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不知何时站着一个身影,似乎正犹豫着要不要敲门。
“外面是何人,进来吧。”
看身形,并不是男子,而是一位姑娘。
“咯吱”一声,门被打开了,苏婉禾循声望去,看到一个熟悉的人。
“阿竹,为何是你?”
阿竹手中端着食盒,眼神闪躲:“苏娘子,殿下晚点会来看您,让奴婢侍候,您若是有什么事情,尽管告诉奴婢好了。”
“殿下不是不在上京?”苏婉禾想到自己寻了一个特殊的时间,就是为了赶在裴珣回上京才成亲。
他们之间,终究是不可能的,与其耗费许多时间,不如现在便早早断了关系。
阿竹将饭食一一摆在桌上,笑着说道:“殿下早就回来了,只是看到——”
她自知失言,马上闭嘴,即便是这样,苏婉禾也知道她要说些什么。
“那为何我会在这里?”
“殿下......他已经知道了您和郑公子的婚事,所以才......”
阿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毕竟她只是一个奴婢,有些话她是不该说的。
苏婉禾冷笑:“所以,他打算是要囚禁我。”
她看了室内陈设,加之她对附近的地域山川极为熟悉,刚刚看到外面便知道此时已经距离京城很远。
阿竹急忙解释:“殿下,只是想让您在此处修养一段时日......”
大概是自己都没法说服自己,阿竹便不再说话了。
“将东西都撤下去吧,我没有胃口。”苏婉禾没有办法从阿竹这里得到什么消息,她也只是听命行事,如何能难为这个小姑娘。
“可是,娘子若是不吃的话,会很饿的,您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了,若是殿下知道了,也会心疼的。”
阿竹将糕点拿出来,放在苏婉禾的面前:“这是殿下让人买的藕粉丸子,是杏花斋里的东西,娘子之前最喜欢了,您多少也要吃点东西,不然饿坏身子就得不偿失了。”
“放下去吧。”苏婉禾便不再说话,她打开支摘窗,站在一旁,看到黑压压的江水,说不清是什么情愫,她知道自己骗了裴珣,是她不对,可是他们如何能有一个好的结局,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早点分开对两个人都好。
阿竹也侍候了苏婉禾一段时日,知道她的脾气秉性,若是她不想做的事,便是别人如何劝说也没有用。
只是不知道殿下此举,会不会惹得苏娘子伤心。
殿下的性子不用说,只有对着苏娘子的时候才会温和些,苏娘子看似柔弱,骨子里其实是一个倔强的人。
阿竹叹了一口气,还是出去了。
屋内又陷入了沉寂。
大概两日后,苏婉禾到了泸州,她被安置在一个四进四出的院子里,府上都是刚刚周策负责采买的奴婢,他们并不认识自己。
还以为是哪家达官显贵的娘子被养在外面,他们不敢多少什么,只要日日有银子,便小心伺候着。
这位娘子,生得花容月貌,也难怪会被人养在外面,兴许男人府上早就有了女主人,哪家夫人能容下这样美丽的小娘子,不是平白给自己添堵吗。
苏婉禾平日里是不大出去的,周策如他的主人一般,将整座府邸围得严严实实,便是一只麻雀也飞不进来。
揽月亭中,苏婉禾靠在美人榻上,初春的天气并不寒冷,院子里的花已经陆续开了,只是她一直没有等待裴珣的人来。
还不知道苏府和郑府,现在是什么光景,苏婉禾被人平白劫走,将军府在上京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在看笑话。
恐怕早就惊动了天子了,苏婉禾突然自嘲起来,裴珣自己便是储君,便是知道了真相,皇上难不成会责备自己的亲儿子?
这庭院空落落的,轻微的声响也能听到。
马车泠泠的声音渐渐近了,庭门打开的声音如此清晰,回廊里疾步的声响吸引了苏婉禾的注意。
她此刻不用回头看,也知道是谁。
是以在美人榻上轻轻闭上了眼睛,阿竹看到刚想要提醒,便被来人用手势屏退了。
“禾儿。”
裴珣看到美人榻上小小的一团,将身上的狐裘脱下来,轻轻盖在了苏婉禾的身上,慢慢蹲了下来:“孤这几日有事,昨日一忙完便赶过来了。”
苏婉禾并未理他,只是在身边闻到了淡淡的尘土味,想必裴珣路上是骑了马赶过来的。
“孤知你是气孤,可是你竟然在孤不在上京的时候,要嫁给郑翊,这让孤如何能忍,若不是孤爱你,孤恨不得——”
“殿下还要如何?是要将臣女杀死吗?殿下做事总是这样不管不顾,公然在臣女的婚礼上劫人,这让我以后如何在上京自处?”
苏婉禾从美人榻上起身,将裴珣的狐裘扔在一旁,满脸的气愤,一张小脸染上了红色。
裴珣一把抓住苏婉禾的手,见苏婉禾挣脱着,便暗暗用了力气:“你答应过孤要和郑翊退婚的,况且你已经是孤的人,如何能嫁给别人。”
苏婉禾冷笑一声,见挣脱不开索性便不在用力:“殿下与我,不过是露水交易,你终究是要娶妻的,终归是桥归桥,路归路的。”
裴珣坐在榻上,将苏婉禾一把拉到身前,紧紧盯着苏婉禾的眼睛:“难不成孤的所作所为都是虚假的,禾儿当真感受不到吗?”
