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谭依依的声音沙哑。
宋沁茹抱着她,“依依,你知不知道,这一段时间,我们都担心死你了!!你说说你!!这么大了,怎么还这么任性,离开也不告诉我们一声!!为了找你,知不知道我们动用多大的力量!!!”
“妈...”
另一边,谭亦城道,“母亲,依依刚刚回来,需要休息。”
宋沁茹也恢复了情绪。
医生皱了皱眉,“小姐最近是不是动了一场大手术?这疤痕...”
她开过刀,虽然痕迹隐藏在头发里,可却瞒不过医生的眼睛的。
医生话音刚落,谭依依来不及解释,宋沁茹便震怒起来,“动手术?这是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
谭依依就知道一丁点的风吹草动,宋沁茹便会不断的追问。
她才刚刚醒来,并没有想好措辞,难不成她要告诉他们,她被一个男人救了,关在一座别墅里面长达两个月之久吗。
那谭亦城恐怕不会放过那个男人。
谭依依也没想到自己和顾琛会是这样的结局,她本以为他不会来救她的。
捅他的那一刀,也完全处于他对自己的信任,才将后背展露给她,可她那个时候一心只想着跟陆延风走,想都没想就捅了下去。
一夜惊梦,她醒来之后只觉得心脏格外的疼。
看她捂着心口,医生也紧张起来,陆延风被一屋子的人墙搁在门外,想进来也没有资格,即便心里担心,却也只能在门外等着。
谭依依面色痛苦的往后靠着,医生帮她看了下,这才回话。
“小姐这是思虑过度导致的,听说昨天还吐了血,应该是过度悲伤的原因,近期内还是不要思虑太多,好好养着身体,年纪轻轻可要想开些才好。”
听医生这么说,谭亦城皱了眉。。
而宋沁茹,“你胡言乱语什么?我女儿才多大,你说的这都是些什么话!”
谭依依头都痛了,她当然知道自己心里有病,被顾琛关起来的这么多天以来,她的精神时刻都被折磨着。
顾琛心情好便给她一颗糖,心情不好便是一巴掌。
她的生活完全被另外一个人凭借喜好掌控在手中,她就像是一只任人摆弄的玩具,现在拖着一身残破不堪的伤疤回来。
医生那么说也并不是全无道理,只不过这些事在人前她难以启齿罢了。
送走了医生,谭依依理应休息,可宋沁茹不愿放过,怎么都要让她说出这两个月究竟发生了什么。
谭亦城看着自己的妹妹回来了,心里也放松下来,正准备离开。
忽然听到佣人过来禀告,“先生,少爷,小姐,尹少爷来了...”
“什么?”宋沁茹皱眉。
来人意气风发,模样清隽优雅,五官线条冷硬,却有一双诱人的桃花眼。
见谭家并不太欢迎自己的样子,尹冥爵风度十足的挺住,有些无辜的举了举怀里抱着的香槟百合。
“听说我的未婚妻失而复得,又是大病初愈的关口,我来探望。”
谭依依失踪的消息一开始都压着,但是这种事情怎么压得了,后来都满天飞,但是没有人敢讨论,都偷偷的。
那男声清朗动听,乍一听便是个性子洒脱的。
只是这声音熟悉得令人心惊,谭依依没忍住坐起身来看了一眼房门外,人墙之中,那颗脑袋有些鹤立鸡群的露出半颗来,黑色乖巧的头发看起来柔软称手,让人忍不住想要捏一把。
谭亦城拧了眉要赶人,看着这个如同花蝴蝶一般的男人。
站在门口的陆延风往旁边挪了下,只觉得此人怀里的花香格外刺鼻,他右手忍不住握拳,可怎么也没有他说话的份。
谭依依却并不领情,“妈!我都说了我不嫁!”
宋沁茹看着尹冥爵,她的计划害的继续,所以并没有赶他,而是让佣人招待。
“人就在眼前,日子也就在眼前,容得你在这里胡言乱语,给我好生养着。”
宋沁茹抛下一句话便离开了,一干人等跟着乖乖撤离。
房间里很快就只剩下谭依依与尹冥爵两个人,门外陆延风不肯走,可站在这里更加窘迫,只好到一旁的走廊里站着去了。
尹冥爵绅士礼貌的站在门边,贴心的将花插在了花瓶里。
“看来为了逃婚,你费了不少心思。”
他语调高昂,煞有开她玩笑的意思,可不知为何,谭依依始终觉得此人声音听着十分耳熟,身形也与顾琛相似。
可不论怎么看,他又与记忆里的那个人有着天壤之别。
顾琛喜怒不形于色,不会说这般讨好奉承的模样,也素来不会笑。
可眼前的尹冥爵,一双桃花眼怎么都看不出怒意,不论是说话还是动作,都不像他。
“你最近,有没有受过伤?”
