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御宅屋 > 都市言情 > 许我佳期 > 许我佳期 第36节
  “站住!”她喊住了径直往里走的人:“如果哪天,我站在你的对立面,你会怎么办?”
  他脚步登时顿住了,声音有几分冷,显然不喜欢这个问题。
  “不会怎么办,因为根本不会有这个如果。”
  他好像生气了,只是靠在阳台上抽着烟,南嘉不喜欢他抽烟,他自从和南嘉在一块后就很少会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抽。
  南嘉心情不是很好,没有和他说话,只是自己做好饭便自己随便吃了,边正没有靠过来,只是待阳台外头,背对着她,看着夜空。
  南嘉也不叫他。而后到了睡觉的时间便径直回了房间睡觉,可是却怎么都睡不着。
  时间已经临近晚上的十一点了。
  他还没有进房的意思。
  这算是在冷战吗?
  南嘉也不喊他,只是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心情郁郁。
  突然门声响起,细微的脚步声缓缓进了房间。
  她不想理他,只是闭了眼睛在那里假寐。
  男人坐在床沿边,轻轻地替她掖好了被角,手背带了几分疼惜,拂过她的脸,而后轻轻地叹了口气。
  “对不起,我刚刚把话说重了。”
  那三个字悄无声息地落进了心里,就在他准备抽回手离开房间时,她却睁开了眼,一把将他拉住了。
  “你去哪?”她问。
  “为了防止你因为嫌弃半夜偷偷报复把我踹下床,我准备去隔壁房间睡。”边正开了个玩笑,脸上的表情却一本正经的,说的好像真的是那么回事一样。
  一句玩笑话,直接将刚刚所有不愉快都给打破了。
  半夜偷偷报复?她有那么凶残?
  “行啊,你要是去了,以后都可以不用进来睡了。”南嘉也一本正经的看着他,也不知道说的是真还是假,
  “那不行。”边正皱眉,拉开被窝躺进去,直接将人搂在怀里,然而南嘉却不配合,脚一个劲的朝他乱蹬,像撒气似的。
  他被平白挨了好几下,有一次还险险踢到了重要的部位,后来索性翻身将人压下,将她牢牢控制住,将她的双手高举至头顶:“你要是打算断送自己下半辈子的□□,你可以直说。”
  南嘉挣扎不得,瞪着人似乎还在为他刚刚说的而感到生气,屋外的灯光打进来,她看着人的脸,哼了哼,瞬间没了脾气,绷直的身体也慢慢软了下来。
  “老婆,消气了吗?”边正在她耳畔边低低问。
  “证还没领呢,我还不是你老婆,还有后悔的机会。”南嘉不服气地哼了声。
  “这个简单,等这件事情过了,我们马上就去,到时候盖了戳,看你还往哪后悔去。”
  边正的话里藏着笑,不多时,南嘉憋不住,也笑了。
  几个小时前僵硬的气氛被这相视一笑化解开来。
  “其实,我没有在怪你。”南嘉戳着他的胸膛。小心翼翼地说。
  指尖的触感让胸膛间一个劲地发痒,边正躺回了自己的位置上,目光看着天花板,在被窝里拉着人的手平静说:“你舅舅牵扯的事情太大了,根据卧底传来的消息,上头的人一直对他有所提防,他担心自己出事,手里一直捏有证据的,这些证据足以将这些人连根拔起了,可是目前为止,他还是什么都不说,不过,这些都不用管,不管有谁说什么,你现在什么都别理,上好你的班就行了。”
  南嘉钻进了他的怀里,男人的心跳声沉稳,带着让人心安的感觉。
  “我能去看看他吗?毕竟他是我的舅舅,我也没办法什么都不做,起码可以试试劝他坦白从宽。”
  边正沉默,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回答她:“那你就试试吧。”
  *
  深棕色的轿车行驶在道路上,经交叉口时向右打了方向驶入了辅道,江北市看守所几个大字映入眼帘。
  这里关押着所有未被定罪量刑的罪犯,三教九流什么都有,杀人放火的,小偷小摸的,既有市井地痞流氓,也有受过高等教育的精英,鱼龙混杂在一堆,关在焊了铁的牢里。
  不管在外头如何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进了这里,大家都只有冷冰冰的一排数字编号以及统一的称谓——罪犯。
  看守所装修没有行政办公楼的那种肃穆,相反非常简单,基本上所有的资金款项拨下来全部都用在了监狱的安保措施上头。
  几年前这里发生过越狱事件,三个人跑了,事情闹得挺大,直接上了全国新闻,那个礼拜基本上各新闻平台、报纸头版头条刊登的都是这件事,所以南嘉印象挺深。
  跑了的三个人里有两个被击毙,而剩下的那一个现如今还在这里头待着,这是南嘉听这里的值班教管说的。
  可以说,这个监狱,算是全国最严的几个之一也不为过,能进到这里的人,基本上有大案要案在身。
  因为工作需要,边正和这里的人很熟,随意打了个招呼后便有人带着他们去了会见室,南嘉跟在边正后面进了会见室,这是她第一次来这种地方,难免显得有些局促。
  她的面前是一整面的透明大玻璃,玻璃内是封闭的空间,里头只一桌一椅简单摆设。
  她安静的坐在皮质椅上,耐心的等待着。
  没多久,一道久违的熟悉身影出现在了她的视野之中。
  刘科穿着橙色的囚衣,双手被手铐所缚,被值班狱警一人一边领着,坐进了椅子里,与南嘉面对着面。
  他剃了头,比板寸还短的那种,明灯打在他铮亮的脑壳上,反射着油亮的光,他较之前瘦了许多,眼下眼袋有点重,下巴上满是胡渣,看着憔悴且毫无生气。
  玻璃是隔音的,里头与外头只能靠着专用的电话来联系,也不知道谈话的内容会不会被录音。
  探视是有时间限制的,每分每秒都相当宝贵,她抬起了话筒,放在耳边,里头的刘科只是看着她,先是未动,最后在狱警的催促下垂了眸,拿起了话筒。
  “舅舅。”南嘉喊他。“你还好吗?”
