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下头, 替她揉着太阳穴:“难受?”
姜邈喉间轻哼, 不舒服的呢喃:“难受。”
周屹川没有去指责她, 说一些类似“那还喝这么多”“让你少喝点你不听”
诸如此类的话。
在他看来,这种马后炮的谴责是无用的,仅仅只能起到让指责的那一方获得心理上优越的作用。
这太幼稚。
“下次少喝点。”他说,“记着教训。”
她也不知听没听到,点了点头, 兴许是动作幅度大了些,碰到什么。
他脸色微变,与此同时, 喉结也不受控的大力吞咽一番。
却并未将她推开。
再次侧脸看向窗外,随她自由发挥。路灯透过车窗薄膜折射进来, 整个人陷入朦胧的光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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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邈睡眠质量很差,有些神经衰弱,入睡难,易惊醒,还爱做梦。
经纪人说干这行的就没有心理完全健康的,失眠更是家常便饭。
平均十个人里就有八个失眠。
要么因为压力太大,要么因为没有背景,而不得不违背本心去面对一些不可避免的潜规则。
姜邈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庆幸,自己不光有背景,并且背景还强的离谱。
早上起来,她的酒没完全醒,昨天确实喝的太多了点。
酒后不断片的人,也记不清自己是怎么回的家。
她昏昏沉沉的下楼。
目光在客厅扫视一圈,除了阿姨没看到别人。
想来她那个“强到离谱的背景”已经出门了。
阿姨端出早餐,言语满是客气和尊敬:“您今天有空吗。下午家里会有新的菲佣来家里,您如果有空的话,可以看看合不合适,要不要留。”
姜邈对这些不太在意,喝了口牛奶:“您自己看着办就行。”
她不太喜欢阿姨总是一口一个“您”的称呼她。
不管是论年龄还是论辈分,对方都是自己的长辈。
可她纠正过几次,对方还是这样,她便也就作罢了。
这两天都没行程,完完全全属于她的自由时间。姜邈约了许樱去逛街。
柜台的sa前几天给她打了电话,到了一批新货,全部给她留着。
其他人需要配货满几百万才有购买资格,姜邈直接一个电话就能送到她家。
不光因为她全球代言人的身份,还因为她是该品牌需要闭店服务的vvip。
许樱甚至不止一次笑话过她,她到手的那点代言费,都抵不上她每年消费的零头。
姜邈虽然是演员,但不得不承认,她的影视资源非常一般。
入行多年,除了第一部 全程素颜出镜的校园剧备受好评之外。
她的其他剧都被观众亲切的称呼一句——烂片。
这也是为什么姜邈这么重视之前那部剧的原因。她现在太需要一部剧来证明自己的实力了。
至于时尚资源为什么这么好,一方面是她的时尚感强,另一方面就不言而喻了。
姜邈还不至于不知好歹到那种地步,周屹川都把资源喂到她嘴边了,她还矫情的跑到他面前:“我要靠自己的实力,我不需要你的施舍!”
她需要,她可太需要了。
周屹川不光是她户口本上的丈夫,还是她事业上的再生父母、乐善好施的活菩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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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店里看了半个小时的模特走秀,姜邈看中了三个包两套珠宝。
有些需要去总部配货。姜邈直接让对方送到家里。
路过男士区域,许樱伸手扯了扯她的袖口,指着玻璃柜台内的那一对袖扣。
“来都来了,顺手的事儿。”
许樱觉得自己简直为这两人操碎了心。她倒是不在意周屹川,但姜邈如今到底是和他结婚了,哪怕再没感情,搞好夫妻关系总比毫无关系要好。
而且周屹川不管从哪方面出发,他都属于世间少有的那个类型。
长相好,品行好,家世好。
并且他身上没有那些二代们的劣根性。
不玩女人也不耽于纸醉金迷。
最起码,在丈夫或者父亲的身份上,他一定是合格的。
当然前提是,你可以忍受毫无感情的婚姻。可以忍受他全部重心都放在事业上。
很显然,姜邈可以忍受。
所以做为好友的许樱自然是希望这段婚姻能够持续下去。
姜邈最后沉思几秒,还是接受了她的提议。
仔细想想,自己没少花周屹川的钱,加上前段时间的生日他还给自己准备了生日礼物。而她好像从来没有送过任何礼物给他。
思来想去都觉得这个礼得还回去。
于是她随手指了指其中一对银白色机械齿轮的袖扣:“就这个吧,麻烦帮我包起来。”
许樱眉头微皱:“会不会太花哨了点,周屹川应该不会喜欢吧?”
姜邈给出了她选这个的理由:“这个最贵。”
连许樱都看不下去了:“你对你老公稍微上点心吧,你现在的行为很像花钱买礼物敷衍妻子的丈夫。”
姜邈反驳的有理有据:“我买了他也不一定会戴,与其用心挑还不如随便选一个。”
许樱想了想,觉得她说的的确有几分道理。
周屹川那个人,看着谦和有礼,其实骨子里自带的倨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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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店里离开后,姜邈又和许樱去喝了下午茶。
回到家的时候,才刚入夜。
原本是打算亲手把东西交给周屹川的,但家里只有阿姨和那位新来的菲佣在。
虽然是菲律宾人,但来中国很久了,中文说的很流利。
她过来和姜邈打过招呼,姜邈冲她笑了笑,问过她的名字后,礼貌的说了一句:“那以后就麻烦了。”
话说完,她又去问阿姨:“周屹川回来了吗?”
阿姨答:“回来过,不过半个小时前又出去了。”
姜邈往二楼扫了眼,紧闭的书房门沿下漆黑一片。
这人平时很忙,不在家的时间甚至比她还多一些。
姜邈握紧手中的盒子,点了点头:“您去忙吧。”
她先回自己的房间换了身衣服,犹豫再三后,还是拿着礼物盒子走向他的房门。
在伸手欲将门推开时,思索一番,还是换了方向,去了他的书房。
在姜邈的潜意识里,房间是一个非常私密的地方。未尽别人允许是不得随便闯入的。
再加上周屹川是个活得一板一眼的人,很多事情都跳脱不了规则的怪圈。
在他的世界里,几乎没有过离经叛道的时候。
这也是为什么姜邈的长辈都如此欣赏他的缘故。
克己复礼,沉稳内敛,他无疑是最合格的领导者。
姜邈将盒子放下,无意间瞥见书桌旁的相框。
里面的照片是她与周屹川领证时拍的登记照。
两人都穿着白色衬衫,照片是红底,记得当时几乎没怎么修过图。
负责给他们拍照的工作人员还笑称,很少见到不需要修图的长相了。
摄像头本身会放大原有缺陷,不管是骨相还是皮相。所以拍完照后都会找人精修一下。
但这两人的照片拍出来,找不到任何需要调整的地方。
不论是骨相还是皮相,都完美到挑不出瑕疵。
工作人员盖戳的时候还笑着调侃他们:“以后生的孩子得好看成什么样。”
一人一本结婚证,递给他们之后,姜邈敷衍的笑了笑,和对方道谢。
当时的周屹川全程一言不发。
姜邈知道,他大概和自己一样心里不痛快。但他这个人一向隐忍克制,所以明面上并不会表现出来。
他的沉默或许已经是答案了。
只是......
姜邈拿起桌上相框。
她没想到,周屹川居然还将照片打印出来了。
兴许是为了装装样子吧,维持下表面夫妻关系。
想清楚这点后,她又将相框放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