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谭亦城不喜欢慕南方吗?
可是,此刻见谭亦城的情绪,不像是...
她一直以为,谭亦城喜欢的,不过就是慕南方美丽的脸。
明黎联系起六年前谭家婚礼的事情,这样子看上去谭亦城不像是不喜欢慕南方的样子……
但是关于当年谭家到底发生了什么,外人无从而知。
眼下,若是慕南方能离开仲家,或许也是一件好事。
明黎抬起头,看着楼上,在楼梯口的位置,仲子越站在这里,她摇了摇头看着自己的儿子,无奈的叹气。
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儿子,竟然会喜欢慕南方。
—
这是谭依依来到红枫别墅之后第一次出门。
她很紧张,瞳仁空洞的看着周围。
上车的时候,她伸手摸索着。
男人抓住了她的手指。
谭依依指尖被温暖干燥的掌心包裹着。
她想要抽回手,就发觉等到她坐稳了之后,顾琛自然的松开了手。
相对于男人这样绅士自然的举动,她的脸颊有些红。
车子行驶中。
谭依依让小琳打开车窗,她感受到外面的风垂在脸颊上。
车子一边走,谭依依一边仔细的听着外面的声音。
“小琳这里是哪里?”怎么这么热闹。
小琳,“这里是振兴路,临着一个超市,今天超市有促销活动。”
车子在医院外停下,打开车门的那一刹那,她才闻到了久违的外面的空气,虽然空气里弥漫着浓厚的消毒药水味。
谭依依的脸上带着墨镜,被小琳搀扶着进了电梯。
“小姐,注意脚下。”
谭依依往里面走了一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瞎了看不见,面对前面未知的恐惧,她总会下意识的伸出手。
她伸出手。
指尖摸索着空气。
忽然,抓到了男人的衣袖。
顾琛已经在电梯里面,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指,“小心一点。”
谭依依,“谢谢顾先生。”
这位顾先生,她虽然看不见,但是也能大体的根据这一段时间的相处,心里能够描绘出他的形象,性格偶尔有些冷淡,但是,很绅士细致。
“顾先生,这里是什么医院?”
回答问题的是小琳,“振东门第三院。”
谭依依随口一问,“这家医院在这里很出名吗?”
怎么觉得冷冷清清的,就算是她走vip路线,但是周围一句声音都没有,仿佛偌大的医院只有他们几个人来看病…
顾琛道,“一般,但是这里脑科的陈主任很出名。”
谭依依忽然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眼瞎,是小人之心多了君子之腹了。
她脸上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
电梯门很快叮的一声打开了,谭依依被小琳搀扶着来到一处诊室,无须排队,白医师亲自坐镇,不久她就被女护士扶着进了ct室。
医院走廊里,小琳低着头站在一旁,被顾琛叫住了。
“过几日我会很忙,照顾好宋小姐。”
小琳低头,“是”
顾琛站在医院的走廊上,过几日,谭亦城要结婚。
娶得是仲家的义女。
ct室内,仪器边上。
谭依依已经被人送进去一次了,片子出来得很快,白医师正在另外一头的办公室里分析淤血范围,而女护士则正在帮谭依依穿衣服。
“护士小姐,我能不能问一下,如果一个人她总是嗜睡,是什么情况呀。”
这点微不足道的小事,她不想麻烦白医师,只是总觉得奇怪。
女护士帮她扣好衣服,微笑道,“会不会是怀孕了?”
谭依依连忙摇头,“我没有那种生活...”
她的话女护士也没放在心上,“那应该不会无端这样吧,我看宋小姐的身体状况还是很健康的,平时有失眠的情况吗?如果因为服食了安眠药而嗜睡的话,也不是不可能的。”
“没有。”
谭依依再度摇头,她根本没有失眠过,又怎么会吃安眠药呢,心里的疑团越来越大,好在护士又接着道。
“又或者你是脑内神经被压迫,导致间歇性嗜睡吧,目前情况还不清晰,等白医师给宋小姐看看吧。”
她的话让谭依依又安心下来,看来都是因为她被人打晕的缘故。
想到这儿她不免心头颇有怨气,等她双眼能看见了,一定要把当时在船上打晕她的人揪出来,把她吃过的苦都尝一遍!