谭依依想起自己刺过他肩头一刀,按理来说,她只昏睡了一晚,如果是顾琛,此刻恐怕应该还躺在病床上。
而眼前的人,这般活力四射,又怎么会是他。
“受伤?”尹冥爵单手撑着下巴,十分熟络的坐在了床边,另一只手捂着心口故作受伤的模样,“听说宋小姐为了逃避我们的婚礼,失踪了好一阵子,我是有些受伤。”
油嘴滑舌。
谭依依没好气白了他一眼,她没想到自己千躲万躲最终也没能逃过这场联姻。
此人果然和传闻中一般,单看模样就是一副花花公子的做派,再看那张白若凝脂的脸,看起来竟然比女人还细嫩几分。
就是这样一个人,承包了海城几乎所有名媛的心。
然她们不过也是玩玩,从来没有一个人想要真心嫁给他。
尹家是个虎狼窝,是人尽皆知的。
尹冥爵出身低微,在尹家地位轻如鸿毛,也是人尽皆知的。
要不是因为他那张人神共愤的脸,在海城这样一个名流遍布的城市,恐怕不会有人跟他玩到一块儿去。
可也就是这样一个人,居然成了自己避无可避的未婚夫。
谭依依不知道他究竟哪儿好,竟然值得母亲这样逼婚。
“我说了不会嫁给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不知道为什么,谭依依总觉得此人身上有股子熟悉的感觉,可他举手投足皆有几分轻佻,不似顾琛那样礼貌克制,又是哪儿哪儿都不像的。
看她目光纠结,尹冥爵笑容朗逸,似乎并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是吗,都这么久了,你还没有爱上我吗?”
他表情忽然认真,缓慢靠近的距离惊得谭依依猛的往后一靠,手险些没扶住床沿。
“你...你是谁?”
这种感觉实在让人太过心慌,她胸口仿佛压着一块巨石一样喘不过气来,明明他与顾琛有些天差地别的不同。
可当他压低声线,表情略微认真那么一些时,竟然与想象中的那个轮廓是那么的相似。
谭依依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那个支配了她噩梦那么久的男人,怎么会和他这么像呢?
偏偏他也姓顾。
她惊恐的表情倒是将尹冥爵逗得捧腹,他伸手摸了摸她发顶,语气安慰似的站起身来。
“放心吧,我又不会吃人,听说你失踪了好久,又生了病,我拿了些东西来看望你而已,好好养病,再过几天可就是咱们的婚期了。”
男人模样轻松的离开,在看见门外的陆延风时,也只是不屑的扫了他一眼而已。
可不知为何,陆延风也觉得这身形眼熟不已,可那人被捅了一刀,绝对不会像现在这么生龙活虎,而且尹冥爵生性轻佻放纵,眼神也和那人天差地别。
房间里,传来谭依依摔东西的声音,陆延风拧着眉进去,果然看见她把尹冥爵带来的补品全砸了。
“依依...”
“出去!都出去!”
谁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如此疯狂,陆延风没了办法,只好拉开门走了出来,又不放心她一个人呆着,便守在了门外。
屋内,谭依依抱着脑袋只觉得自己要头疼欲裂了。
她是恢复了光明,可眼前的人生才是真正的陷入了黑暗。
床边的地板上,零零散散的补品从盒子里摔出来散了一地,她看都没看一眼,目光却直直盯着被好好安置在瓶子里的那束花上。
香槟百合,如果谭依依没有记错的话,红枫别墅的后花园里,也满是这种花香。
那么熟悉却又陌生的一个人,竟然和折磨她的那个人气场完全相同,即便性格不像,看见他,谭依依脑海中就不停的想到那天一刀刺向他的场景。
不论如何,谭依依不可能嫁给尹冥爵,她一定要想办法取消婚约。
与此同时,谭家大门外。
熟悉的司机已经换上了另外一身完全不同的制服,他压低了帽檐,似乎怕被什么人认出来似的,时刻注意着四周的动向。
见尹冥爵从门内走出,他便立即将车锁落下,下车将车门打开。
“少爷,您没事吧?”
尹冥爵沉着脸没吭声,只是进入后座的同时,将身上的西装脱了下来,一片触目惊心的红色,他身上的衬衫也早就被血浸湿了。
司机紧张的透过后视镜看他,欲言又止的时候,尹冥爵轻喘了口气,道。
“去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