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里?”
  她睡眼朦胧的问。
  “秋山。”
  凤无殇答了一句,这时外面有人禀报道:“家主,前面大雪封了路,怕是马车无法行进,多半今夜还会下雪,前面路况不明啊。”
  车内,慕容久久扬起白皙粉嫩的脸蛋,看了凤无殇一眼,道:“既然封了路,那我们就别去了吧。”
  “不,一定要去。”
  谁知凤无殇在这个问题上出奇的执拗,因为路况已经不支持马车行走了,他最终竟是决定下车,背着慕容久久徒步前行。
  众随行的护卫奴婢,也只能跟着自家主子,弃车徒步前行。
  好在所有人都有武功在身,这一路赶来,根本没费多大的力气,半个时辰的时间,秋山半山腰上的一座别庄,已经遥遥在望。
  这庄子,虽凤家数年都不会想起一次,但却时刻安置有奴才洒扫,这次凤无殇突然入住,更是不敢有丝毫马虎。
  早早就备好了一切。
  慕容久久入庄后,先是吃了一些东西,后洗了个澡,方才算彻底安定了下来。
  不过也在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这庄子的建造风格似乎有些年头了,一砖一瓦,都给人一种岁月的厚重之感,若非一直有人不断的修缮。
  怕是已经不复存在了。
  “沉月,你知道这秋山别庄,有多久了吗?”
  慕容久久问了一句。
  沉月拧干盆子里的帕子,擦了擦手,一脸茫然道:“奴婢也不知道,过去家主从未在此住过,不过倒是这秋山很有名。”
  “哦,怎么个有名法?”
  慕容久久似是提起了几分兴趣。
  沉月想了想,然后故作神秘的道:“这秋山据说夏日风景宜人,犹如世外桃源,不过以前却是皇室的地界,普通人是不能随意来的。”
  “只是这样?”
  慕容久久瞪了瞪眼,觉的沉月说话是不是托大了。
  沉月摆了摆手,继续道:“当然不止如此,确切的说,这秋山以前是皇室祭司的地界,专门是历代祭司的埋骨之地,不过自上代祭司去世后,就再也没有新的祭司即位了,从此断了传承,后来陛下将秋山赐给了家主。”
  慕容久久貌似听的一知半解。
  这时就听门扉咯吱一声开了,凤无殇推门而入,道:“你若有什么想知道的,直接问我便是。”
  “家主。”
  沉月赶忙噤了声,退了出去。
  慕容久久转身立在那里,静静的看着他。
  身后已经略显古旧的墙壁,与有些年头的实木家具,将这素衣微笑的女子,突显的娴静优雅,仿若是古画里走下来的人。
  她下意识微微的抚摸着自己还未隆起的小腹。
  道:“这里的环境并不宜人。”
  而且还很恶劣,所以慕容久久在问凤无殇,为何要撒谎?
  凤无殇就这样立在门前,安静的看了她许久才道:“秋山,其实也算作我凤家发迹之地,只是如今已世易时移,沧海桑田,没人在知道了而已。”
  慕容久久神色未动,似乎在等着他继续说。
  凤无殇低了低头,继续道:“我凤家祖上是前朝轩辕组的幽明王,西岳便是我们的封地,但后来因为前朝大乱,发生了很多事,凤家逐渐没落,直至近一百年来,方才重掌了西岳。”
  想不到凤家还有这样一段由来。
  那么,凤无殇又为何突然要带慕容久久来此呢?
  凤无殇好像终于散去了自己周身,从外面带进来的寒气,然后步履缓慢的走到了慕容久久的跟前,他墨衣如瀑,长长的披风,自然垂落。
  正好修饰出他稳健倾长的身姿。
  如一把遗世的神兵,敛着锋锐,弥漫着傲人的威严。
  他嗓音轻柔而舒缓的道:“我带你来此,主要是为了让你见一个人。”
  “什么人?”