“目前看来淤血肿块并不大,所以宋小姐的行动和思考都还是很自如的,唯独压迫了眼神经,咱们可以结合宋小姐的身体状况来考虑手术时间。”
白医师的话让谭依依松了一口气,不由欣喜道,“看来不久我的眼睛就能好起来了是吗?”
周身安静,没有人立刻回应,反倒是让谭依依有些尴尬。
她小心翼翼的询问,“那个护士姐姐说我的身体还是很健康的。”
顾琛不由皱了皱眉,锐利的目光扫到隔着玻璃门外那个正在打扫ct室卫生的女护士,他本来跟白医师交代过了,眼下一切都要看他如何说了。
白医师看了看顾琛的表情,只能指着ct片子道,“但是我又仔细看了一下,里面不光有血块淤结,可能随着因为就医的不及时,里面衍生了一些水肿,这个需要先调理才能再进行手术,宋小姐,我看两个周以后你再来复诊,到时候咱们再定手术时间吧。”
可他这番话,又再次将充满了希望的谭依依打入谷底。
“两周以后...要这么久吗...”
小琳安慰,“小姐,这段时间你就好好的养一养,一定能恢复的。”
谭依依有些失望,毕竟在红枫别墅少说她也待了半月有余,虽然她本就是离家出走,可如今的事态好像变得越发不能被她掌控了。
她害怕。
害怕自己一辈子都瞎了。
一辈子都看不到吗?
她才23岁,一辈子都看不到...
谭依依简直不敢想想。
她的情绪都在脸上。
从医院回来整个人就失魂落魄的。
像是迷茫流落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孤岛上。
忽然,一抹温热的怀抱拥抱住了她。
谭依依嗅到了熟悉的男士香水的气息。
“顾琛。”
她的瞳仁空洞。
“我以后,还能看见吗?”
顾琛看着她干净却空洞的眼眸,这一瞬间,他怔怔了好几秒,胸口有什么东西陷落了下去。
谭依依怔怔的伏在他肩头,想哭却哭不出来。
—
慕南方跟谭亦城的婚礼订在5月26号。
这个消息一放出来,顿时百家媒体纷纷报道。
一瞬之间,如同涨了翅膀一样,震惊整个海城。
谭亦城要娶的是谁?
仲家那个义女?
仲家的义女是个哑巴,但是长相绝美,沈老夫人的寿宴上就曾经露过面,倾城之色,众人纷纷的议论,谭亦城这样冷硬的人物也抵不过美丽的女人温柔绕指,终究也是男人罢了。
而这个叫做南方的女人的脸,也登上了无数媒体报刊。
【倾城之色】
这种神仙颜值一出场,顿时吸引了无数的视线。
连着一周,整个海城都在讨论关于仲家这位绝美的哑女。
仲家在海城并不是什么出名的家境,不过是中等偏上一点。
此刻,明黎跟一些阔太太出去打牌泡温泉的时候,不少人都闻风过来谄媚附和恭喜。
恭喜仲家的次机会,抱上了谭家的大腿。
明黎只是笑了笑。
“运气好罢了。”
是好运气还是厄运,现在不得而知。
希望一切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对啊,仲太太的运气一直都好,有绅士疼人的丈夫,有帅气懂事的儿子,就连收了一位义女,都是未来的谭太太。我们这些人,要是有你一半的运气哦,我也不会每天要被我老公气死了!”
