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今日起得很早,胥策亦手中并未捧着老板借给他的书,坐在大堂的角落里看着窗外陆陆续续出现的人们。
  明日便是放榜的时候了,说不紧张是假的,结果在那里,即使担心也是有些多余的。
  毕竟,他也尽力了。
  顾子渊刚出房门,白容也打开了门,今日得她一袭鹅黄色的衫子,略施粉黛,眼波澄澈,眉眼弯弯一笑,颇有倾城之姿。
  望向她的顾子渊只觉得心里动了一下,嘴角染上笑意。
  “你起得倒也是早,怎么不多睡会?”顾子渊和白容昨日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洗漱一番睡去之时,街边的灯笼已经次第熄灭了,就连打更人也已经过去了好久。
  若是仔细看的话,两个人脸上还有浅浅的黑眼圈。
  “今日不知为何,不困了。”白容心里则是想,我当年写论文的时候,一个星期只睡了四个小时,这些天忙活开店的事情,还能睡一晚上,和论文比比,这些算得了什么?
  许多学子还没有起床,两个人轻声的下了楼,早晨的酒楼并不忙, 只有零星的几个客人,微微一瞧便看到躲在最角落里的胥策亦。
  “胥兄今日起的也是早。”顾子渊自然的坐在胥策亦的旁边的凳子上,淡淡的说。
  小二朝着白容一笑,白容回笑,然后坐在他们的对面,轻声道:“不知道胥兄吃了没?”
  正在看着窗外神的胥策亦摇摇头,局促的说:“我现在还不饿。”
  心知肚明的白容这时候笑着说:“我倒是有一件事情要谢你。”
  胥策亦不解的看着白容,立即就想到了昨日的的那份列表,好像除了这件事他还真的没有能让白容称谢的事情了。
  他猜得不错,白容正是因为此事谢他。
  白容拿出列表的纸,感激道:“若不是因为这个,我们定是如无头苍蝇一般毫无头绪,昨日我们已经看了商铺,有的好,有的店铺冷清,都已经有了分析,也已经确定了店的方位,银子也付了。”
  顾子渊吩咐小二过来,要了三碗粥和一张油饼,他知道胥策亦依旧是有些不好意思,于是便擅自给他点了。
  “不用客气,尽微薄之力帮上忙便好。”
  在等待饭来的时候,胥策亦看着窗外的风景,鹅黄色长衫的少女则是看着列表,上满密密麻麻的满是考研纪录,玉树临风的少年则是悠悠的扇着扇子。
  “现在仅凭我们三人是没有办法将店开起来的。”白容心中虽然比谁都着急开店,但是有些事情却是不能避免的。
  小二端着菜已经过来了,白容称谢。
  “那我们现在还要做什么?”胥策亦喝了一杯茶水,问道。
  他自然是知道仅凭三个人是不可能把店开起来的。
  顾子渊也没动桌子上的饭菜,手中拿着一把折扇,有一种风流倜傥的味道。
  他的举手投足间都透露着一股优雅,这是平常人所没有的气质,胥策亦虽然是好奇的,但是什么也没问,毕竟,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不是么?
  干嘛说出来让彼此为难,在这种事上,还是等着别人自己开口说的好。
  “我们现在不但要想在开店怎么好,还要想着怎么样将利益最大化,其实最主要的是,若是开店了,我们去书院,白容一个人忙不过来。”顾子渊懒洋洋的吃着米粥。
  今日他们要的清淡,一碗粥一碗只有清汤的货真价实的绿豆汤。
  胥策亦“哦”了一声,似是才想到这里。
  “是啊,你们要去书院,我自己一个人是忙不过来的。”白容喝着绿豆汤,却没有动油饼。
  顾子渊是不放心白容开店的,并不是说信不过白容的能力,更多是对一个女子的担忧,若是碰上胡搅蛮缠的客人...
  他暗暗的攥紧了袖中的拳头,又放开。
  不过在府城也不会出什么事情,这座城池的风气还是不错的。
  “我呢,一来要做很多的食物,二来,我的菜品与别的菜品不一样。”白容吃着咸菜。
  心里则是着急的很,毕竟开店的事情不能再拖了,要是一天不开张,就少了一天的钱。
  她对于赚钱这件事向来是最有兴趣的,谁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劳动果实呢?
  “所以我做的饭菜,需要一些信得过的下手。”白容将打算说出来,然后看着胥策亦。
  其实她想要问问胥策亦有没有好的人选,毕竟他对这个城池远比他们二人熟悉。
  “对啊,信得过的下手,若是一些心思不好的人来了,那我们的店里就如同是埋了一个定时炸、弹。可是,在这里,信得过的人几乎是寥寥无几啊。”顾子渊抿了一口茶,微微的看向正在吃饭的胥策亦。
  “不知道胥兄可有合适的人选?”顾子渊已经吃好了饭,一双眸子漫不经心的盯着胥策亦。
  胥策亦似乎感受到了两个人的目光,咽下口中的粥,才不紧不慢的说:“若是找人的话,我倒是办法,毕竟在城北,有一些无家可归的人。”
  他的话让白容和顾子渊微皱眉头,很是费解,一些无家可归的人?
  “胥兄的意思可是说贫民窑?”顾子渊微微的思索了一下,忍不住问出了口。
  “倒也不算是平民窟,那是一群无家可归的人,他们在城中生活不下去了,去了城北。”胥策亦一想起那里就微微的惆怅。
  “那里倒也不算是平民窟,有些人一时风光无限,却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好一点的散尽家财,苟且的活着,他们有的是曾经有头有脸的人物。”胥策亦说出这些也就没心情的吃饭了。
  原来一时风头正盛的人也会落魄到城北去生活,真是造化弄人,天命不可知。
  白容似懂非懂,顾子渊一时想起了他自己的身世,几不可闻为自己叹息,想必那些人,他的生活已经算是好的了。
  “当然还有一些乡下的小丫头们,都是怀揣着赚钱的梦想,或者说,都是为了自己的生活赚钱,他们的年纪大部分都不大,有的不过才十一二岁。”胥策亦说着说着,心里更加难过。
  “甚至有一些孤儿。”胥策亦看起来很是悲伤。
  他没有说的是有一些心性单纯的孩子,都被一些不怀好意的人给骗走了,卖入青楼,从此安稳再与她们无关。
  顾子渊觉得这个人有一些柔情,可以说是善良,他们都知道,“命”这个字,充满了无可奈何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