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握着周屹川的手,将其手背朝上,去看他手腕表盘上的时间。
八点半,距离饭局结束还早。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还不知道要听那些人侃多久大山。
她绕过周屹川就要往前走。
周屹川指腹似有若无地摩挲了下虎口,那是刚刚被她碰过的地方。
似想到什么,叫住她:“一起吧。”
反应过来他是邀请自己一起回家。
姜邈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这里人多眼杂。”
周屹川知道她在介意担心什么。
“有专用电梯,不会被人拍到。”
说实在的,听他这么一说,姜邈确实有些心动。
她早就想走了,但苦于自己在娱乐圈的地位还做不到想走就走。
但如果是和周屹川一起,那就无人敢说什么。
果然还是拥有特权好。
她又开始羡慕周屹川了,这人不管在哪,都可以随心所欲。
向来都是别人看他脸色。
不像自己,还得看别人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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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周屹川自己开车,姜邈一上车就睡着了,手里抱着一张碎花毛毯。
这是她自己的毛毯,放在他车上忘了拿走。
上次坐周屹川的车,还是和他一起回姥姥家看姥姥。
姥姥身体不好,为了调养,特地搬去宜居的乡下。
周屹川全程充当司机,任劳任怨。
而姜邈,则从上车起便开始睡觉,一直睡到地方。
她睡眠质量其实一般,但不知道为什么,在周屹川身边时,她随时随地都能睡着。
那种踏实心安的感觉,让她觉得自己终于从悬浮的世界落回到了地面上。
姜邈不是一个很有安全感的女生,从小到大,父母陪伴她的时间不多。
大多数她都是一个人。
可能也是因为这样,让她生起了逃离的心。
有一段时间她迫切的想要远离自己现有的生活,也是在那个时候,她认识了贺政南。
他好像过着和自己完全不一样的人生。
越没什么,就越羡慕什么。
在她看来,贺政南是另外一个世界里的人。
而周屹川,和她是同类人。
所以她首先将他排除在外。
车是何时停的她不清楚,只知道自己醒的时候,车已经开进地库。
里面的车都是周屹川的,深色居多,没有特别张扬的,倒是符合他平时低调的特性。
姜邈自己不开车。
自从发生过几次追尾事件,她就放弃了亲手摸方向盘。
反正有司机和周屹川,她自己没有开车的必要。
车门打开,地库的灯亮着。
她拎着包走出去,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发出的声响,在这安静的夜晚有些清晰。
还以为周屹川已经先进去了,结果发现他此时就站在地库门口接电话。
姜邈只听见了一些大概。
“后天吗?”
“知道了。”
也不知道电话对面是谁,他平淡的语气尚带一丝尊敬。
姜邈见他挂了电话,好奇问了一句:“谁的电话?”
她像一只名品波斯猫,华丽又漂亮,偶尔又露出一些猫的特性来。
就像此刻,好奇心重。
她是从他身后突然探出的,在昏暗的地库灯光下,模样有些模糊不清。
结束通话后,他垂放下拿着手机的手。
“老家那边打来的。有长辈去世,通知我回去吊唁。”
周屹川的老家也在北城,他家往上追溯,一直都居住在北城。
属于完完全全的北城土著。
他口中的老家应该是他母亲那边的亲戚。
在越江。
“我也要一起去吗?”
周屹川朝外走去,神色如常:“嗯,还是去一下比较好。”
其实周屹川给了她很多特权。那种世代富下来的豪门,规矩多,约束也多。
说白了,就是摆脱不了上世纪的陈旧迂腐思想。
嫁进来之后就得安心在家相夫教子。
更别说像姜邈这样的,成天在荧幕上抛头露面,更是豪门忌讳。
周家的长辈肯定是有不满的,可这些不满的声音却从来没让姜邈听到过。
想来是被周屹川提前拦下了。
至少在这件事上,他是尊重她自己的选择的。
所以姜邈觉得,有些时候她也应该稍微迁就一下他。
譬如这次去越江参加吊唁,哪怕她不是很想去。
却也还是点头同意了。
客厅里阿姨还在忙活,和菲佣一起准备今天的晚饭。
在饭局上姜邈什么都没吃,胃里还空着,所以留下来喝了一碗汤。
周屹川则直接去了书房。
他在家时除了休息是在卧室,其他时间几乎都待在书房。
姜邈知道,他在书房也不全是工作,偶尔没事的时候也会看会书,或是练练字。
他的生活真的按部就班,乏善可陈。
根本就不像个年轻人,他也没什么年轻人该有的爱好。
譬如飙车,譬如派对。
姜邈喝完汤就回房了,兴许是下午吹了会冷风,半夜开始发高烧。
头晕喉咙疼,还吐过一回。
全身难受下不了床,侧身吐在了床边的地板上。
呕吐物的味道难闻,生病后脆弱的肠胃再次被刺激到,她难受到只能给阿姨打电话。
阿姨大概是睡得太死,一直无人接通。
只能费劲全身力气爬下床,从她的房间走到周屹川的房间,十几米的距离,她竟然花费了足足十分钟。
“周屹川,我好像要死掉了。”
她推开他的房门,话说完又开始吐。
她唯一能求助的只有他了。
周屹川有洁癖,他的房间一天要打扫好几遍。
姜邈吐的时候甚至还在想,完了,这下要被赶出去了。
再然后,她就不记得接下来发生了些什么。
只知道有意识的时候人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房里。
听过来给她换药的护士说,她是凌晨被连夜送来的,医生诊断吃坏了肚子,急性肠胃炎。
姜邈能够感觉到,她和自己说话时语气万分小心,像是在忌讳什么,生怕得罪了她。
后来姜邈才知道,她住的这间病房不是谁都能住的。凌晨她被送到医院,甚至连院长都特地赶来,几个科室主任亲自替她看诊。
最后一番检查,发现只是吃坏肚子。
护士或许不知道周屹川的身份,但一通电话就能做到这些的,其身份也无需赘言了。
姜邈心想,但愿那个护士没有认出自己。
不然又要多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来。
她其实不记得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只记得她好像推开了周屹川的房门。
以他的教养,哪怕再不满房间被吐了一地的污秽,也不可能对她弃之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