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满凉意的清晨,秦清枫看着自己前面跪着的云寒,不置一词,坐在桌前,倒着清茶,浅蹴了一口,皱皱眉头道:“这茶从京城到了西境,反而喝不惯了!”
云寒心中隐隐的察觉了什么,也不等秦清枫说话了,直接伏在地上说道:“主子,已经部署好了!”
秦清枫冷哼,放下了手中的茶,淡漠的说道:“哦~部署好了?那又有什么用?一切不是都在父亲的计划中吗?”
云寒彻底明白了,秦清枫已经知道自己一直在帮秦丰武监视她。
云寒不再犹豫:“将军说,一切听从主子的。”
秦清枫再次默然,父亲这意思是不阻止自己去抢公主,变卦得如此之快,这背后又不知道在密谋着什么。
秦清枫看着伏在云寒,出声:“云寒,五年之间,你一直在监视我吗?”
云寒没有出声,便是默认了,秦清枫心下微冷,闭上眸子,凄冷的说:“芸香也是吗?”
云寒猛然抬起头,说道:“不是的,芸香在主子身边的第二年,就和将军脱离联系!”
秦清枫心头一震,芸香为了自己放弃当自己父亲的眼线?
睁开眼,看着面色依旧平静的云寒,秦清枫问道:“父亲在京中,支持的是谁?”
云寒犹豫了:“这…”
秦清枫皱了皱眉:“说!”
云寒犹豫再三,还是咬咬牙说道:“是三皇子!”
秦清枫心下了然,原来是三皇子,东时穆啊!摆摆手,想让云寒退下。
云寒突然觉得秦清枫大有一种再也不需要自己的势头,一向冷面的脸上有了些许着急之色:“主子!将军是为了秦家!只要三皇子登基,秦家就可以摆脱这黄沙遍地的西境,返回京城,拥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秦清枫打断了他,平淡如水的说道:“笑话!向来君王都忌惮拥兵自重的臣子!你觉得回到京城,等待我们的会是什么!”
云寒正想说话,却再次被打断:“好了,不用再说了,既然父亲的意思已经带到,你走吧!”
云寒已经意识到秦清枫已经放弃自己了,心下有些慌乱,这是他跟了五年的主子啊,当机立断的抽出腰间的匕首,抵在自己脖颈前。
秦清枫皱眉:“云寒,你这是做什么!”
云寒的脖颈前已经有道血痕,但他还是毅然决然的说道:“主子你不要云寒的话,将军他是不会留下一个无用之人的!既然都得死,那云寒就先走了!”
云寒从来是一个说到做到的脾气,不管他,他真的会死在秦清枫面前!
脖颈间的匕首已经在用力,秦清枫猛然一挥,匕首落地,发出哐嘡的一声清脆的声音。
秦清枫闭上双眼,叹了口气,罢了罢了,说道:“那些部署,去盯着吧,不要出差错!”
跪在地上的云寒大喜,知道秦清枫愿意留下自己了,猛然磕了个头,然后应声“是”。然后飞快的奔了出去。
秦清枫握紧了手,骨节已经泛白,
终究深深的一叹,父亲的意思,自己大致懂了,南越和东清交恶,需要父亲坐镇西境,而那高堂之上的老皇帝,就没有理由收回父亲手中统领五十万秦家军的兵符!
拦截和亲势在必行,无论出于公私,秦清枫都不想东时灵忆去和亲!
………
城池外,号角声声,不远处,大批的南越的兵马缓缓的走来,那一片红色着实惹眼。
秦清枫站在城墙之上,看着迎面而来坐在高头大马上那依旧一身红色罗衫的拓跋玉笺,心下微晒,她怎么来了?
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的来到城楼下,拓跋玉笺身边的祁于达直接对着城池开始用中气十足的声音吼叫:“南越前来迎东时灵忆公主!请公主出城!”
秦丰武也站在城墙之上,对着下面说道:“开门!送公主!”
号角声声,在一声又一声激荡的鼓声之下,饱受风沙摧残的朱红大门缓缓的打开,迎面而来的就是东时灵忆一身红妆蟒暗花缂金丝双层袖衫,边缘尽绣金丝花纹,外罩一件凤凰绣云金缨络霞帔,尽现华贵,尾裙长摆曳地三尺许,边缘包被着金丝缀,镶满华贵的珍珠,行走时簌簌有声,垂下金襄珍珠流苏耳坠,从发鬓前垂下遮面红纱,若隐若现
的红色朱唇,更显高贵!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秦清枫看着东时灵忆缓缓走出城门决然的样子,心中一痛,捂紧了胸口,忘记了呼吸,看着她在婢女的搀扶下,进入了那华贵的接亲轿撵。有面纱的遮盖,秦清枫看不清东时灵忆的脸。
耳边号角声阵阵,自己却无心再听,秦清枫失魂落魄的离开了城楼,只是秦丰武看了下秦清枫孤独的背影,没作它想。
………
五千人的接亲队伍,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拓跋玉笺骑着马,来到东时灵忆的轿撵旁,清冷邪魅的声音响起:“灵忆公主,你的好驸马怎么没下来送你呢?城池上的她看着好像很开心呢!”
东时灵忆坐在轿撵中紧紧握着手帕,闷声说到:“她心中有我就够了!”
拓跋玉笺皱着眉头,对着轿撵上红色纱帐中若隐若现的身影说道:“你到底知不知道她是女子!”
东时灵忆语气忽然间轻松了起来:“我知道。她是女子,但是她丝毫不逊色于其它男儿!相反,她还比他们好一千倍,一万倍!”