  刘科不做声,隔着玻璃看了眼站在她身旁的边正,良久才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不做什么,就看看你。”南嘉回答。
  “没什么好看的。”刘科顿了顿:“舅舅对不起你们所有人,这辈子交代了,左右是个死,回去吧,好好过日子,这些事情太复杂了,别跟着掺和。”
  “可是……”听到死这个字,南嘉不由得握紧了话筒:“如果您把知道的说出来,从宽处罚,或许您就可以不用死了,服刑期间表现好些,还能够减刑。”
  刘科无奈地摇了摇头,笑了。
  “这些都是那个小子告诉你的吧?”刘科瞥了眼边正,对南嘉说:“这些我都知道的。”
  既然知道,那为什么还要如此?这个锅如此大,完全不是他一个人背得了的,他为什么顶罪?为什么缄口不言?
  舅舅,他到底在想什么?
  “难道您就没想过家人吗?舅妈还有……”南嘉继续劝他,却被他给打断了。
  “池美艳?”刘科冷笑了声,说话的声音有几分发颤,强忍着心中的怒火:“你不知道吧?那个女人,背着我在外面偷人,奇奇根本不是我儿子!我不弄死她,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奇奇今年不过十二岁,刘科老来得子,一直很疼爱他,掏心窝子的对他好,有什么好的,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他,可是谁知道到头来,居然是在帮人养儿子。
  这个亏吃大了。
  可是刘科恨毒了池美艳,却独独对奇奇恨不起来。
  十二年的父子情,孩子是无辜的。
  所以本来想和池美艳鱼死网破的他,选择了放弃,毕竟,孩子还小,不能没有妈。
  这些事情,池美艳还不知道,她甚至还天真的觉得她将一切都隐瞒得很好,几乎是天衣无缝,甚至以为刘科就如他的长相一样,憨憨厚厚,太好骗了。
  南嘉张了张嘴,说不出一句话来。
  在她的印象里,舅舅是个憨厚老实还本分的人,而舅妈虽然泼辣,但两人日子倒也过得下去。
  舅舅就奇奇这么一个儿子,宝贝得很,她没办法想象,舅舅知道那些事情的时候,他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南嘉放下话筒,替他感到悲哀,良久后才又拿了起来,问他:“所以,您就在江北另外找了一个女人?”
  刘科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波动,有些意外的看着她。
  南嘉心里一横,继续说:“还生了一个孩子吧?”
  “你怎么知道的?”刘科忍不住了。
  他自以为,将人藏得很好的。
  “是不是南敏?”刘科再次问。
  这回轮到南嘉不说话了。
  “呵,这丫头,从小就鬼精鬼精的,真是不招人喜欢。”刘科冷笑了声。
  他一直将保密工作做的很好,就很久之前不小心让她看到了一次,没想到竟然被她猜出来了。
  “他们现在在哪?”似乎找到了个突破口,南嘉的脑子转得飞快:“您出了事,她们处境也不好吧?会不会,有人在找她们?”
  如边正说的,他手上捏有证据,既然这样的话,那些人正常是会有危机感的,找个手无寸铁带孩子的女人来当筹码,似乎比找本就是个老油子的刘科要简单许多。
  “舅舅。”南嘉盯着玻璃窗对面的人:“你是不是被人拿捏住了什么把柄?”
  “别胡说八道了!”话筒里传来了刘科的低呵,他脸上的表情也显得不耐了起来,隐隐有几分焦躁。
  南嘉还想再说什么,可是刘科却将电话给挂断了。
  而此时,探监的时间也刚好到了,刘科背过身,不再看她,举起双手,让狱警拷上了手铐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如边正所说的,他什么都不说。
  南嘉叹了口气,这已经是她尽到的最大的努力了。
  不过这次探视也不是没有收获。
  刚刚在提到另外找了个女人时,刘科的表情是有明显变化的,虽然他将人藏得很深,不过,也不是没有人看到过,例如,他刚刚提到的,南敏。
  边正若有所思,似乎寻找到了新的突破口。
  第39章 chapter 39
  云层渐次由远处聚拢而来, 乌压压的厚积在一块,将阳光给遮挡住了,空气好像凝固了似的, 密不透风,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警灯红蓝相互交错闪动,边正自车上下来,同行的还有段崎。
  两人轻车熟路,穿过看守所的走廊, 走进了审讯室中, 刘科已经坐在审讯椅里头等着了,他看着恹恹的,被捕快半个月, 他已经被反复提审了多次,最长的一次,他被审了八个小时,这场拉锯战,双方简直就是在比较耐性。
  时间不等人,郑森是美国籍, 万一这期间被他嗅到了什么不对劲提前转移资产潜逃国外,那事情可就麻烦了。
  可是偏偏又不能带人提前去拘人, 目前手头掌握的证据不足以定他的罪,拘了也是白拘,而且郑森背后有专门的法律顾问,到时候搞不好会被反咬一口。
  狭窄的审讯室里, 刘科拷坐在审讯椅里,他的体型较胖,堪堪坐满了整张椅子, 天花板上的明灯正对着他的身体,灯光打在他那锃亮的脑壳上,油亮亮的反着光。
  他垂着脑袋,下巴的肉堆积在一起,胖得几乎看不见脖子,他看着地板上的某处,一言不发,目光飘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