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这事情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朕?”皇上彻底坐直了身子,厌烦的捏捏眉头,重重地叹息一声:“让皇后进来吧。”
皇后急冲冲的进来,几乎是一看见皇上,立刻就跪下了,而且是跪行到了皇上面前。皇上连忙起身下去扶起皇后道:“皇后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
皇后娘娘不起来,跪在那眼泪直流,是真的慌张不成样子了:“皇上,皇上求您了,不要答应,不要答应南国使臣的求亲,和徽还是个小孩子啊,求您了皇上。”
果然还是知道了的。
皇上现在恨不能将那个胆敢把消息传到皇后那了的人找出来,往死里打。
不过既然已经知道了,就瞒不住了,皇上也说不清自己是个什么心情了,瞒着的时候沉重的喘不过气来,反而皇后知道了,皇上心中有什么松了一口气,但又换成了另一种沉重。
他不能直接答应皇后,更不能轻易松口说,不让和徽去和亲,因为现在这件事根本不是他能控制的,也不是他说了算的。
“你先起来,有什么事情我们慢慢说,你我夫妻,你这样让朕心中如何好受?”皇上到底是男人,直接将皇后给扶起来了。
可皇后娘娘根本站不稳身子,几乎是要有皇上抓着才能站住,泪眼婆娑的皇后容貌憔悴苍白,也是满眼的血丝和泪水,一看就是一夜未眠:“皇上,和徽是我们的女儿,她才不到九岁,她还什么都不懂呢,怎么能让一个孩子去和亲呢?求您了皇上,拒绝他们,救救和徽吧。”
皇上耐着性子道:“和徽是朕的女儿,朕将她当作是掌上明珠,如珠如宝的疼爱了这么多年,朕怎么能舍得让她去和亲?但现在这件事朕也难办,牵扯到两国的事情,那就没有一件是简单的,牵一发而动全身,朕也左右为难。”
皇后娘娘立刻提高了语气:“皇上左右为难什么?和徽是个孩子,还是我们的女儿,只要皇上不同意,南国能怎么样呢?”
皇上也不高兴了,语气极冲的道:“你说他们能怎么样?他们国力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就比我们强,别的倒不怕,但他们却是有五位尊者,这五位尊者还一定不是他们的全部力量。你知道这五位尊者代表着什么?代表着他们能毁灭我们整个大康。”
“而现在,这五位尊者就已经在我大康了,他们正在虎视眈眈的将京城包围着,只要朕明确的表明不同意和亲这件事,京城立刻就能被他们夷为平地。到时候别说是百姓们了,就是你我,也要变为灰烬。你觉得和徽能在这场灾难中活下来吗?”
皇后现在是什么也听不进去了,为母则强,曾经的一切从容大气荣辱不惊,在这一刻全都消失不见,她就是个母亲,她就只想让她的孩子平安快乐。
皇后忍不住的道:“那就要用我女儿的人生,去给大康换来安宁吗?”
“霍菱烟,你放肆!”皇上喝道:“你敢这样对朕说话?朕想这样吗?现在朕已经被逼迫到了什么地步了?朕若真的想要用琳儿去换取天下太平,早在南国使臣开口逼迫的时候,朕就答应了。但现在朕不依然死咬着没松口吗?”
“你以前的冷静大气善解人意都到哪里去了?怎么在这种时刻,你反而给朕添乱了?”
皇后娘娘哭道:“面对我女儿即将遭受的命运,我怎么能冷静理智下来?我也不想给皇上添乱,但是我已经走投无路了,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女儿被人送上绝路。皇上现在是没有答应,但皇上面对五位尊者的逼迫,真的能不答应吗?”
要是之前不知道这五位尊者也就罢了,可皇后偏偏知道了。她了解自己的夫君,他爱民如子,他勤政有抱负,他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百姓和江山,被夷为平地,被摧毁覆灭的。
那么,最后能做的,还不就是牺牲她的女儿吗?
皇后感到无比的绝望。为这个残酷的现实,也为她无辜而弱小的女儿,更为自己的无助。
皇上气急败坏起来:“那你想让朕怎么办?朕能做的都做了,朕甚至想要和他们鱼死网破,可是鱼死网破之后的结果,却可能是我们全军覆没,依然死亡,而南国胜利。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你我都可能已经死了,但和徽还活着,她可能依然逃不过这个命运。”
“我不!若,若皇上真的愿意为了和徽,而和难过鱼死网破,那臣妾保证,不论最后结果如何,哪怕是死,臣妾也会带着孩子们跟着皇上一块去死,臣妾和孩子们绝不苟且偷生,更不会让和徽面临那样的绝境。”皇后仿佛从皇上的话语中看到了一丝希望。
但她的话,却让皇上冷静了下来,皇上用一种看陌生人的目光看着他的结发妻子:“皇后为何会成为这样?你是要让那么多无辜百姓都跟着枉死吗?你不要忘记了你的身份!你不仅是康婉琳的母亲,你还是这大康无数百姓的国母!你,也是和朕一样,有爱护保护守护这千万百姓的责任的。”
皇后娘娘声音骤然间瑞起来:“我才不要保护他们,我连我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保护不好,你凭什么要求我去保护那些我都不认识的人?若是当这个皇后,就要牺牲我自己的女儿,那是不是不当这个皇后,我的女儿就不会被人惦记了?”
皇上勃然大怒:“霍菱烟,你知道你自己再说什么吗?”
皇后娘娘惨然一笑:“我当然知道,我嫁给皇上这十年,战战兢兢,从来没有过一刻的安宁过,我为您守好这个后宫,我为天下女子做出表率,我活得几乎没有了自我。可我是你的妻子,我做这些就是天经地义的。”
“但是,我爱我的孩子,谁也不能动我的孩子。那是我的底线,也是我的逆鳞。谁若是敢动他们,我,一定会拼尽一切的去保护他们!哪怕不做这个皇后我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