赞美与褒奖其实是腐化心灵的甜蜜毒液。它会让一个人安于成就,从而停止向前的步伐。
正文
烈阳当空。
赵啻贤警醒地搜索着四周,不放过任何一只路过的小蚁。敌人,究竟在……
“啊哟!”
他还在思索着,自己的后背便被人猛踹一脚,使他整个人飞了出去,栽在地里。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啊!没错!就像当初走出列车时张冲给自己的那一脚!
回头一看,芷嘉正用那双大眼睛瞪着浓密的树梢,大声喊道:“无畏队的给我下来!你们到底在搞什么?连本姑娘的车都敢打!”
“哦?原来是芷嘉啊。喂喂,警报解除了。”
树梢上先是传出一个沙哑而深沉的声音,旋即跳下一个身着迷彩斗篷的壮汉。他的脸看起来非常年轻,头发胡须却又浓密又长,看样子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打理自己,与这片森林融为一体了。
另外两个身影从茂密的丛林中钻出,高大的身躯显得格外的威猛。其中的一个长相非常奇怪,他有着老虎模样的脸,身上的毛发也似虎一般华丽。
与其说他是人,不如说他就是一条站立起来的大老虎。
而另一个,则是浑身肌肉,赤裸着上身。古铜色的皮肤在被滤为银色的阳光的照射下如同铠甲一般威武,那双凶神恶煞的眼睛让自己不禁联想起喀尔杰夫。
这个家伙,也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没等赵啻贤发问,面前的壮汉先开口了:“你,是赵啻贤吗?”他似一堵墙立在赵啻贤的跟前,略带迟疑地问道。
这个人居然认识自己!他含糊地点点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壮汉顿时面露喜色,用那双巨掌使劲拍着赵啻贤的肩膀:“啊哈哈哈!当初机上格斗,我坎拉勒姆居然输给了你个小麻杆!这些天一直在想着怎么再找到你,没想到你居然自己来了!好!让我们再斗一场!”
……
坎拉勒姆回过神来,发现赵啻贤已经让自己拍晕在地,两只眼珠转来转去,颇为滑稽。今天遇到的这些家伙,都缺根筋吗……
“好!那这次就是我赢了!哈哈哈!……”
“抱歉,鲁迪告诉我有陌生人的气息,而且又刚好和你们的混合在一起。所以,我们还以为你们被绑架了。”
那名狙击手礼貌地鞠了一个标准的躬,以向两个小组表达自己的歉意。那只老虎起初还在凶恶地瞪着浮灵与泽莎尔,但见身旁的狙击手弯下了腰,也伏在地上,发出呜呜的低声。
芷嘉却气不打一出来,似泼猴一般揪起了狙击手那浓密的长发:“席威士你什么意思!你难道是在变相嘲笑我们队弱吗?你应该怀疑‘我们绑架了别人’才对!”
“嗷呜……“
“你这只臭老虎也给我闭嘴!别以为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一轮乱打下来,席威士与鲁迪都挂了彩,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头上也顶起了三四个大包。然而,长相凶神恶煞的鲁迪却连头都不敢抬一下,只是颤抖着伸出自己的前爪。
坎拉勒姆看到这一幕,后背也是直冒冷汗,无可奈何地说:“行了行了,哪天你们真让绑架了小心都没人理……”
“什么?你个傻大个再说一遍?”
芷嘉听到这句话头发都竖起来了,像一只炸了毛的小狮子就要扑过去,还亏泽莎尔一把把她拉住。坎拉勒姆只是脸上翻着白眼,脚却在偷偷往后挪。
为什么人高马大的他会怕这个小丫头?因为那可是冥罗萨奇的外侄女,自己根本惹不起!
“哇!好可爱!它为什么要把爪子伸出来呢?”
看到这只“憨态可掬”的大家伙,泽莎尔不由得心生喜欢。觊晓也恐怕依然记得,作为泽莎尔第一只宠物的麒麟圣狮崽霸占了自己的房间,害得他整晚都睡在了门外。
“那是鲁迪在认错,想让你把手放上去,让你原谅他。”
坎拉勒姆一边拆除刚刚埋下的地雷,一边回答道。
“哈哈!没事啦,你也是为我们的安全着想嘛!”泽莎尔单膝蹲下,轻轻将左手搭在鲁迪的爪上,声音如同水一般温柔,与平日那个顽强的战士截然不同。鲁迪将他的头抬起,吐出了一条粉嫩的大舌头,宛如一只乖巧的大猫。
看不出来,泽莎尔原来也是个爱宠人士!
