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其它剧团成员相比, 克莉丝汀和罗西娜都睡得很少。
她们的房间相邻, 彼此能听到动静。一个一早起床练声,另一个就不由得振奋精神。几个月下来, 两个轴心演员的作息已经基本同步。一日两场的演出让两人都瘦了不少, 却丝毫没有让她们中的任何一个有所放松。克莉丝汀的莎乐美每一场都比之前更鲜明;罗西娜的米诺陶斯把灵魂的痛苦注入了每一个音符。他们是戏台上的搭档,在不同的剧情中做彼此的助演;同时暗暗竞争,谁才是整个剧团绝对的中心。
格雷科走进休息室时,罗西娜正在做基础的压腿练习。她缺乏舞蹈功底, 米诺陶斯的打斗动作就有些僵板:“早安,格雷科夫人。您来帮我修改戏服吗?”
“早安, 罗西娜。国王的戏服不用大改,我是来让你试试新剧的样服的。格雷科一边说, 一边把手边的人台推了出来。
“早安, 格雷科女士。”克莉丝汀从她的化妆镜后站了起来,随即露出了吃惊的表情:“这是——罗西娜的戏服?那么后面的那件?”
“对, 后面那一身是你的。”格雷科耸了耸肩膀:“都穿上让我看看,女孩们。随意摆几个姿势,我需要你们给我些灵感。”
脱去宽大的衬衫,罗西娜的腰背单薄得如同纸片。克莉丝汀和格雷科看着她, 同时皱起了眉头。
“难怪王尔德先生不认可,确实是不合适。”格雷科绕着罗西娜走了一圈,轻声说道:“但是, 这该怎么改呢?”
罗西娜有些忐忑地站在那里, 垂下的手无意识地紧抓着缎面。她看到了镜子中的自己, 心里一沉。
这种尴尬的效果,肯定不符合王尔德先生的期待。如果衣服一直不合适,他会不会换掉自己,让安东尼或者萨缪尔来演新剧中的主要角色?从这两套戏服来看,剧本的背景不再是古代,而她至今还没有演过一次当代剧。
“好了,你们休息吧,我再去和王尔德先生谈谈。”格雷科在脑中换了几个方案,却都不尽人意,只能向她们告别。
“谢谢,格雷科女士。”克莉丝汀把她送到了门口:“我非常喜欢我这套戏服,它美极了。”
“你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格雷科摇了摇头:“但关键还在罗西娜。你的风格会跟着她的变化。”说完,她就匆匆离开了。
克莉丝汀坐回梳妆台前,嘴角抿了起来。《莎乐美》公演之后,观众简直爱极了她,大量的赞美和礼物纷沓而来,远超过剧团中的其它人。但是魅影去参加圈内人士的宴会,带的女伴大多数时间都是罗西娜。
进入亚历山大剧团后,法国的那些风雨已成往事,夏尼男爵夫人不复存在,克莉丝汀把全部的热情都注入了舞台。她认为自己应该是站得离导师最近的那一个。除了她还会有谁?她可是他一字一句教出来的。
在镜子的另一面,罗西娜低声问道:“克莉丝汀,这次的唱法——你试过吗?”
“当然,“她回答:“你呢?”
“我不知道。”罗西娜垂下了头。
这天下午的排练气氛比较低迷。大家有些不在状态,连王尔德先生都在休息时间翻阅报纸。好奇的小提琴手走上前瞄了一下,报纸上的大标题是:“庞贝,一座正在被盗窃的宝藏。”
“这不是卡特阁下和爱文斯先生吗?”他看到了标题下面的照片,睁大了眼睛:“他们又在考古了?”
“比那更糟。”魅影抖了抖报纸,直接把视线投向结尾的署名:埃里诺。
“他们有麻烦了。”
有麻烦的王尔德和爱文斯正在小巷里拔足狂奔,身后紧随着三四个意大利壮汉。这些人口中高喊着当地的方言,手中端着最新式的普鲁士木仓。呼啸的流弓单射/入小巷曲折的墙面,有些也会在他们脚后的地面上溅起泥土和碎石。
王尔德感觉自己的心已经跳出了胸腔,完全凭借着本能在跑。他时不时看一眼旁边的爱文斯,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上帝啊,里奥,低头!”爱文斯突然大叫道。王尔德应声低头,面前的栅栏上溅起了火星。
王尔德拦腰拉了爱文斯一把,两人斜斜地转过前面的小道。有人在前面用意大利语高声喊道:“这里!这里!”
王尔德下意识想回头,爱文斯按了一下他的肩膀,咬牙说道:“是埃里诺!该死的家伙!”
最年轻的美术学徒坐在汽车的驾驶座上,满脸笑容地向他们挥手。仿佛追在他们身后的不是危险的歹徒,而是热情的本地姑娘。
两人连滚带爬,狼狈地钻进车里,和同样面带惊恐地雅各布,奥利弗面面相觑。埃里诺一脚踩下油门,他们就像歪倒的黄油一样叠在一起。
埃里诺吹了个口哨,兴奋地喊道:“再会了,朋友们!”车门随即瘪了一块,幸好没有被打穿。
叫骂声被甩在车后,王尔德扶着椅子坐了起来。爱文斯拉着他检查身上有没有伤口,王尔德这才发现他伸出的手腕上有蜿蜒的血迹。
“爱文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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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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