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班河信之声要唱什么?」
「therose,上次弹给你听过的。」王慈瑄打了个哈欠「你们呢?」
「我的未来不是梦。」
「嗯,很励志。」
尚未全醒的清晨加上摇摇晃晃的校车,所能產生的对话就是这么无聊,无聊到王慈瑄不一会儿就靠在我肩上睡着了。
我掐着大腿,强睁眼睛,努力不让自己跟着进入梦乡。
你可能会问,校车路程这所谓的黄金补眠时间,何苦要硬逼自己清醒呢?
我假装随意地盯着窗外看,心里不可否认的期待能见到某个身影。
校车发出靠站的嗶嗶声,我打哈欠打到一半,连忙吞回那口气。
整理好裙摆、梳顺头发,眼角馀光留意刷卡上车的队伍,看到他时立刻看向前方椅背,假装只是在发呆。
「早啊,李心颐。」
「啊?喔,早啊。」我一副惊讶的样子,抬起头仰望林宥祥「没想到今天会看到你。」
「心血来潮想搭搭看校车。」他耸耸肩,站到我旁边,像一堵墙一样隔绝了其他人。
「我帮你拿书包吧。」我好心提议「不然挤来挤去的。」
「那谢谢啦。」
我们有一搭没一搭的开始间聊。虽然校车还是跟平常一样挤得像沙丁鱼,但当我跟林宥祥对视时,却產生了一种只有我们两人的错觉。
「你头发翘翘的。」我注意到他翘起的发尾,下意识抬起手,没想到他就这样低下身。
「今天起太早了。」他声音低低的,有几分像撒娇。
「感觉像在帮猫咪梳毛。」我脱口而出。
他闻言浅笑,配合的喵了一声,轻轻巧巧,只落在我们之间。
心,痒痒的。
其实我知道他出现在这里绝对不是心血来潮──拜託喔绕了一堆远路,上学时间加一倍、睡眠时间减一半,这种傻事谁会做?
至于…
「话说,」他故作不经意地开口「我猜你早上有看ig的习惯?」
校车晃了一下,晨间阳光就这样透过窗洒进,点亮了林宥祥的眸子。
和他眸底的我。
「…对啊,特别是限动。」压下悸动,我努力维持随口回答的语调。
他点点头,直起身子,目光也移向了别处。
但那笑意却藏也藏不住。
林宥祥今早限动内容:早起好睏,希望校车上能有位置。
是在动态瀏览者上看到我,抑或是我装意外的演技太差?不论是哪个,这种心照不宣的氛围不是错觉。
「李心颐…」
「咳咳。」稍嫌刻意的咳嗽声来自原本靠在我肩上的人,只见她伸了个懒腰,随后从容地靠在椅背上,淡淡瞄了一眼林宥祥,轻轻点头致意。
不愧是王慈瑄,连醒来都要这么优雅,彷彿一点也不在意刚刚睡着的样子被人看见。
──等等,她真的睡着了吗?该不会都听到了吧?
虽然我们没说什么见不得人的话,我却一时紧张了起来。而林宥祥或许也有同感,剩下的路程都直盯着窗户,彷彿对博爱座标语感到非常有兴趣。
…我这辈子没那么庆幸听见到校的广播声。
***
「我先去早餐店了。」一下车,王慈瑄就瀟洒地挥手说掰掰,留给我们一片莫名的尷尬。
「…对了,书包!」想起自己还抱着他的书包,我连忙递还给他。
「啊,谢谢。」
「……」
「……」
好沉默啊。
虽然跟林宥祥在一起,沉默也可以很自在,但我还是想找点话说。
「你今天没戴小皮筋啊?」我看向他的手腕,藉由这个问句连结昨天的乌龙事件,以开啟话题。
──虽然可能会被损。
「还在吃醋?」果不其然,他弯起调侃的笑「那不然这样好了──」
突然之间,头发失去了束缚,迎风而飞。
「可以吗?」
林宥祥将我的发圈套到自己的手腕上,望着我的眸中盈满期待。
「我…等一下!还我啦!」脑中一瞬间掠过以前的狮子头「这样我头发会、会不好看!」
「不会,我觉得你不管怎样都很漂亮。」像是要证明此言为真一般,他认真地看着我「你的眼睛灵动又有活力,睫毛长长的,笑起来很可爱,当然头发也──」
「好了啦停!」我赶紧挥手制止他继续说。妈啊~这是什么言情小说台词吗?而且这里是学校耶,都快走到班上了。
「我是真心的耶。」他一副委屈的表情「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
「林宥祥!」我涨红脸。他不会害羞的吗?
「嘿,怎么了?」似乎很满意我的反应,他勾起笑,眼里的狡黠再也不藏。
我有些不服气,想捉弄回来「林宥祥──」
「我在啊。」
「…」
我原本想说些令人难为情的话来反击,但话到了嘴边又化在我们对视的目光中。心脏后知后觉的狂跳,我不禁结巴。
「那个…就是…今天有要考英文吗?」
…对,我是俗辣。
「噗!」林宥祥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噗哧一声笑出来「好烂喔。」
我撇开眼:「好了啦进教室──」
「唉,算了,我来吧。」
突然,手臂传来一股拉力。眼前景物一晃,定睛时已被双臂禁錮,背后则是厚实的墙。
我们的距离瞬间变得好近……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壁咚?可是等等等等,我到底要把眼睛往哪摆啊?!视线所及不是林宥祥的喉结就是胸膛──
「李心颐。」在我大脑兵荒马乱时,他的声音总能唤我回神。我慢慢抬头,对上林宥祥的眼睛。
阳光将他的眸亮成浅棕,也将从容下的紧张照得一览无疑。我见他喉结滚动,嘴唇有些发颤,可出口的声音却很坚定。
「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这一刻,世界彷彿就只剩我们两个,他眼里只有我,而我──
我之前是怎么说的?这狐狸迟早会挖坑给我跳。
「我...愿意。」
而我,也会义无反顾地跳下去。
「哈哈哈,听起来怎么有点像求婚。」
只希望跳下去时,我脸上的笑容不要太像白痴──虽然他也半斤八两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