脏乱的街道上有着随处可见的垃圾,除了苍蝇、蟑螂等昆虫猖狂的东窜西逃外,路旁还有两三个老人坐在板凳上抽着烟。
这里不只令人感到萧条,还有另一种堕落的味道。
一幢幢矮小的平房,是由陈年的石砖层层叠叠盖成的,近乎风中残烛的房子,如同立在门口的中年流鶯一样,脆弱到不忍再多看她们一眼。
「谁相信隔壁马路是议员住的地方?」品瑞嗤之以鼻,握着方向盘缓缓闪过积水的路段。
同样是车子能到的大马路,隔壁条的马路舖着的柏油可是多到连排水沟都要堵住了,这一整条却是坑坑洞洞到连狗都闪不过。
「停。」汶琪看到那栋有着压克力屋顶的房子,心情就激动了起来。
「喂。」看她拉开车门,品瑞好心的提醒:「别太激动啊。」
「你管我!」她皱眉,脚下的泥泞起码有三公分厚。
「小哥哥~要不要我为你服务啊?」老气横秋的流鶯马上迎上前,抓着车把问。
嘖嘖~开这种高级车,肯定是有钱人。
「不必了。」品瑞的性趣再怎么低,也不可能找这种能当他妈的女人。
「很便宜的,我们都好好的爽一下吧。」她仍不死心的自我推荐。「而且我的技巧很好哦。」
「烦咧!」品瑞嫌恶的摇上车窗。
「你先回去吧。」汶琪努力平復着心跳,向他挥手:「等一下我搭车就好了。」
「不行啦!你爸会杀死我!」品瑞怕死的说:「他知道我载你出来的。」
她瞇眼,用手遮避着夏日耀眼的夕阳。「我会跟他说的,回去啦。」
「你要找谁?」流鶯徒然的松开车把手,转而向汶琪问:「这里没你要找的人吧?」
她嫉妒的打量着眼前的女孩,天哪..全身上下都是名牌,会不会是有钱人的女儿?
汶琪没回话,逕自走向那栋房子。
「喂!我叫你没听到吗?回答一下会死哦。」流鶯蹬着十公分高的鞋子走到她身边,踩起了一阵阵的水花。
流鶯看她不分青红皂白的一直闯进去:「这是我家!你进去我马上告你私闯民宅。」
「你家?」汶琪终于正眼看她了:「邱安德是你什么人?」
「他怎么了?又闯祸了吗?」女人在客厅的角落翻出椅垫,舖在木造的椅子上。
椅垫上有着不明的黄色液体,令人作噁的想反胃,女人招手要汶琪坐下,她立即摇头。
「没有,我要叫他到我们家工作。」汶琪摀住鼻子,这里的空气迷漫着刺鼻的酸味。
「工作?!」女人的眼里闪着光芒,语气也兴奋起来:「你要工作给他做,真的吗?」
汶琪努力的憋着气边问着:「他在吗?」
「在在~他在睡觉,我马上去叫他起来。」女人开心的露出一口黄牙,头上的僵硬捲发不自然的晃动。
她站起来跑进一旁的门廉后,不久后传来大声的叫人的声音。
汶琪稍微看了下四周的环境,这屋子真是俭陋的可以,墙上留下不久前雨水的水渍,桌子下还有两隻老鼠贼头贼脑的张望着。
「干!老子在睡觉一定要吵醒我吗!」房内传来粗俗的男人声。
「快起来啦!女生来找你,来换一下衣服!」女人不耐烦的嚷。
「叫她去死,我又不认识什么女人,一定是骗人的!」
「厚哟,你就起来一下会死吗?她要工作给你做咧。」
「才刚出来就有工作,骗肖吔!」
「起来一下会怎样!等一下人家走了,我看你要到哪找工作!」
里头不时传来争吵声,好一会儿才静了下来。
汶琪抓紧手上的皮包,她感觉到有人往客厅走过来了。
先是一隻手掀开了门廉,然后露出了男人的脸。
粗獷的身材、倒三角的眼睛及不爽的态度,在他兇恶的脸上一灠无遗,令人一眼就能看出他是个不成气的流氓。
「就是你?!你要给我工作?」他看着汶琪打趣的笑着。「长的很漂亮嘛~没想到会有这么漂亮的女生找上门。」
汶琪傲气凌人的抬着下巴,尖又细的嗓音几乎划破他的耳膜:「你忘了我?」
「什么?」安德反应不过来,一脸茫然的望着她。
「才过几年的时间..你敢忘了我!」她激动的叫。
女人跟着走出来,听到她莫名的控诉,怀疑的盯着安德:「阿德,你认识人家吗?」
「什么?我哪认识她...这女人的脑袋是不是不正常。」
汶琪抬高手,朝他用力一挥。
「啊!」安德抚着脸颊,热而辣的感觉漫延整个感官。「你这个疯女人!干!我有得罪你吗?」
她在他脸上划了长长的三道血痕,伤口慢慢的渗出细小血珠。
女人马上挡在安德前面,张牙舞爪的对着汶琪叫:「你这女人怎么这样,一见面就打人。说什么要介绍工作原来是骗人的,你给我滚!滚出去!」
「阿母,你走开啦,我要好好的修理她一顿!」安德推开女人,生气的咆哮。
汶琪端详女人好一会儿,缓慢的点头:「原来是你啊,我想起来了。」
「你不要再装了,我告诉你,毁我的容是要付出很大的代价,你最好有心理准备!」安德对她比中指,恶狠狠的嚷。
「那天...」汶琪无视他的威胁,对着邱母说:「是你把我带到另一个男人的车上,骗我说我爸在路上昏倒。」
邱母轻哼着:「说什么不懂啦,阿德,把她赶出去!」
安德抓着汶琪的手,倒着三角的双眼睁大的打量着她:「可惜...长这么漂亮居然是个疯子。」
「放开。」汶琪冷漠的说,黑色的瞳孔中闪着光芒:「坐了五年牢还不够吗?是不是要叫我爸要求检察官再加个二十年?」
闻言,他丢开她的手,惊慌的神情全写在脸上:「你是谁?说!」
除了左邻右舍,几乎没人知道他...时间冲淡的这些日子,他在狱中不停的悔恨着自己失去的光阴。
邱母也觉得不对劲,这女生出现的太奇怪了。「喂,你还没说你是谁,怎么知道我儿子的事?」
才过了三年就不认识她吗?汶琪忍不住愤慨的叫:「你们母子做过的坏事想一笔勾销吗?没那么好的事!!」
「我做他妈的坏事关你鸟吗?告诉你!像你这种不知人间疾苦的千金大小姐,最好躱在家里种种花、养养鸟,不要随便到别人家里乱发疯!」管他的,他又不是第一次做坏事,而且他很肯定没啥把柄落在她手上。
「太过份了....你们。」汶琪握紧双拳,语调变的更尖锐:「难道你们都忘了江汶琪这个名字!」
真的忘了,那她这三年来的仇恨该往何处宣洩,日日夜夜审思的復仇又该抛往那个方向?
「江汶琪?!」他们母子俩异口同声的叫着。
安德半边脸颊不住的颤抖着:「你你你...你是江汶琪?」
「天哪!哦...我的天哪!」邱母震惊的扶着墙慢慢蹲下。
很好,踏入这屋内第一次看到他们惊恐的表情,这是好的开始。
汶琪终于嚐到了復仇的美味。
「即然你们都想起来,那事情就好办了。」她冷笑着。
「我你们对我做过的事情,全部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