席威士也慢慢站起,长舒一口气:“这家伙一见美女就这德性……算了!既然是虚惊一场,那么就先回去吧。正巧两家要塞的驻地离得都比较近,就去我们无畏队吃个午饭呗。”
说罢,他揪起一片银叶一扯,光学迷彩后隐藏的黄色风神军车便现出尊容。这种迷彩布可是相当昂贵的!赵啻贤在地球军队也没见过多少张。清醒过来的他在惊讶的同时不禁万般无奈,自己什么时候能有这些好东西呢?
“好啊!芷嘉我又能大饱口福喽!”……
而远在数万公里之外的战甲天宫,却在悄然发生变故。这是一座水蓝色调的高大宫殿,精美的波纹装饰和那璀璨的宝石使得其看起来俨然如同传说中的亚特兰蒂斯般美丽而梦幻。
这便是海后天宫,波涛战甲的玄殿。
而宫殿内部则是一片水漫金山,所有的一切都被水所淹没无迹。在这奇景的最深处,那阳光的手掌无法触及的地方,静静地盘坐着一位通体湛蓝的战甲。
这个深度,哪怕是一辆主战坦克丢进来,也会被压成碎末。而她的,却怡然自得,仿佛这水中的一切都是自己的伴友。
她有着不输任何绝色的八面玲珑的脸庞,淡粉色的冰冷瞳孔中蕴藏着一种常人无法感知的机械所不具有的愁绪。那一块块本不具生命的金属化作她美丽的躯体,蓝色的长发散在水中犹如水母细密而轻柔的触须,让人不禁感叹造物主灵巧的双手。
波涛战甲,名不虚传。在世人惊叹她的美丽的同时,也无人不晓其实力。
在她的身边,环绕着一条巨大的机械蛟龙。蛟龙的龙鳞由偏偏蓝钢组成,一双硕大的龙角似劲松一般刚劲有力。然而,似乎可以吓退任何猛兽的眼睛在此刻只剩温柔。
“波涛战甲大人,刚刚……”
“叫我克洛绮就可以了。”
波涛战甲微微闭合双目,似乎不太喜欢别人呼她的封号,这与赤焰战甲的性子截然不同。“是,克洛绮大人。”
那机械蛟龙恭敬地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克洛绮大人,您是否也感受到了,一股躁动着的微弱的能量?”
“确实如此。”
波涛战甲睁开那双紫色的机械眼眸,慢慢在压强极高的水底站立。两团明亮的白色能量聚在她的脚底,把她从水中推出。与此同时,周遭的蓝色能量聚集起一件优雅而绚丽的蓝色旗袍,轻轻穿在她的身上:“你在此等候,我去刑古索斯格大人那里看看。”
出了海后天宫,克洛绮径直飞向不远处的战甲天宫内殿。在那高耸入云的塔顶,似乎有一抹幽白的光在隐隐闪动。那是什么呢?疑虑趋势着克洛绮加快了速度。
“哟!这是谁啊?这不是克洛绮吗?今天不在你的泳池里睡大觉了?”
她刚刚在外层的走廊上落脚,面前便传来一个讥讽的机械音。暗影战甲倚在他那把巨大的深紫色镰刀上,眼神中布满了人性化的鄙夷。
“你也不像平日那样只敢缩在影子里了。”
波涛战甲说罢,不再理会暗影战甲,自顾自地向里走去。暗影战甲那如同活人一般栩栩如生的脸上顿时现出暴怒:“喂!给老子站住!”
