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惊慌的开口,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很抱歉。
「不关你的事,反正克莱顿叔叔本来就不喜欢我。」他站直背脊,眼底映着凄凉,「他最喜欢的学生,一直都只有你。」
「去年的sketchgrail,我不是故意放老师鸽子。」我试图让自己的音调像平常那般冷淡,但里头的心慌意乱却戳破我的谎言。
「不关我的事,那是你自己的损失。」司徒冺的语气凉颼颼,「不过当时因为我怕影响自己的心情,所以一直没有机会去看你的那幅画,算是有点可惜。」
我感到头痛,喉间彷彿有根刺卡在那里,使我无法出声。
「那幅画,现在能让我看看吗?」
我惊讶,没想到司徒冺竟然会向我提出这个要求。
「不行吗?」他见我一副为难的表情,低低再问。
「那,能先让我看看你的画吗?」我抬起眼眸,直直看着他的眼睛。
其实我也很想欣赏眼前这位足以和我匹敌的学长的画。
司徒冺怔忪半晌才回过神来,没有说任何一句话,只是走到他其中一个画架前,犹豫片刻,才揭下上头的白布。
是一幅很綺丽的风景画,虽然只是黑白素描,却栩栩如生的好像能让人看见里头繽纷绚烂的顏色:有一大片清澈的湖泊,和两旁蓊鬱翠绿的树林,与混杂褐色泥土的蜿蜒小路,右边的树林里隐藏一座老旧的小木屋,而高大的阔叶林,树梢上有顏色深浅不一的叶片,象徵这些树木年龄已久,新的一代替换旧的一代,枝椏上停留几隻小巧鸟儿,鲜明的顏色为舒畅的浓绿点缀繽纷,像是一杯浓郁的可可喝到杯底,下面沉淀着更加香醇的味道。
只是,它就真的只是一幅风景画,画着水、画着树、画着房、画着鸟;线条、铅笔的用力深浅、倒影、所有的技巧都十分高超,然而,就单单只是一幅画,一幅冰冷的画。
一幅画着大自然生命,却感受不到生命力的画。
我微怔,望着眼前的画默不吭声,却有些失望。
比起上次我不小心撞见的画作,这幅画……
「你的画,缺少一个东西。」我抬起脸,直直看着司徒冺。
「什么?」他显然十分错愕。
「灵魂。」我沉声开口。
我清楚感到身旁高大的身躯驀地僵硬起来,一道尖锐的视线跟着在我身上游移,令人感到不悦。
「抱歉,我说大话了。」感受到司徒冺浑身上下隐隐约约的怒意,我赶紧先低头认错。
事隔许久,我还能站在他面前说这种话吗?尤其是在知道sketchgrail的事情之后……
「……不。」环绕在司徒冺周遭的怒意一点一滴散去,反倒是换成一种悲伤的氛围笼罩他,「你说的对。」
我微怔。
「为什么说我的画缺乏灵魂?」
「……只是感觉。」
「克莱顿老师之所以一直不喜欢我,是因为……」司徒冺不同于台湾人的狭长双眸黯了黯,「他总说,他看不见我画里的生命。」
「不管我再如何努力用尽技巧去詮释动物、植物、人像……他始终只对我说同一句话……」司徒冺忽然转头望向我,因为身高关係,他甚至是有点俯视我,更让我清楚看到他眼底的无奈及失望,「idon’twanttoseeacoldandlifelesspaintings.(我不想看一幅冰冷又毫无生气的画作。)」
那瞬间,空气彷彿凝结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安慰的话也没有资格,说鼓励的话我更没有身分。
垂下眼帘,我沉默半晌才悠悠开口,声音有些低哑:「其实,我觉得我第一次见到你的那幅画,是我看过你最好的画。」
我抬起头,对上司徒冺愕然的视线。
「你是说……我们三个人的那幅画?」
「没错。」我点点头,这时上课鐘声打断了我们的谈话,也拨离掉我心上的紧张,「你愈是压抑,这种紧绷的感觉反而愈容易穿透你的笔尖,反应在画上面。」
司徒冺不明白所以然的凝视我慢慢走出教室的身影。
我身下的脚步微顿,浅浅的声音穿越教室而去:「爱没有分贵贱,不论是学长你对素描的爱,或者……你心底深处那最不想承认的爱,在天平上,都是拥有同一平等地位的。」
接着,我迈开步伐离开,没有转头去注意身后人的表情。
从接触到司徒冺的画之后,我就隐隐约约感觉的到他画里极力压抑的崩裂感,也许是因为自己对郑祐廷的感觉,让他为所热爱的事情感到怀疑。
「我的爱正确吗?」我猜,这是残存在他心中的想法,让他慢慢把所有感情收敛在一个锁头里,如此理性的念头,反而让他的画作失去了感性与浪漫。
把自己所有情感压缩在一个用理性关上的世界里吗……
我呼吸一凝,眼瞳深了些。
这样的感觉,何其相似。
──
一直以为打喷嚏是一个很舒服的事情,因为打完会全身舒畅ˊvˋ
结果昨天夏夏一整天加下来打了二十个以上的喷嚏,就再也笑不出来......(晕)
希望只是过敏,不是感冒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