲笑。
他那么坏,还叉着腰故意笑话自己。
江洛瑶知道自己从小体弱多病,给家人带来了很多麻烦,让爹爹和娘亲经常操心,所以她也恨自己总是生病,恨自己病痛缠身时,浑身无力的模样。
她总是这般无能为力,只能束手无策地被病痛折磨着。
这种深深的无力本就让她菲薄己身,如今再当面被嘲笑了,自然是会感到难过的。
心底积压的委屈和方才梦境的后怕全部泛了起来,就像池中沉污玷染了清澈的水,她眼前顺便变得模糊起来,泪光莹润了瞳眸。
盛玦看着她的眼睛顷刻间就能变得湿漉漉的,惊讶了一下,随即心慌起来。
好巧不巧,就在这时,门开了。
岳昌侯和王夫人在外头好像听到了什么动静,连忙闯进来看女儿怎么了。
盛玦听到有人来,也继续保持着原有动作,回了个头。
岳昌侯和夫人一起愣住——
在他们眼里,摄政王一边洋洋得意地叉腰,一边拽着床帐,先前正面对着洛瑶不知道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而洛瑶,正在委委屈屈地瞪着他哭。
这场景,怎么看怎么像是摄政王对他们家女儿的霸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