明黎却没有这么高兴。
打完牌,几名阔太太约她一起出去喝杯咖啡,明黎揉了揉眉心拒绝了,脸上有一丝丝疲惫的痕迹,“我就不去了,我得回家了。”
“那改日再约,明黎姐。”
几位阔太太走了之后,跟明黎比较相熟的陈太太留下来,“怎么了,看起来忧心忡忡的。”
明黎上了车,“你不知道,我这个义女啊,不是这么简单的。”
关于慕南方一些细事,明黎又没有办法跟陈太太说。
陈太太,“我当然知道她不是这么简单,就那副长相,哪里会是简单的人物啊,话说她怎么来你家的,怎么就突然就收了义女。”
大户人家收养一个义女,除非是人丁稀缺,碎了长辈的心愿,早年就去福利院抱养一个懂事漂亮的孩子,一直养大,也算是有感情了,情谊深厚。
眼下这个慕南方,来到了仲家,就被收做义女。
明黎低低的叹息了一声,很多心事,她也需要一个倾诉,陈太太跟她交往甚密,而且嘴巴很严,不会到处乱说,她也愿意分享,“忆荷啊,你不知道……那个女人啊,是怀远带回来的,是怀远在一个饭局,别人送的,我当时就很反感,我觉得这样的女人不干净,被几个男人送来送去的,但是当跟慕南方接触了两天之后我发现,她身世挺神秘的,而且,长相实在是太出众了。我一直很相信我的先生,平日里面不知道多少女人勾搭我先生,但是我先生从来都不会理会,他这样身价身世的成功男人在外怎么会没有应酬呢,但是他从来都只是止于酒桌,不少塞进来的女人他都拒绝了,但是这一次,他竟然带回来了。”
“我那晚上也是第一次听他提起他以前的事情,你也知道,怀远一开始创业路并不顺利。”明黎的目光看向了车窗外,看着车外的风景缓缓消失,她对陈太太说道,“忆荷,怀远对我一向很好,我与他恩爱多年,相敬多年,我们两个人,一直都是互相帮助,他对我尊重,从来不会刻意的瞒着我,我们相处着二十多年来,我一直无条件的信他,那天,他像是往常一样有个酒局,中途,他给我发了一个短信,说,要带个人回来,说是有个不能得罪的人送的,暂时收下,之后在找个借口送回去,你知道的,怀远的口碑一向优渥,也没有任何的花边新闻,以前也有过给他送一些女人,但是他都拒绝了,止步于酒桌,慢慢的,也都是酒桌上客套一下,不会强制塞给他,但是这次,他跟我说要带一个女人回来的时候,我虽然慌但是也相信他。”
“这个女人,长得太漂亮了,我活了五十年,从来没有见到这么漂亮的人,我当时确实有些慌,后来,怀远告诉我,慕南方,特别像他,上学的时候暗恋的一个女生……他没有告诉我那个女人是谁,只是说南方跟那个女人特别像,当时我为了怕他有其他的想法,我就主动说收慕南方当义女,你也知道的,我生下了子越之后,身体就无法在受孕,若是收一个义女,也算是多加一个人口,而且有了义父义女这一层关系,怀远也不会犯糊涂能管住自己。”
“后面,慕南方也很听话,慢慢的,我也没有反感她,虽然不是自己的女儿,但是家里也就添一幅筷子罢了,可以我那个儿子啊,你也懂得,这样漂亮的女人,男人都会有些想法,我儿子从国外回来,虽然他极力掩饰自己对慕南方的情绪,但是我作为子越的母亲,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他啊喜欢慕南方。”
陈太太说道,“男人喜欢她,也正常。”
“可是我担心啊……”
陈太太,“担心子越吗?担心慕南方嫁给谭亦城,子越受不了?”
“并不是,我发现,慕南方跟谭亦城……以前就认识……”明黎不知道怎么跟陈太太说这件事情,她并不是喜欢八卦的人,而且这种事情,就算是她真的知道,也不会多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认识?”陈太太有些惊愕,“我还以为,谭亦城就是在沈老夫人的寿宴上,看上了慕南方,毕竟这个女人这么漂亮,像是谭亦城这样的男人也抵不过绕指柔,原来,是旧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