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五年,筑基期前十便要去梁州一探紫萝秘境。
除宋芷昔与顾影照外,其他八人都被自家师父召唤回去闭了死关,以望能在五年内再突破个小境界。
凌虚子非但没抓着自家两个徒儿一同闭关,反倒跑得人都不见了。
顾影照倒是早就习惯了,反正一直以来他都是放养状态。
宋芷昔也乐得清闲,与其让人逼着她闭关,倒不如让她一个人在这瞎折腾。
湖对面的竹林中日日都能传来清越的剑鸣声,宋芷昔就像个老大爷一样瘫在院子里的躺椅上眯着眼睛晒太阳。
努力进阶打败李南泠什么的都成了空话。
时光就这般平静的流淌着,直到第十一日的到来。
顾影照实在受不了宋芷昔这么一天到晚像条咸鱼似的瘫着。
剑鸣声划过碧青湖面,婉若惊鸿的白影翩然落至宋芷昔身畔。
他眉头紧紧锁起,活了二十多年,还头一次见懒成这样的姑娘家。
宋芷昔半睡半醒间感觉有人在靠近,猛地一睁开眼睛,却见自家师兄正用一种老母亲般的眼神盯着自己。
宋芷昔没由来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暗搓搓地抚平了手臂上竖起的汗毛,扬起笑脸道:“师兄,你怎么来了?”
她不说话倒还好,一说话,顾影照的眼神变得愈发古怪。
他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斥责道:“你实在是太懒惰了!”
这酷似中学班主任的语气又是怎么一回事?
还没彻底睡醒的宋芷昔简直一脸懵逼。
顾影照又是一声长叹:“你简直太令我失望了。”
照这趋势,再让他继续说下去,宋芷昔指不定得成他孙女。
一想到他会像个严厉的老大爷一样喋喋不休地训斥自己,宋芷昔便没有来得一阵头皮发麻。
她赶紧换上一副无辜的表情,将藏在袖中的那块灵石拿给顾影照看:“我从前三天才吸完一块中品灵石,现在可是一天就要吸干一块,你竟然还说我偷懒。”
本还酝酿了一肚子话的顾影照顿时就被堵上嘴。
并不是宋芷昔这话多有说服力,而是被她的财大气粗给震慑到了。
顾影照虽也不缺灵石,却还从未这般奢侈。
每个修士都有自己的机遇,顾影照倒没过问宋芷昔这些灵石究竟是打哪儿来的,只语重心长地道了句:“财不可外露,除了我和师父,不要向任何人透露你有这么多灵石。”
宋芷昔乖巧点头:“知道的。”
她原以为顾影照说完这番话就会马上离开,可他的脚却像是突然在这儿生了根般。
仍直挺挺立在原地,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宋芷昔。
宋芷昔只得又硬着头皮问了句:“还有什么事吗师兄?”
她这话摆明了是在逐客,顾影照却毫无察觉,只用他那素来淡漠的嗓音道:“陪我练剑。”
是陈述句而非疑问句,显然是不想给宋芷昔任何拒绝的余地。
他话音才落,手中长剑便“锃”地一声被抽了出来,宋芷昔身下躺椅顿时被劈做两半。
宋芷昔身形快如闪电般地躲开,心却在滴血,那可是她最心爱的躺椅!
“师兄,住手啊~”
顾影照不听,挑眉道:“还不拔剑?”
我拔你大爷!
宋芷昔心中在咆哮,脸上苦哈哈:“我又不是剑修,跟你练个毛线的剑!”
顾影照手中动作一顿:“那你为何总将剑背在背上?”
说来也奇怪,整个修仙界也就剑修喜欢将剑背在背上,其他使剑的修士或是将剑藏于储物袋中,或是将剑温养于丹田中,无一似剑修这般高调。
“跟你说实话吧。”勉强躲过方才一击的宋芷昔稳了稳身形,笑兮兮道:“我其实就是为了让人误以为我是剑修,好在打不赢人家的时候来个出其不意,换而言之,就是方便稿偷袭。”
“……”
顾影照身上杀气突然变重。
宋芷昔被吓得直嚷嚷:“师兄!你干什么!淡定啊!冲动是魔鬼!”
又是一道罡风扫过面颊,顾影照声音冷冷传来:“你果然是个卑鄙无耻的女人!”
宋芷昔简直哭唧唧:“什么人啊!都已经打不过了,还不让我搞偷袭?难不成让我直接扑街等死啊!”
宋芷昔从未想过,自那天以后,她便再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每天惯例被顾影照拿剑追着跑上一圈,玄青就这么蹲在一旁边修炼边冷艳旁观着,宋芷昔挨揍,它喜闻乐见,若不是还要集中精力去修炼,它简直想加入胖揍宋芷昔的队伍。
……
五年时光弹指一瞬间。
春去春又来,花谢花又开,破虚峰上又是一年春,宋芷昔屋前繁花似锦迷乱人眼。
失踪近五年的凌虚子便于立春这日归来。
以青色绸带束住满脑袋“泡面”的他比五年前好看近十倍。
他左手握着一柄宽厚的青铜剑,右手拿着个古怪的白面具,一袭青衣立于花丛间,竟从步惊云一跃成为李寻欢,发生质的突变。
刚被顾影照提剑追着蹿上屋顶的宋芷昔不禁一愣。
顾影照则收剑入鞘,直奔凌虚子而去。
凌虚子那张清俊的娃娃脸上浮现出了慈父般的笑,他晃了晃被握于左手的剑:“亲亲小徒儿快瞧,你的斩空回来了。”
反应慢半拍的宋芷昔也赶紧凑了上去,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凌虚子右手上的面具。
“师父,师父,这是不是要送给我的呀?”
凌虚子笑而不语,直接将面具塞入宋芷昔手里:“为师思来想去,还是觉着这玩意儿最适合你。”
宋芷昔忙将那面具戴在脸上。
凌虚子的声音适时传了过来:“此物名唤匿,藏匿的匿,你闭上眼认真去想某个人的音容相貌,不出片刻就能变成那人的模样,甚至连修为都能幻出。”
他话音才落,宋芷昔身形便已拔高,成了个风华绝代的玄衣男子。
在看清那男子面容的一瞬间,顾影照身上煞气隐现,刚到手的斩空剑发出一声震得人耳膜发疼的长鸣。
顶着玄衣男子面皮的宋芷昔疑不禁惑道:“师兄,你怎……”
最后两个字被宋芷昔生生咽了回去。
顾影照正双目赤红地与她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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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芷昔变成了谁的样子应该很好猜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