  因为个子要比对方矮一个头,慕容久久只得仰起头疑惑的看他。
  凤无殇爱极了她这副样子,怜惜的摸了摸她的脸蛋,笑道:“很快便到。”
  傍晚的时候。
  外面忽然刮起了风,本就雪大,一时纷纷扬扬刮的满天满地都是,入耳处,到处都是呜呜咽咽的声音,像是狼嚎,又像是鬼叫。
  偏这个时候凤无殇又出去了,慕容久久只得一个人窝在屋里的小榻上,围着火盆子。
  “呼……”
  一阵狂风将紧闭的窗户刮开。
  慕容久久耐不住冷气,抬眸朝窗外看去,忽然就见窗外的风雪里,正直戳戳的立着一个人,仔细看去,发现那个人萎顿着身影。
  第441:各怀心思
  似乎是个驼背的老头,但却给人一种极其诡异之感。
  令慕容久久不由自主的站起了身,走到了窗前,透过弥漫着的风雪,终于看清了那个老头,他浑身穿的破破烂烂,像个乞丐。
  但头上却带着一副纯金打造的头冠,头关上还镶嵌着各色的宝石,所以这老头给人一种非常不伦不类的感觉。
  如老树皮似的的面容上,满透着一种令人敬畏的威严。
  一双老的几乎已经看不清楚的目光,现在就透过呜呜咽咽的风雪,同样一眨不眨的看着慕容久久,而后,老人忽然朝她古怪诡异的一笑。
  手臂轻动,才看清他的手中,举着一把脏兮兮的小皮鼓,鼓声叮叮咚咚的响了起来。
  慕容久久立在窗台前,忽然感到腹中一阵绞痛,好像是她那还未成形的孩子,在她肚子里搅闹,一时疼的她冷汗涔涔。
  “啊……”
  她终于忍受不住般,痛叫出声。
  而才刚一发出声音,才忽然意识到,自己还依旧躺在刚才的小榻上,身上围着厚厚的毯子,抬眸去看窗户,也是好好闭合着的。
  怎么回事,她竟是做了个梦。
  “主母您怎么了?可是做恶梦了?”
  沉月走了过来,忧心的问。
  慕容久久摇了摇头,才发现自己额头上都是汗,直觉告诉她,之前那绝不是梦那么简单,似乎在预示着什么。
  下意识的,她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问:“外面可起风了?”
  沉月疑了疑,摇头:“没有啊,没有起风,不过怕是夜里还要落雪。”
  说完,慕容久久仔细的侧耳听了听,发现外面果然没有梦中呜呜咽咽的寒风,可那梦实在是太真实的,真实的像是正在发生。
  “无殇呢?”
  慕容久久小声问了一句。
  可才刚问完,院子里有了脚步声,是凤无殇回来了,慕容久久侧头透过门缝看去,就见凤无殇抖落了身上的寒气,在随从的侍奉下,缓缓的脱掉了身上的墨色斗篷。
  俊美的容颜,如冰似寒,但在看到慕容久久的张望后,终于漫上了一份暖色,道:“醒了?”
  “你去哪了?”
  慕容久久皱眉,她一如在凤家一样,总是喜欢粘着凤无殇,尤其到了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别庄,她就更是喜欢掌握对方的行踪。
  “没去哪?”
  凤无殇笑着抬手刮了刮她的鼻子,似乎正要说什么。
  就见沉香从外面进来,似乎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小心翼翼的碾碎,放到了香炉里。
  “是什么?”
  “香料,可宁神安气,”凤无殇随口说了一句,但慕容久久没来由的知道,这绝不是什么宁神安气的香料。
  或者说,从他们离开西岳京城,凤无殇就变的格外沉默。
  他一定有事瞒着她,这是慕容久久的直觉,但是她却并没有说出口,不过正当他二人各怀心思的时候,紧闭的门窗,啪的一声忽然开了。
  不过绝不是被风吹开的,而是被人恶意的推开了。
  慕容久久定睛看去,就见窗外,趴着一个一脸坏笑的小家花子,像是个砸人家玻璃的坏孩子,做了个鬼脸,嚷嚷道。
  “别信他,别信他,他请来了老怪物的魂魄,要打你的胎……他要打你的胎……哈哈……”
  边说,小家花子坏笑着呲溜一下就跑了。
  慕容久久一眨不眨的望着凤无殇。
  凤无殇亦一眨不眨的望着慕容久久,但一张脸,却是弥漫上了一层阴云。
  “呀,那小叫花子怎么会跑到这里?”
  沉月沉香齐齐一惊。
  这时外面就响起了一片打斗的声音,凤家护卫示警的声音,也紧随其后的叫了起来,“有刺客……”
  “我出去看看。”
  凤无殇转身就出了房间。
  沉月和沉香,自然也感觉到了今日古怪非常的气氛,一时望着凤无殇的骤然离开,和立在屋内一动没动的慕容久久,都没说话。
  直至过了许久,沉月方才小心翼翼的上前,道:“主母……”
  “凤无殇,原来这便是你的抉择。”
  “什么,主母您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