苏婉禾不敢直视裴珣的眼睛,她知道帝王之家,最擅长的便是攻心,她有什么资本能和他们较量。
“殿下心中所想,臣女不知。”
裴珣被气笑了:“好,既然如此,不是说要报恩吗?孤让你知道什么叫报恩。”
第64章
裴珣将苏婉禾连人带着狐裘一把抱起来。
“你干什么?”
苏婉禾用手抵着裴珣的胸口,看到男人朝着内室走去,心中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她从未想过要激怒裴珣,只是沿路的侍女和守卫早就不知道到了哪里。
“殿下,你放我下来!”
苏婉禾用力捶打着裴珣的肩膀,即使如此,也未见男人减缓步伐。
裴珣将房门踢开,然后顺势关上,这般大的动静,大家早就惊动了,可是又有谁敢上前呢。
即便是周策,也是如此。
看着紧闭的房门,阿竹欲言又止,到底还是走开了。
殿下的脾气她是知道的,若是真的恼了,谁来劝都是没有用的。
可是苏娘子毕竟是他心间上的人,若是真将她伤了,该如何收场。
裴珣将苏婉禾连同狐裘都扔在床上,苏婉禾离开了桎梏,很快便要爬起来,裴珣怎么会给她机会。
几乎是一瞬间,便堵住了苏婉禾的唇,与她的唇舌纠缠。
裴珣不说话的时候,看起来生人勿进,苏婉禾几乎能感受到男人的不悦。
毕竟是自己先欺骗他为先,可是他们本就没有什么干系。
小娘子的手如何能敌过男人的力气,裴珣压过来的时候,几乎用一只手便将苏婉禾的双手桎梏着,让她只能被迫接受。
苏婉禾察觉到胸前一凉,衣带被解了开来,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毫无反驳的力气。
宽厚温热的手伸了进来,苏婉禾忍着难耐,心中又气又急,可是裴珣几乎已经丧失了理智一般,动作只退不减。
她渐渐放弃了挣扎,裴珣还附在她的颈侧,突然抬起头来,看到一张ʝʂց毫无生机的脸,突然心中有一闪而过的慌乱。
他将苏婉禾身上的狐裘扔了下去,终于还是将拳头落在床榻上,终于认命一般将被子盖在苏婉禾的身上。
裴珣做完着一切,安静地将人侧抱着,慢慢安抚着苏婉禾:“孤刚刚——孤不是故意的,只是太久没有见到你,孤——”
“殿下若是真想要女子,上京有大把的人想要到东宫,她们一定会满足殿下的。”
裴珣顿时听懂了苏婉禾的话,原是想要安抚苏婉禾,这一刻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偏偏面前的姑娘是自己舍不得打舍不得骂的。
“你当真孤来找你只是为了那种事,孤若真是如此,也不会一放下手头的事就赶来。”
裴珣叹了一口气说道:“孤说过,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告诉孤。”
苏婉禾被男人紧紧抱着,感受到温热的气息自发顶散过来。
她抬头看了裴珣一眼,只是短短的一瞬,便打消了这个想法,帝王之家,最是无情。
她已经欠了裴珣许多,不想要到将来还不清的时候。
“殿下多虑了,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和郑翊的婚事是长辈定下来的,如今长辈虽已不在,但也不能随意便中断了婚约,否则便是不敬。”
“嗤。”
裴珣笑了起来:“还是这么冠冕堂皇,好了,孤不问你了。现在给孤说说,今日为何不用膳?抱着你都感觉硌骨头了,好不容易养起来的肉,现在说没就没了。”
苏婉禾没有想到裴珣会这样快转移话题,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又没好气道:“殿下若是被旁人囚,禁起来,还能像个寻常人一般吃吃喝喝吗?”
“囚,禁,孤何时囚,禁你了?孤不过是让你在此处散散心,等你想通了孤自会带你回上京,况且难不成让孤眼睁睁看着你嫁给旁人,孤做不到。”
裴珣只要一想到那日收到周策的信,心中的气不打一处来,没有想到苏婉禾会这样大胆,欺骗自己。
“臣女终究是要嫁人的,况且和阿翊哥哥本就是明媒正娶,也没有什么不对。”苏婉禾不知道裴珣哪里抽风了。
他若是想要女人,上京有大把的人赶着上去,何故在自己这里耗费时间。
“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孤上次就是太相信你,便让你钻了空子,如今无论如何不会再上你的当,你好好在此地待着。”
苏婉禾一听裴珣的语气,心中便急了,眼下还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这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去。
“殿下,此处离上京远吗?”苏婉禾状似无意问道。
“别白费力气了,除了孤,没有放你出去,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裴珣早就习惯了苏婉禾的心思,若不用这种方法,哪里会听自己的话。
张太医被特意恩准留在此处,为苏婉禾调理身体。
这几日真的如裴珣所说一般,府上水泄不通,奴婢侍从丝毫没有走漏风声。
苏婉禾不知道郑夫人将马岩副将带到了何处。
裴珣每隔几日便会到此处,只是天还未亮,便已经离开了。
想要从这里面的人知道口风,简直比登天还难。
“今天怎么是你来送菜,你那个小女儿呢?”一旁浆洗的嬷嬷正在和送菜的大妈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