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邈闭上眼睛,再度蜷缩了一下手指。
掌心那枚平安扣冰凉的温度让她回了神。
再睁眼时,她的记忆已从遥远的过去回到当下。
她不是那个试图和命运反抗的无知少女了,她最终还是向命运低头,成为了周屹川的妻子。
好在结果稍微有些出入。
虽然婚姻没办法选,但她还能选择自己要走的那条路。
她只是成为了周屹川的妻子,而非他的贤内助,更加不是一尊放在家里的精美花瓶。
这是不幸中的大幸。
两个人单独相处时,往往都是没什么话的。
周屹川本身就内敛话少。
大部分时间还是姜邈更加主动一点。她时刻谨记着二人的关系,是夫妻,不是住在一起的陌生人。
她看了眼身后的房间,又看了看那张窄小的沙发。
对他的身高来说,确实太憋屈了一点。
于是她大度的邀请他去房间里面睡。
周屹川原本在低头回信息,姜邈猜想这些工作应该是需要通话完成的,可能是自己在这里碍了事,所以才改成双方文字交流。
听到姜邈的话后,他的动作停下。
数秒,抬眸看向她。
浅瞳在那一刻变得有些幽深,令他当下的情绪显得晦暗不明。
姜邈原本坦荡的想法,在他无声注视下,莫名变得心虚起来,她急于解释:“我是觉得这沙发太小了,你睡在上面应该挺难受。正好我房间里的床还蛮大的,是双人床,反正你和我的关系也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也就......”
她说的越多,反而显得越发欲盖弥彰。姜邈头回觉得周屹川浅薄的求知欲令人讨厌。
你倒是随便说几句啊,随便什么都行!!
她一不安就会有的小毛病,指腹摩挲虎口,牙齿啃咬口腔内壁。
如此细微的动作还是被周屹川尽收眼底。
唇角微弯的弧度不易察觉。
寂静的房间里,周屹川的声音终于再度响起:“好。”
他轻描淡写的接受了她的提议。
姜邈如释重负,从未有哪一刻觉得他的声音如此动听过。
-
周屹川去洗澡了,趁这个时间姜邈将自己乱糟糟的房间收拾了一下。
十多分钟后,周屹川在外面敲门。哪怕门并没有关拢,他还是等里面传来姜邈的回应后才将门推开。
那张床的确够大,两个人睡绰绰有余。
两床被子挨在一起,中间像是一条隔开二人的银河。
周屹川的目光停在某一处,动作稍有停顿。
他的枕头旁,放着一件内衣,黑色蕾丝边,后面是一条极细的银色链子。
很性感。
姜邈也注意到了,尴尬到耳根泛红,急忙伸手将它拿走。
房内的温度在这一刻似乎升高了些,姜邈甚至有种轻微窒息的憋闷感。
从胸口处传来。
真奇怪。
她伸手在自己心脏处按了按,却只碰到绵软软的一团。
内衣是刚才脱的,被她随手扔在了床上,本来该拿去脏衣篮,明天送洗的。结果整理房间整理到一半就忘了,这才有了刚才的一幕。
......
好吧,比内衣被周屹川看见更尴尬的事情发生了。
那就是她没穿内衣,只穿了件紧身的纯棉打底在他面前站了这么久。
他肯定看到了。
姜邈躺在床上心神不宁地翻来覆去好久,然后下定决心,解决这种尴尬的最好办法就是让这一切变得顺理成章起来。
于是她侧过身子,主动询问他:“做吗?”
周屹川:“.....”
第11章 第十一章
回应她的,是男人的不为所动:“睡吧,很晚了。”
他稍显冷淡的声音让姜邈觉得不爽,她理直气壮道:“这种事情本来就是晚上做。”
甚至还坐起身,伸手去将自己那一侧的床头灯按开了。
柔和光线使房内再次恢复明亮,她半坐起身,被子从她身上滑落,一直堆叠到了腰上。
她穿的是睡裙,真丝的细吊带。
胸前和手臂几乎都裸露着。
生起气来的姜邈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执拗且不讲道理。
周屹川揉了揉眉心。
床头灯还开着,他的眉眼在灯光的映照下,难得柔和。
本身是偏凌厉的长相,给人一种不太好相处的边界感。
一个人身处的环境和自身眼界,以及所受教育程度,方方面面其实都能通过眼神看出来。
在一些特定的饭局上,周屹川时常要以亲和的状态示人。但无论他伪装地再好,眼里流露出的高高在上的倨傲都是掩藏不了的。
姜邈总觉得他虚伪,并自命清高自己与他不是一类人。
现实证明,的确不是一类人。
豪门也分等级,若非有这个婚约,周屹川这样的身份,是她远远高攀不上的。
也是她这样的小人物参加饭局时,需要谄媚讨好的顶级上位者。
这个社会就是这残酷酷,阶级划分从小就开始了。
-
姜邈眼神愤懑的看着他。
说要和他睡觉纯粹就是缓解尴尬的口嗨而已。
让她接受不了的是周屹川居然拒绝了她。
他居然拒绝了她!
又拒绝了!
她每年花在护理保养上的钱都可以在北城最繁华的地段买下一整套大平层了。
这会人都送到他跟前了,他居然还能做到无动于衷?!
从前还能安慰自己,估计是他不行。可是亲身试过几次之后,发现他不仅行,而且超于常人。
看到她那副深受打击的神情,周屹川眉梢轻轻一挑。
他能看出她的随口一说,同样也能看出她当下的不悦。
沉默须臾,他从床上起身,伸手去拉抽屉。
里面有酒店备用的安全套。
看他慢条斯理地将盒子拆开,修长白皙的手指,以及垂眸时的侧脸。
那副画面赏心悦目到仿佛手里拿着的是一件工艺品。
明天她要早起。
原本说好这些天没有工作安排,让她好好在家休息一天。结果洗完澡就看到手机里经纪人发来的消息。
有一支广告要提前拍摄。
代言人出了点问题,需要临时拉她顶上。
于是她欲言又止的折中了一下:“只做半个小时可以吗?我明天还要早起。”
周屹川:“......”
他把东西重新放了回去。
最后自然是什么都没发生,两人井水不犯河水的躺在同一张床上。
纯洁到仿佛合租室友一般。
姜邈在心里蛮不讲理的腹诽,将一切错误都推到周屹川身上。
每次动辄就是那么久,谁能受得了。
次日一早,她醒的时候周屹川已经不在了。
姜邈不知道他是几点离开的,也顾不得深想。
保姆车就等在楼下,她下去的时候看到了无数个眼熟老朋友。
——那些蹲点的狗仔们还没离开,车就停在附近。
助理语气担忧:“昨天没被拍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