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月敷衍了声,低头摸了摸小家伙脚上的花边袜子。
都有点心疼小家伙。
已经满月了,浑身上下都还没件独属于他自己的衣服。
#可怜见的#
一回到家,顾明月就拿着衣服就先进洗手间,痛痛快快地洗了个热水澡。闻酌怕热水不够用,又默不作声地给她重新烧了锅。
彭姨从进门都闲不下来,趁着小家伙睡着,四处转着,忙活着给他们各处收拾。
拿着奶粉进厨房的时候,她看了眼闻酌,突然想起来个事。
孩子满月后,依照习俗,他们就该给孩子办满月酒了。
各个地方的习俗都不一样,有的是孩子出生三天后就得办一场;有的不怎么讲究地就是往后推个几天或者十几天,日子随意,只要是满月前办了都成。
但小家伙生的时候不巧,没几天都赶上倒春寒。闻酌照顾着顾明月,唯恐降温影响了自家媳妇,一颗心都在怎么预防感冒上,也没了心思给小家伙细办。
往后推着推着,就赶上满月了。
“小闻,你们满月酒打算在哪一天办?”
满月酒?
闻酌往锅里加水的动作一顿,微微皱了下眉。
第134章 伤口撒盐
江市春秋季节短, 衣服并没有冬夏好卖。
小家伙也算出生到好时候,顾明月有时间在家里多陪他几天。
她擦着头发出来,就听见彭姨对闻酌一个劲儿的念叨。
“孩子满月可是个大事, 你得上点心,选个好日子,家里的鸡蛋也都得提前准备起来。”
江市的习俗,生了孩子,无论男女, 都要给封一包鸡蛋作为伴手礼给宾客带回去。
最好还都要染上红色, 彰显喜庆。
“要给齐齐办满月酒了吗?”
闻酌注意力本就不在彭姨话上, 听见顾明月的声音,看她一眼,拧眉给她裹了件毯子。
“随便办几桌。”
生个小子又不是个什么值得敲锣打鼓的大事,也没必要广告亲友。
顾明月看他一眼, 当着彭姨的面没说什么,转头进了屋子。
小家伙还没醒,睡得格外熟, 脸蛋都微微露着红。
闻酌跟着她进来,随手把门关上:“不高兴了?”
“倒没有, ”顾明月把被子给小家伙往上轻拉,而后,碰了碰摇篮上绑着的各色小花, “我就是觉得小家伙有点可怜。”
婴儿床都是粉嫩嫩的, 将就着长到了满月。也就幸好奶瓶彭姨买的也有,不全是粉嘟嘟的颜色。不然, 顾明月都怕孩子长着长着,就被气得活活开口说了话。
闻酌嗤了声, 小东西还可怜?
整天除了哭就是吃和拉,跟前根本离不了人,每天扯着个嗓子完全一小祖宗。
吃饱喝足也不见给他个好脸。听顾明月跟彭姨说是会笑,也没朝亲爹露过一个,倒是屁股没少对准他。
成天给他洗尿布,擦屁股,时不时的还要忍受他的口水攻击。
一点儿都不如个闺女贴心。
闻酌瞅了眼天天跟在自己后面捡现成,只管逗不管抱的媳妇,懒得跟她细说这些。
没必要。
小东西是他们两个人的孩子,闻酌倒不至于这点担当都没有。爱多少是有点,但看不惯也是真的。
毕竟他长得一点儿、完全、压根都跟他想的不一样!
