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熙看到吊带裙的肩带上沾上了点她刚刚喷出来的水,肯定是要洗一下了,她提着裙子准备去换上昨天洗的那件白衬衫。
江恪之人高腿长,两人又不是周末去超市买菜的情侣,他自然不会等她,早早就走到海边了。钟熙走过去的时候看到衣架上有一根支撑的木头摇摇欲坠,大概是被风刮的,江恪之正在稳固它。
她想了想,径直走到了不远处的海边。
钟熙正准备脱掉毯子,回过头迟疑着问:“毯子要洗吗?”
江恪之愣了一下,没抬头,回道:“先放那里。”
“哦。”
钟熙解开毯子盖在自己头上,水有些凉,她没有下去,回头看一眼江恪之,依然在和木头纠缠,压根没在看她,钟熙想了想,蹲在了海边。
她用手舀了一点往两腿间冲洗,好凉好凉。
她倒吸一口气,又冲洗了几波,腿间才没那么粘,不过她头向前伸了一下,看到海水上的倒影,后知后觉地发觉这个姿势好像不太雅观。
她犹豫了几秒,忍不住冲后面大声喊道:“江恪之,你别以为我现在是在小解,我绝不是这么没品的人啊。”
毯子遮挡住她的视线,钟熙自然看不到江恪之面上的表情,背后久久没有人回应,就在钟熙忍不住要掀开毯子的时候,江恪之终于说话了。
“知道了,你……你别说话了。”他的声线绷得很紧,听起来严肃极了。
还好,形象还在,钟熙放下了心。
她简单地洗完,又把吊带裙放水里过了一下后,裹着毯子往衣架那里走。
江恪之似乎才搞定,正准备拿下干净的衣物,钟熙走近,把吊带裙晾边上后,一眼看到上面晾着两条男士内裤,一开始她还没当回事,只觉得两腿间灌妖风,就指着那两条试探着问江恪之。
“今天好像真的有些冷,你能不能借一条给我,我更偏好白色的这条。”虽然是万恶的四角,但反正也没人会看见。
结果江恪之却沉默了。
沉默了。这是钟熙没有想到的。
“江恪之,我这次绝对不是在对你耍流氓,白衬衫有点短,我那条又不知道被我放哪里了,我不想下面灌风……”她故作可怜地说着,手同时伸向白色的那条。
结果,她发现手上的触感是湿的,而江恪之的脸色比没内裤穿的她还要难看。
“昨天洗的,怎么现在还那么湿?”她问道。
江恪之的下颌因为她这句话紧绷起来,焦躁感再一次充斥着他的大脑。
钟熙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阴阳怪气地“哦”了一声。
“我知道了。”她用一种很怪异的眼光打量着他。
江恪之整个人都僵在原地,他没有哪一刻比这一刻更想要捂住她的嘴巴了。
“我知道了,你跟前有叁条内裤!你身上还穿着一件,叁条都舍不得借一条给我,你这个小气鬼!难怪有人吐槽你们公司每次年会送礼都抠抠索索的,叁等奖就一破水杯。”
江恪之先是愣怔了一瞬,很快咬牙说道:“那一个水杯近两千。”
说完,他将已经干了的那条藏青色内裤从架子上扯下来,放进她的怀里,往救生筏的方向走去。
钟熙觉得他是落荒而逃,她志得意满地看了一眼手上的内裤,新得很,直接在原地把内裤当短裤套在了身上,过后又把白衬衫的衣角给塞了进去-
这一天,罕见的,钟熙没有再和江恪之打照面,毕竟就算现在是两个野人,也还是要给人一点私人空间的嘛。
她在帐篷里整理回国要做的事项清单,中间只出来吃了两次东西又去林子边逛了逛。
一直到晚上,江恪之都没从救生筏回来,她才出来看了看。
结果正巧,碰上抱着一堆树枝回山洞的江恪之。
“你回来啦。”钟熙问完这句话,自己都觉得怪异,搞得两人很熟似的。
江恪之点点头,进了山洞,钟熙就跟在他身后。
他进去才发现地上的树枝和叶子已经换上了新的,干燥的。
钟熙邀功地说:“我是不是很有良知,毕竟你把帐篷让给了我。”嗯,还有充当我的按摩棒,不过这话她没有说。
江恪之看了一眼她黑夜里熠熠发光的眼睛,还有那双丰满的嘴唇。
明明他已经躲了一天。
钟熙见他没说话,往他跟前走近一步。
“说真的,我真觉得你脸色不太好,如果真是冻着了,帐篷给你睡吧,我现在穿上你的棉内裤已经没那么怕冷了。”她不见外地拍了拍大腿上的裤子。
江恪之依然只是摇摇头。
“我很好,没有生病。”他的声音很哑。
钟熙趁他不注意飞快地摸了一下他的手背。
她收回手,不赞成地说:“你太凉了,不正常,不信你摸摸我,我就很热。”
钟熙说这句话的时候,思想可以说是很清白,但说完,她意识到这句话有点引人遐想,好在江恪之一向都是直接无视她的“骚话”。
与她预判相悖的是,江恪之向她投来极其复杂的眼神,许久,他说:“我不会摸你。”
这个回答让钟熙深感意外,本来她是有点担心他,毕竟他真出事了只有她受苦受累,但这时看到他的反应,她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钟熙伸手拉过他紧紧握成拳的手,江恪之的手背全是青筋,她不敢相信她真的拉动了,于是慢慢把那个手掌贴在自己的脸上。
“你看,我是不是热的。”她冲他眨了眨眼睛。
热,热得让江恪之想要收回手,然而身体却再一次背叛了他的大脑。
从救生筏下来的时候,江恪之就下定决心,到了山洞,他不会再放任自己和钟熙有任何超出同行关系的接触,欲望可以左右他一次、两次,但事不该过叁。
但此时,他冰冷的手掌却贪恋着那点微不足道的温热。
面前这个人是谁,她都会是这副模样的,江恪之深信不疑,他垂眸看着她。
而钟熙就像注意不到他眼底激烈的情绪,依然在他耳边喋喋不休。
“我知道,”她笑了笑,“为什么那里晒了两条内裤。”
江恪之感到一阵乏力,他看到她踮起脚尖,空着的那只手搂住了他的脖子,那双花瓣一样的嘴唇像吐出毒液一般轻吐着。
“因为你想要我。”
说完,她带着笑意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今晚,你还要我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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