拓跋玉笺听着东时灵忆这般夸赞秦清枫,有些不爽!看得出来,秦清枫对东时灵忆很好,可是,凭什么!
拓跋玉笺有些恼怒,东时灵忆已经知道她是女子,怎么反而还是如此!再次说道:“那她怎么还是把你送出来呢?嗯?公主?这就是她对你的好?”
东时灵忆嫣然一笑:“你不懂,她很好!”
东时灵忆想起秦清枫说要阻止自己来和亲的样子,心下有些甜丝丝的感觉,脸上也扬起了笑意,虽然自己让秦清枫不要来,但是秦清枫对自己的好,自己会记得一生,让自己更有勇气面对在南越的一切!
拓跋玉笺很是懊恼,东时灵忆是不是疯了!可是心中还是有些酸酸的感觉,东时灵忆竟然不介意秦清枫是女子吗?
拓跋玉笺不懂,也不想听东时灵忆这充满甜蜜的话语。夹紧马腹,扬起鞭子,骏马嘶鸣,冲到了队伍的最前方。
…………
迎亲队伍已经到达南越境内,只
不过,这里还是大片的黄沙。
一阵风沙席卷过来,队伍中马蹄声声,嘶鸣不断,黄沙吹花了人眼,也吹翻了几个站不稳的士兵。
拓跋玉笺叫停了队伍,在风沙中站立。
突然有肃杀之气逼近,拓跋玉笺拉住了不断嘶鸣的马,戒备的看着周围,耳边不断传来呼啸的风声,随之而来的是一声让人心中一紧的声音“杀啊!”
紧接着,一片声势浩大的声音,提提踏踏的马蹄声,还有无数人的嘶喊声。沙丘之后,无数的人头浮现和涌动,拓跋玉笺慌了又慌!
马车内的东时灵忆听到了声音,不安的心开始跳动,虽然自己让秦清枫答应自己不要来,可是现在心中竟然有些期待起来,但是不免有些担心!
拓跋玉笺来不及细想是谁,大批的人已经冲进和亲队伍开始厮杀!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全部奔着公主的轿撵去,拓跋玉笺心中着急!这和亲公主不能出事!
正想冲过去,可是又有无数的人将她包围,对方来的人起码是她们的两倍,而且个个武艺高强!
拓跋玉笺的武功并不高,只能保身,可是她发现,围着她的人,并没有想要她性命,而是想要拖住她!而且,她发现了,这些人压根就不是南越人!
拓跋玉笺透过人群,视线穿过满天飞舞的黄沙,看到了有个一身白衣的人拉出轿撵中的东时灵忆,扯掉了她的长而华丽的外袍,将她簇拥着上马,然后拥着东时灵忆,直接策马奔腾而去!随后还有一群人跟随了上去。
拓跋玉笺的视线一直胶在那奔腾而去的一身白衣的背影,突然怒了,提起手中的剑,狠狠的刺向一个人的心口,那人瞬间倒地,拓跋玉笺拔出剑。
剩下的人见东时灵忆已经被带着,已经在匆匆后撤,拓跋玉笺停住了手,看着那些人离去,直至消失在荒漠之上。
祁于达面上带有些鲜血,捂着正在流血的手臂,踉踉跄跄的跑到拓跋玉笺身边,焦急的问道:“玉笺,你没事吧!”
拓跋玉笺转头看着自己队伍中已经倒下大半的人,放下了手中鲜血染红的剑,面带怒色,仰天大笑,露出无限的悲戚:“秦 清 枫 ~”
………
东时灵忆坐在轿撵中,外面的厮杀让她浑身战栗,心惊肉跳的听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刀剑的声音,血腥的气息在自己身边蔓延,自己不敢动,只能紧紧拽着手中的蝴蝶手帕。
忽然,红色的纱帐被掀开,刺眼的光和血腥之气铺面而来!东时灵忆吓得闭上了双眼,心头狂跳!半晌,听到了一个让人温柔,却让人心安的声音:
“灵忆!我来接你了!”
东时灵忆猛然睁开双眼,刺眼的光从她的背后缓缓的射下,东时灵忆激动的一把扯下红色的面纱,呼啸的黄沙之中,她一身白衣,在鲜血横流,肃杀喧闹之中,不染一点尘埃!
东时灵忆再也忍不住了,扑进了她心心念念温暖的怀抱,一股淡淡的兰香席卷而来,冲淡了这血腥之气,给人无比的心安!
东时灵忆哭泣哽咽的声音传来:“清婉!”
来人正是秦清枫!秦清枫缓缓的向东时灵忆伸出左手,眼波似水,满脸温柔的笑意:“跟我走!”
东时灵忆没有丝毫犹豫,擦干脸上的泪痕,笑着坚定的将右手放进那人的手中!
秦清枫拉着东时灵忆走出轿撵,直接扯下了这华丽拖累的长裙,露出一件单薄轻便的红装!
东时灵忆洋溢着幸福的笑脸,耳边的厮杀声仿佛不再恐怖,眼睛里倒影都是眼前这个神采奕奕的人,抬手扯掉了头上那贵重华丽的凤冠,三千青丝散落,眼波如水,柔情卓态,绝美了芳华!
东时灵忆翻身上马,紧接着落在了那安心的怀抱中,停着那有力的心跳,东时灵忆只觉得,自己的余生都是完美,幸福的!
马蹄飞扬,衣带飘诀!纵使眼前黄沙满天!亦不负昭华!
相逢一醉是前缘!风雨散!飘摇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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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清枫抢亲了!爱就要说出口!
只是,以秦清枫对世俗还看不开,即使察觉了自己的感情,说出口,也不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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