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
什么意思。
裴行初前两天因为工作都住在另外一家酒店,工作处理完了,今天能回家住。
消息发出去,对面没了回音。
裴行初用小拇指想想都知道对面在装尸体。
其实没想干什么,单纯觉得逗她好玩。
林芝华和那俩人聊了半天,终于想起来自己还有个儿子在。
她回头看他。
“这件给阿晚织完,也给你织个吧?”
裴行初看了眼林芝华手里拿的毛线,没给自己妈没面子:“你折腾她就算了,别折腾我了行不行?”
林芝华一听这话提气:“臭小子怎么说话呢,什么叫折腾你?给你织衣服你还不乐意?”
年轻的男人语音闲闲:“你自己看看你织那毛衣能穿吗,不是多条袖子就是少个孔。”
林芝华被讲的想笑,抄东西扔他,被周扬拦下来。
两人同仇敌忾,开始批.斗裴行初这张嘴。
裴行初有一下没一下地应着,对所有批评照单全收,眼皮塌着,两指仍旧敲着键盘,给对面那具尸体发信息。
裴行初:[刘妈探亲什么时候回来?]
几秒后,对面慢吞吞——
江晚:[周五。]
裴行初:[宋芙房子的事情解决了?需不需要我帮忙?]
江晚:[不用了,她那个房东同意按先前的合同走。]
裴行初:[今天下午搬过去的?]
江晚:[对的。]
裴行初:[嗯,那晚上要不要来我房间睡?]
“...............”
对面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这边有人逗人逗上瘾了。
接着发:[你再装死?]
半分钟后——
江晚脸几乎要红透了,差点把手机按烂:[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裴行初盯着那一连串的感叹号无声笑了下。
突然真的有点想回去了。
周扬视线不经意瞥过来。
“你笑什么呢?”
沙发上的人敛了神色,手机收起来:“没什么。“
......
十点多,裴友山睡下,裴行初和周扬一起离开病房。
两人走到楼下,往西面的停车场走。
“你跟南漪真的算了?”周扬问。
裴行初低头看助理发来的文件:“你不知道她跟程岩清复婚?”
“知道,但以为是假的呢,”周扬的车比裴行初停得靠外,他走到车边,拉开门,“也行吧,反正你家已经跟窦家结了一门亲事了。”
裴行初把手上提的东西扔进周扬后座,没答话。
周扬自顾自地说,笑嘻嘻:“好像最开始说联姻的时候窦亭樾他妈就想挑江晚,但因为是养女,一直没定下来,谁知道后来阿晚自己说愿意......上次还撞到她跟窦亭樾去看歌剧,相处得挺好?”
裴行初抬腕看了下表:“十点半了,还有十分钟你们夜班打卡。”
“晚去几分钟没事,最近管得不严。”
“我有你们主任的电话。”
“你他妈的.......”周扬把裴行初手机抢过来,狂按挂断键,“你这人怎么这么毒啊!”
周扬一秒钟都受不了裴行初了。
怎么这么他妈的贱啊,他又没惹他!!!
他想象不出以后裴行初恋爱结婚会是什么样子,温柔估计这辈子跟他沾不上什么边,裴行初要是能找到老婆,他周扬就去吃屎!
周扬钻进车,捞上安全带,打着方向盘开出去时,还不忘探头朝裴行初骂了一句。
站在原地听骂的人,看起来并不太在意,从口袋里摸出火机,低头点了支烟。
夜里雾气重,烟尾捏起来都有点湿。
周扬的车已经从医院侧门拐了出去,看不到影子。
裴行初盯着那处看了几眼,目光收回来,把仅燃了一半的烟按灭,丢进一旁的垃圾箱。
事情是有点错综复杂,也棘手。
江晚顾虑的那些都没有错。
而且爸妈这边,林芝华他们一直当江晚是亲生女儿,想法上可能很难转变。
但慢慢来,总能解决。
现在多想也没什么用。
裴行初捻掉手指上残留的烟灰,往东侧几步,走到自己的车前,拉开门,上了车。
晚上十一点,刘妈不在,小冉住在隔壁楼,一层亮着柔软的地灯,静悄悄的。
裴行初把大衣脱了,随手抛在衣架,黑色的细领带扯开一半,松垮地挂在脖颈处。
去厨房拿了杯子倒水,喝完,最后一次回了助理信息,让他第二天中午把法务部改好的文件再发给自己,才上了楼。
上学时,他的卧室一直在三楼,后来其中一间说要改成江晚的画室,才从三楼搬下来。
他和江晚的房间一东一西,被隔在裴友山和林芝华卧室两边。
离得不远,但搬下来这几年是他和江晚关系最僵的几年。
身边人一直觉得他们两个不熟,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江晚初中升高中的那个暑假,他一直在办出国。
不过后来他没去,选了淮州本地的大学。
淮大本身就是全国最顶尖的学府,林芝华他们没管那么多,随他自己去了。
在学校旁边买了套房子,长期住在那边,不怎么回家。
可能是他的刻意疏远,即使回到家,江晚也并不怎么跟他说话。
明明她初中那几年,他们关系挺好的。
记忆里她被误会早恋要请家长那次,不敢跟爸妈说,还是来找的他。
新换的班主任,还没有林芝华的号码。
当时从老师办公室出来,江晚一直跟南极生物群依五而尔齐伍耳巴一整理在他身边讷讷解释,说自己没有答应那个男生,真的没有早恋,一直好好学习,很乖很听话。
裴行初当时低头看了她两眼,也知道这种事不像是这个妹妹能做出来的,多半是误会。
不过作为哥哥,他怎么想怎么觉得还是要敲打一下。
两个人在校门口站了有十分钟。
江晚惴惴不安地抬头。
裴行初想了半天,实在没办法把同龄男生那些龌.龊的想法用简单直白的语言告诉她,最后只是说了句——“上大学之前都不能谈恋爱。”
江晚很认真地点头,脸红得要滴血,说自己一定一定不会的。
......
踏上二楼最后一级台阶,裴行初飘远的思绪收了回来。
他盯着不远处那间紧闭的房门。
倒是没想到——到头来,最龌.龊不堪的是他。
不过......他低头笑了笑。
他早就不在乎了。
在摩洛哥那晚,听到她颤颤巍巍说喜欢自己的时候就不在乎了。
礼法道德是什么东西?
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江晚最近嗓子不舒服,今天主任来查房的时候,林芝华问医生多要了两盒清肺的口服液。
刚出门时让裴行初带了回来。
这两天加班,忙得有点累,他按了按眉心,拎着药袋往江晚房门前走。
走到门口,抬手敲了下门,没多想,手按着门把打算直接进去。
然而门把往下压了两下,门却打不开——
好像是被锁住了。
裴行初往后退了半步,视线落在那门把上。
片刻后,眸光偏向一侧,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