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挣的钱关你什么事?哦,关你的事,你能眼红嫉妒,势利眼?你们才势利眼,图人家的人,图人家肚子里的孩子,还图人家钱,就你们最不要脸。”
“什么叫做这样的女人有人要都不错了,人家姑娘啥都能干等着你要干什么?下乡扶贫啊?你还好意思说别人不守妇道,是你家渣男连最基本的人类行为规范都不遵守,坑蒙拐骗搞大人家肚子,我还在想是不是她自愿的,是不是你家渣男强迫的,要是这样,我送你们去坐牢。”
郁南逐字逐句反驳得有理有据,对仗工整,最后再来个倒打一耙,惹得众人一片哗然,本来是来闹事的团队,现在变成看戏的观众。
正在直播的托发现直播间涨观众飞快,恨不得怼着郁南的脸拍,清一色刷起“嘴借我”。
老大爷被怼得浑身发抖,指着郁南的鼻子骂,“看来周亚兰这个贱人是跟你出轨厮混,所以才故意要这么高的彩礼,目的是要逼我儿子分手,你们狼狈为奸,相互勾结,你一看就是个吃软饭的,你从中作梗,你俩一个货色。”
郁南也不躲,笔挺挺地站着,一时间不知道是大爷的手指指着他的鼻子,还是他的鼻子指着大爷的手指。
郁南等他说完,咧嘴一笑,笑得人畜无害,老爷子不由得一愣。
本来剑拔弩张的节奏,因为他这一笑,忽然变得松弛。
但一张口,氛围又变得紧张了。
“什么叫我一看就是吃软饭的,我就是个吃软饭的,不知道了吧,分手之后我可是用尽了我的美貌和智慧使出浑身解数挽留周亚兰,每天她下班我都用鲜花堵她,给她无微不至的关怀,可惜人家好马不吃回头草,就我这棵年轻茂盛朝气蓬勃的草,她都不回头,你们这种顶都快谢了的歪瓜裂枣就别瞎折腾了,你们再闹保不齐报警抓你们,来别人的单位闹想着给别人丢人,其实最丢人的是你们,散了吧你们。”
最后郁南翻了个白眼,再扬了下手,像极了驱赶苍蝇。
郁南转过头朝众人挥手:“散了散了,别看了,楚氏的都回去上班,保不齐董事长就在看监控,看谁在离岗吃瓜。”
围观的楚氏集团的员工知道郁南是秘书办的,狐假虎威真有效,众人闻言立刻散了,吃瓜群众还剩几个中老年人。
郁南:“各位大姐姐,前面超市买东西前二百名满五十送一板鸡蛋,我昨晚逛超市的时候看到工作人员在换海报,去晚了可就没啦,快去吧!”
吃瓜大婶也乐呵呵地散了,方才还人山人海的广场顿时像大浪淘沙一般,淘出了闹事的团队。
观众没了,闹事的团队也不好演下去了。
这群帮人闹事的托自从从业以来没遇到过这么能说的,愣在原地面面相觑。
以往大家都要脸,都怕撕破脸,想着和和气气把事情解决的,就没碰上过撕破脸皮不要脸的。
郁南转过身往回走,走了两步停下来,偏了下头斜了眼举着手机直播的那个托。
托:“?”
郁南:“你在直播?”
手机几乎怼着郁南的脸拍,郁南的颜值是经得起细品的,见直播间有人嗷嗷叫,托很有敬业精神地说:“是,要不你再说两句?”
郁南笑了下,“好。”
直播间的弹幕翻了一倍多。
【我居然在一个八卦直播间里想谈恋爱正常吗?】
【这颜值居然不出道吗?】
【刀子嘴甜心,我可】
郁南当然不知道直播间里网友调侃什么,他自始至终没看到周亚兰的身影,也没有看到渣男,郁南猜测她和渣男在一起,渣男让她看这个直播。
郁南:“兰姐,面子和名声没那么重要,被别人议论不会生病,也不会发财,所以没关系,不要被这种莫须有的东西折磨和束缚,社死又不是真的死,别人用唾沫星子淹你,你就用高压水枪喷回去,你现在应该站起来保护自己,保护孩子,我们遵纪守法,辛勤劳动,依法纳税,报效祖国,国家保护的是我们,怕什么。”
刚才还在撕逼,现在忽然正能量,带头的托都忍不住给他鼓个掌,“好!”
郁南转过头看了他一眼。
带头的托:“?”
郁南扶额啧了声:“哥们,你堂堂七尺男儿,一表人才的,一看就是聪明伶俐能成大事的人,别什么烂钱都赚,做点伸张正义的事,帮大伙儿向黑心老板讨薪啥的,别总替老鼠鸣冤。”
带头的托挠了下后脑勺,莫名有点羞愧,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这个人居然占据了道德的制高点,且不说他说的是不是真的,这情绪共情能力,还有这控场能力,绝对适合干这一行。
带头的托抛出橄榄枝:“你要跟我们一起干吗?”
郁南摇了摇头,一本正经道:“不了,我吃软饭。”
“……”
直播间网友:哈哈哈哈准了。
老大爷嘴斗不过,只好武斗,他不知道从哪里捡来一块石头,三两步追上郁南,哐一声,用力往郁南的后脑勺上砸。
众人惊呼之后接而是一阵骚动,外围的保安冲过来把老大爷摁在地上,郁南只觉得脑壳一阵刺痛,接而头晕目眩,四肢无力,没站稳。
没站稳就没站稳吧,那就不勉强站稳了,倒地吧。
不倒地没有震慑力。
倒地之前,郁南心想这次楚究必须给他算工伤。
现场短暂混乱之后秩序井然,那些闹事的托和老大爷被保安控制住了,等着警察来处理,郁南在保安队长的陪同下上了救护车,警察到了之后把人都带走了,楚氏大厦前面的大广场归于平静,一阵冷风吹过,连闲言碎语都吹散了,像无事发生。
离楚氏不远处的咖啡厅里可就没这么平静了,渣男约周亚兰在咖啡厅聊天,威胁如果她不来就发亲密照,周亚兰坐下来,他就打开手机,进入直播间,把楚氏集团广场前发生的一切给周亚兰看。
周亚兰气得脸色发白,咬牙切齿道:“你真是个畜生啊!”
