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见苏璃一副她敢扔便与她翻脸的架势,沉着脸打开木盒,里面躺着一个瓷瓶,下面压着一封信。
蒋氏心中狐疑,拿起瓷瓶,将信拆开,随意扫一眼。
蓦然,面色骤变,手指颤抖,激动的往书房跑去,顾不上端庄规矩。
“老爷,你,你快看,这信上写的是什么?”蒋氏将信塞在苏蔺手中,紧张的盯着他,生怕是自己看错了:“你看看,她说的是救命药?”
苏蔺皱紧眉头,不悦蒋氏的冒失,可看见信中内容。面色一变,心中同样激动、兴奋,可到底是克制住,面上不动声色。
蒋氏心里愈发焦急,摇晃着他的手臂催促:“到底说的是什么?”
“你不会看?”苏蔺瞪她一眼,将信扔在书案上。
蒋氏抓过来,反反复复看几遍。双手合十,念了几句佛,紧紧握着手里的瓷瓶:“太好了,太好了!”
苏璃一头雾水:“父亲,母亲,信上写的是什么?”他拿起来一看,目光变了变,抿紧了唇,“她说是给我和小容容的新婚贺礼。”
苏蔺诧异的看他一眼。
“她说父亲承认小容容是我的未婚妻,问我何时提亲。我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合适,问她明天去可好?她说你是何打算,我如实说了,你要请皇上赐婚。她笑了,然后把这个给我。”苏璃想,可能是因为他态度良好的缘故。
蒋氏早已热泪盈眶,抹了抹眼角,心里打算放下成见。
她以为苏素馨这一辈也就如此了,不死不活,留着一口气苟延残喘。
没有想到……她还有新生的机会!
苏蔺叹一声:“明日我去请皇上赐婚。”
谢桥是投桃报李,他们不介意容姝的过去,并且给容姝一份体面。
她为了容姝,愿意放弃过往的仇怨。
大抵是不放心苏素馨,所以她给的药,可以救好苏素馨,但是她会失去所有的记忆。
这又有何关系?只要馨儿能够健康活着,忘记一切对她来说更好,不再背负仇恨,快乐无忧的活着。
这一份情,他们受了。
会将容姝当作亲女儿一般疼爱。
——
谢桥送走苏璃,吩咐明秀将茶具收拾好。
手撑在石桌上,艰难的起身。
揉着略微僵硬的背脊,准备回屋子里。突然,脚步一顿。微微抬了眼眸,默不作声的瞧着院门口的秦蓦。
秦蓦抬步跨进院门,脸上带着一丝不胜酒意的酡红。
谢桥迎上去,停住脚步,手指扶着一旁的梨树,从上到下的打量他一番,鼻子灵敏的闻到浓烈的酒气。眉头紧拧,问道:“喝了很多酒?”少许的酒,他身上不会有这般重的酒气。
秦蓦嗯了一声,目光在她脸上淡淡扫过,看着她略皱的眉,径自越过她进屋,拿着换洗衣物去往净室。
谢桥面对他冷淡的神色,脸上不动声色,坐在美人榻上,等着秦蓦沐浴出来。
等了两刻钟,秦蓦方才出来。
墨发已经擦干,身上松垮套着外袍,靠在床柱上。
大约是真的饮了很多酒,颇为不适,微微阖着眼,手搭在额头上。
谢桥转头瞟他一眼,终是起身走过去。站在他的身边,目光专注,凝视他半晌。手背碰一碰他的脸,他一把握住她的手,低哑醇厚的嗓音带着一丝冻住的冷:“你也是如此照顾他,无微不至,嗯?”
谢桥神色一顿,脸色瞬间白了。
秦蓦似乎察觉到她想要逃,将她拉的贴近,看似凶狠,动作却轻柔,眼角眉梢带着森寒的冷意:“沂水河畔,重温过往,乐不思蜀,不知往返……”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紧紧地,似乎一错眼,她便如烟似雾一般,消散于眼前。克制不住似的,抬起落在她的腰间,将她搂紧怀中,头埋在她的肩窝:“你后悔了么?后悔他来的太迟,与你错过了?”
谢桥唇角动了动,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淡淡道:“秦蓦,你喝醉了。”
秦蓦仿若未闻,紧紧扣着她的手指,眼底布满红色血丝,阴狠的说道:“就算你后悔了,我也不会成全你们。即使……相互折磨一辈子!”
谢桥面色一僵,伸出空着的手,轻轻抱着他的脖子。
睁大眼睛,不敢眨眼睛,害怕滚烫的液体滚落下来。她不知道,原来他竟去过大庆。沂水河,她与南宫萧去过一回,正是年节的时候。她心里牵挂着秦蓦,那是他们成婚后第一个年节,却不能在一起过。南宫萧以解药胁迫她,陪他一同去看花灯,他带着她去沂水河畔,他给她准备一个花灯,让她给秦蓦祈福。
可他说的不是过往旧事,而是询问她与秦蓦如何相识。因此,也算是相谈甚欢。
却不曾想过,他竟去大庆找她。许是看见这一幕,他便误会了。
秦蓦却是慢慢放开她,定定看她一会,皱紧眉头,伸手压着眉心,起身道:“我去处理公务。”
谢桥拉住他的手臂,眼底有着恼意:“你醉了,如何处理公务?”