然而,呐喊是徒劳的。波涛战甲根本不理会他的挑衅,消失在拐角处。在场的其他战甲眼神怪异地瞧了他几眼,也离开了。空落落的外厅,只剩他一人。
“哼,本大爷一定要让你付出代价!”一丝阴森的光从他的眼睛中一闪而过,他抄起镰刀,快步跟了上去。
刑古索斯格的研究室内,一颗通体蓝色的宝石悬浮在巨大的圆环之间,散发着疯狂的亮光。光辉之刺眼让身为机械的众战甲都下意识后退数步。
不过,刑古索斯格却毫无不适,甚至有几分得意。“这,就是次元王念吗?”克洛绮轻轻放下挡在眼前的手,言语间充满震撼。
“没错,历时三十年才激活的次元王念。开启天宫奥秘的钥匙。”
刑古索斯格将手伸入,似乎感觉不到那灼烧灵魂般的高温,把它攥在手中。他的手先是被次元王念的光照成蓝色,随即便恢复了正常。“走吧,各位,随我去天宫地底最低层。”
路很长,但每个人的心中,都被好奇,激动,兴奋,以及恐惧所充斥。天宫地下五百层之后便看不到半点机械的元素,全然是坚硬的岩壁与粗糙的台阶。
这里密不见光,黑暗无比,以至于战甲们不得不启动自身的照明灯光以继续行进。不知走了多久,漫漫长路终于到了尽头。
只有一片荒芜,让人不寒而栗的荒芜。一扇高大的蓝色金属门毅然而立,巨大的合金锁链似乎是在警示门后所困之物的强大。
“来者何人。”
一个游寂的声音从门后响起。众战甲纷纷进入战斗状态,这实则只是恐惧的另一种形式罢了。冰霜战甲一边将自己的权杖长刀对准那扇门,一边用颤抖的声音问道:“你,你真的存在?”
“汝等没有资格提问我。”
“你就是‘上古魔神’对吧。我是这一代的天宫之主,刑古索斯格。”
刑古索斯格从长袍口袋中掏出次元王念,强烈的光芒将整条走廊照亮。
“轰!”
门的那头传来一声轰鸣,紧接着便是席卷而来的强劲旋风,几乎要把众战甲掀倒。狂风乱啸,暴鸣刺耳,宛如毁星气浪。门的锁链也由原本的黯淡被激成了亮蓝,死死地限制住这股力量。待其平息之后,锁链也恢复了本色。
“我的心脏!我的心脏!没想到时隔亿年,居然还有人可以将其激活!哈哈哈哈!马上把它还给我!”
门那边的声音显得喜悦而癫狂,他将门震得轰隆作响,仿佛再也不想多待一刻。
“当然可以,魔神大人。前提是,你与十六神军厮杀。”刑古索斯格冲那扇门微微晃了晃手中的次元王念,如同猎人在向饥饿的豺狼展示鲜肉。
门那边先是沉默了片刻,随即传来了平静入往的声音:“你没有资格命令我。当初既然是第一代的十六神军各队长将我封印,剥夺我的心脏,我自会将这笔帐与他们的后辈算清。”
刑古索斯格静谧的眼睛中闪过一丝精明,他将次元王念置于锁链交接处的巨锁前,那一缕缕强光逐渐聚为一团,最后变成一条极亮的射线,照进中央细密的圆孔。
“轰隆……”沉重的合金门扉缓缓张开,巨大的王座展现在众人面前。而让在场所有战甲胆寒的,是被束缚在这王座之上的,上古魔神,迪斯托瑞。
“哈哈哈,啊哈哈哈哈……”
“哈哈哈!吃得好爽啊!”
银叶林间的一处空地上,一间小屋静静矗立着。简单的正八角形棱柱体结实可靠,四面透亮的窗户均匀分布。与房门上铁拳模样的无畏队队徽,构成了这处林中小组驻地。
而在房门前,九人正在大快朵颐地用餐。简单易做而美味的虎鲲“沙利尔炖”在时间长流中似一朵璀璨的烟火,从最初为了生存而不得已食用经过改进提升最终走上了皇室的餐桌。
而同样,也成为了这些队员的不二选择。
“来!都敞开肚皮吃!吃多少有多少!”坎拉勒姆豪爽地招呼着,手上还时不时往大锅中添荤加菜。
“明明你的肚皮敞得最开吧……”埃摩罗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将一根粉条吸入嘴中。虽然脸上很无所谓,但不得不说,真的很好吃!
“二位,请教个事情,”赵啻贤说着,放下手中捞满了食材的碗,“那箱东西,该怎么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