对着小家伙,闻酌已经用了所能给的全部耐心。实在分不出其他,余下的全在小家伙亲娘身上,谁也移不走。
顾明月跟他说真的:“之前咱们怀孕的时候也没有瞒着别人,现在要是请客办酒席的话,只请一部分也不好看。”
万一有那心眼小的,指不定就要多想。无非是多备几桌席面的事,顾明月倒不至于不舍得。
“没事,也不是谁都想来的。少请点儿,也省得别人再以为我们朝他们讨礼。”
他们家也不是银行,又不是谁来就给发钱,不少人说不定都巴不得不来,刚好他也不想应酬。两好各一好。
只是,闻酌一想到请客的时候,来一个人都要向他道一声“恭喜,喜得贵子”,他牙隐隐都要疼起来了。
伤口上撒盐,闻酌皮厚,或许不疼,但肯定会涩。
闻酌面上说地一本正经,但实际上也不算有失偏颇。他和顾明月本就不是什么高调的人,没必要因个孩子的事就大肆宣扬。
毕竟,该宣扬地在后头——
“再说了,咱们再过几月也该办咱两事了。”闻酌说地极其自然,一杆子把小家伙支到一年后,“等他周岁的时候再说吧,总不好让人现在就奔着咱们家三月两头的送礼,跟故意赚他们多大便宜似的。”
顾明月:“……”
就这样,小家伙的满月礼算是定下来了。
不算热闹的办了一场,办宴的前几天,顾明月提前去饭店过了过流程。
饭店经理招待她,态度极好:“顾姐,您放心,我们都明白。闻哥该说的提前都交代过了,席面桌数按照他之前预定的砍半,其余不变。”
顾明月:“…把菜品单子拿来我看一下。”
闻酌虽然不大想办满月酒,但并不是一个抠搜的人,席面都是按着预定的来。菜品加主食全是饭馆最高标准,酒和饮料也是他找人提前送来,入库封存。
即便是宴请砍半,也是费不少钱。单桌价高,是他们饭馆这个月的最大单子。
经理不可能不上心,带着顾明月入库查看酒水,都贴有标签。
“顾姐,您看上面这都是听张哥吩咐,贴了纸条,密封保存。”
毕竟是他跟明月的孩子,闻酌办事体面,酒水都是花了高价买的同一批次。张带人泽提前几天运回来,饭馆也怕出现替换情况,当着他的面贴条保存。
酒水其实是孩子生前,闻酌都备好了。
那时候他一门心思都以为是个闺女,买很多箱酒都预存在别墅地窖里。想的很好,准备等他闺女成年或者结婚再拿出来喝。顾明月见他真心想买,就给他提供了个酒水的牌子,并没拦着。
反正后世都会升值。
顾明月拿手电照了下瓶身,随机查了几瓶,看过后又让他们给放了回去。
瓶身密封口都有人责任人签名,双重保险。
闻酌看着对满月酒不上心,但其实该做的事一件都没少做。
“麻烦你们了。”
检查过后,顾明月又确定了一下当天包间的摆花、座位和儿童餐,什么都忙完后,才走饭馆里出来。
一出门,就看见靠着车站的闻酌,手里正接电话。
知道他们家要办喜事,各种恭喜的电话都没断过,闻酌虽然嫌烦,但现在生意真的做起来,也不可能像之前一样随意地扣下个电池。
一关机就是一整天。
“上车。”闻酌出来就是接她的,冲着电话那头一边敷衍了句,一边打开车门,先让自家媳妇坐车里。
怕吹着了。
其实现在满打满算,也不过生了孩子四十天左右。
闻酌总觉得她还需要再养养。
倒春寒一过,江市的气温就已经升上去了。
顾明月坐车里等他,盘算着心里想法,顺便就降了点窗户。
午后的暖风从窗外吹过来,卷着饭馆门口花坛处飘来浅浅的花香,轻轻一嗅,全部都是春的味道。
“啪”地一声,闻酌把电话扔回了储物柜。
打火起步,一气呵成。
“又没带电话?”闻酌朝她看了眼。
他今上午有个项目完工,临时出去了个把小时。结果一回家,家里就只剩了个嗷嗷哭的小家伙。
性子拗地狠,偏着鼻子灵,闻出不是亲娘抱的就开始哭。
彭姨根本弄不住他,整一小魔童。
整个家里除了顾明月,也就是闻酌能别一别小家伙的性子。外套都没来得及脱,就接过小家伙,先是竖起来拍了拍,而后,才拿着奶瓶喂他。
小家伙不知道是不是月子里被他折腾怕了,还是天生就知道谁不好惹,反正哭了没一会儿,就开始降低声音,轻抽了声。
也不怎么闹了。
喝过奶,就又趴在闻酌怀里,打了个哈欠,开始犯困,享受地闭上眼。
“你也就这一点像你娘。”闻酌熟练地把他抱起来,拍了个奶嗝。
看人下菜,佯装乖巧。
闻酌哄睡完小的,就出来接大的。
一上午都没闲着。
“太沉了。”顾明月确实不喜欢大哥大,而且她现在也确实在休假。
满月酒的事该通知的都已经通知到位了,也不希望别人再打扰她什么。
好不容易有个假期,正是要享受的时候。
“回头给你买个手机吧。”闻酌转了下方向盘,“我看张泽他们用的那些都不错。”
手机进入江市时间并不算早,只是闻酌就不是个追逐外在的人。苦日子过出来的人,东西能用就没必要换。
用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