秦蓦抿紧唇,目光落在手臂上的手。
“你就如此不想见我?”谢桥语气里带着一丝委屈,别开头,不再看他,吸着鼻子道:“是!我后悔了!”
秦蓦猛然看向她,目光锐利,带着寒芒。
“我后悔,没有告诉那个气度狭窄的男人,我想要做的事情,而是选择愚蠢的欺骗他。我后悔,轻易的轻信别人,在离开他的那段时间,没有给他只言片语!我后悔,我没有真正的去站在他的角度,去深思他想要的是什么。以至于,他和我生气,和我冷战,我却不知道,如何做他才会原谅我!”谢桥看着秦蓦,每说一句,便向他靠近一步。
秦蓦眸子一紧,喉间滚动。
“你如果真的打算这一辈子都不愿与我言归于好,我也尊重你,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碍你的眼……可是,这真的是你想要的?”谢桥与他只有两三步的距离,停住脚步,嘴角凝着一抹浅淡的笑容:“我不知道你去过大庆,我和南宫萧,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这一辈子,我想要的从来都只有你。”
秦蓦幽邃的眸子微微一动,沉静的注视着她。
谢桥倾身头埋进他的胸口,沙哑的说道:“你曾说过,我遇到困难,可以找你,你会帮助我。正好,我遇到一道难题,你告诉我,我该如何做,他才会冰释前嫌?”
谢桥觉得真的够了,忍受不了他的冷淡。
‘唔……’
谢桥闷在他的胸膛,呻吟一声。
秦蓦感受到她的身子下滑,弯着背脊,双手抱着肚子,朝下蹲去。打横将她抱起来,看着她面色微微发白,痛苦的皱眉。
秦蓦变了脸色,急声道:“怎么了?哪里不适?”
“我……我好像,要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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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鸡皮疙瘩来一地~
谢桥:尔康手~
这几天烟儿很勤奋,希望保持下去。爱你们,么么哒~
第二百一十六章 凶险产子
郡王府陷入忙乱之中。
蓝雨拿着玉牌入宫去请女医。
明秀去医馆去请林大夫。
无字楼里,一片寂静,陷入低气压中。
只有进进出出,刻意放低、放缓的脚步声。
婢女将所需要的东西准备好,捧进屋子里,皆是小心翼翼,大气不敢出。
生怕惊扰到内室里的人。
内室里,谢桥躺在床内侧,秦蓦侧身躺在外侧,手臂枕让她枕着,将她紧拥在怀中。
“痛不必忍着,抓着这里。”
秦蓦扳开她掐进手心里手指,放在他的腰侧。
腰侧相较于其他的地方,比较柔软,没有硬实的肌肉。
谢桥扯着唇笑了笑,一阵不算长的阵痛过去,手指按着他的腰侧,紧实有弹性,与胸膛坚硬的肌肉不同。他浑身放松,很好掐捏。但是腰侧是痛觉最敏感的地方,她痛到最后面,阵痛时长,且密集的时候,她会克制不住自己。
“真傻,我抓着你的衣裳就可以了。”谢桥手揪着他胸膛宽松的襟口,抬起头,只见秦蓦冷峻的面容紧绷,下颔紧收,漆黑幽邃的眸子里布满复杂的情绪,担忧、怜惜、心疼……等等情绪,她隐约看见一丝隐藏极深的后悔。
他僵硬的手臂,显露出他此刻紧张的心情:“别慌,我现在还不很痛。”谢桥云淡风轻的说:“如今刚刚发作,我胎位还很高,未曾入盆,孩子生出来大约要三个时辰之后。”安抚着秦蓦的情绪,让他放宽松。
但是一个男人面临这种情况,怎的能够宽松得起来?
秦蓦知道她痛。
她向来怕痛。
他也听人说过,女子生产,一脚迈进鬼门关。
可见,有多凶险?
而他也见识过当初沈香惠生产,若不是谢桥,她焉有命在?
说句不中听的话,早已是一尸两命!
秦蓦如今回想起来,心中一阵后怕,悔恨不已。
他一直以为,两个人之间的时间还很长。可一旦面临突发情况的时候,才惊觉每一日都当作一生在用。谁也不知道明日会发生何事?或许,下一秒便是生命的终结!
他后悔,为何要与她置气。
为何不曾好好待她!
即便她心中无他,即便她被宠的我行我素,可又有什么关系?
只要她好好的!
他愿意继续宠她,加倍宠她一辈子。
“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秦蓦宽厚温热的大掌,包裹住她温软小巧的手。
谢桥眼睛温热,眨了眨眼,将头靠在他的胸膛。
她是怕啊。
怎么会不怕?
孩子离预产期提前半个月。
这是正常生产的日期内。
她的肚子形状与旁人不同,是悬浮肚。不易生产,放在现代,这种肚子形状也极难生。需要多方面衡量,胎位正,胎儿能够顺利入盆,宫颈条件好。
她无法检查宫颈软化程度,但是胎位太高,还未下降,位置不很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