“你给我钱,我立刻叫他们回来。”
“你想得美。”
“那你就看着。”
周亚兰捂着小肚子,闭了闭眼,心想当初瞎了的猪看人都比她看得准。
从直播间里看到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周亚兰越来越忐忑。
楚究一向提倡公私分明,不提倡员工加班,但也不允许员工因为私人形象影响公司形象,如果公司出面解决,她这份工作估计是保不住了。
等到郁南出现在屏幕中而不是保安队长或者公关部的人时,周亚兰有点诧异。
她更没想到郁南半真半假胡说八道,竟将局面扭转了。
渣男气得脸冒绿光,咬牙切齿威胁他:“你打电话让他闭嘴,不然明天全网就是你的照片,快点。”
周亚兰抿了抿唇,刚拿出手机,直播间里郁南对她喊话。
告诉她面子和名声没有这么重要,如果别人用唾沫星子淹她,那就用高压水枪喷回去。
周亚兰捏着手机的指尖泛了白,而渣男在她耳边污言秽语,她放下手机,抬眼看向渣男。
这个人知道她最害怕什么,就选择她最软弱的地方拿捏。
接而,郁南被这个渣男的爹给砸晕了。
她猛地起身,端起咖啡杯泼向他,在渣男愣神时候,她用手机指着渣男,“你敢传,我就敢报警抓你,你试试看,你爸故意伤人,等着坐牢吧。”
周亚兰顾不上渣男的狼狈,提起包夺门而出。
她走出咖啡厅时,一直压抑昏暗的心终于慢慢透进了光。
她在单亲家庭长大,母亲一直在楚家做家政拉扯她长大,今年三十五岁,考上顶级学府,如今有一份体面的工作,在职场上打拼多年,已经是女强人的姿态,虽然一直在努力自救,但内心深处仍藏着童年时期的狼狈,怕人笑话,怕人指指点点,为了所谓的名声和面子,一直委屈自己。
所以才会被渣男拿捏。
她现在怀着孩子,以后为人母,如果骨子里还这般软弱,怎么去保护自己的孩子呢?
其实她也无数次想过破罐子破摔,撕开这层皮洒脱地活着,但至始至终缺少了些勇气,一直以来,她身边也没有能替她挺身而出,帮她撕破这些世俗桎梏。
没想到,这个人是郁南。
周亚兰沉了口气,给律师朋友打了个电话,把这些年给渣男的转账记录,渣男威胁他的聊天记录和方才的录音全发到他的邮箱,而后往医院赶去。
*
而楚究今早并没有早来。
全资子公司今天揭牌,他和李信扬去参会,回到总部的时候,已经是上班两小时后。
楚究路过秘书办公室,下意识往里看,只有江伟光一人在一本正经摸鱼。
他站在落地窗前朝下看,下面闹事的人已经无踪影了,他拿出手机,打开微信,和郁南的对话还停留在250块钱的转账,他发了条消息过去。
【人呢?】
结果消息没发出去,消息前面是个红色的感叹号。
楚究:“……”什么时候又删了。
楚究想了下,给周亚兰打电话,“秘书办的人都哪里去了?”
周亚兰一五一十告诉楚究。
周亚兰讲了好多,楚究只听见几个字——
郁南被打晕了。
李信扬准备而刚走到秘书办门口的李信扬身边飘过来一个人影,仔细一看是楚究。
楚究脚步都没停:“今天我不在公司。”
话还没说完,人已经消失在楼梯的尽头,上次楚究走那么快还是……
好像楚究从没走这么快。
到底什么事那么着急外套都没穿,零下的温度穿西装衬衫出门,也是相当炸裂的。
楚究开车到医院时,保安队长和周玉兰都在,郁南靠在病床上,三人正在谈笑风生,这气氛和欢乐斗地主就差一副牌,若不是郁南后脑勺上确确实实贴了块纱布,楚究差点都分不清谁是病人。
不是说他被人用石头砸后脑勺,整个人直接倒地,保安队长扛着上了120救护车吗?
可这感觉应该是他自己开车来的,顺便带上了周亚兰和保安队长。
保安队长:“郁南,上次错怪你,你可别见怪。”
郁南:“你职责所在,本分工作而已。”
周亚兰:“还说呢,也不知道保护自己。”
郁南点了点头:“我下次带个头盔和护盾。”
三人聊着天,见楚究突兀地出现在病房门口,他们都愣了下,接而保安队长和周亚兰连忙站起来,整个人变得局促起来,尤其是周亚兰,特别羞愧和不安。
而楚究已经没了超速行驶往医院狂奔的慌张,冷淡地看着病房里。
其实周末在医院一别,郁南搞不清楚究在搞什么鬼名堂,本来楚究单方面搅局让他很不爽,郁南虽然没有证据,但他直觉楚究是刻意让周玉荷知道他怀孕的事。
楚大董事长向来步步为营,无论身处什么环境,都会利用身边的环境做一些对自己有利的事。
但楚究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除了他之外,最不想让周玉荷知道这件事的人就是楚究了吧。
楚究难道是想让他把孩子生下来送给周玉荷养,他好有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