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如约而至。
叶燧在事后她一通委婉且敷衍的拒绝之后也没再发消息来,字渊渟也偶尔会过来检查辅导她的高数。
虽说她这次并没有挂科,但是也仅仅是擦线过,实在算不上好看,李择侃还是给她制定了个暑假计划,叫字渊渟帮忙督促。
李珂环着胸看着李择侃和秦复走到门边换鞋,还不忘提一嘴今日份的习题不要忘记做。
李珂含含糊糊应了,看着他们进了电梯,才点开手机。
【字渊渟:我到楼下了。】
李珂没回消息,但也没回房,就靠在门边等,等门铃响起来,连鞋都还没换,直接把人扯进来按到墙上。“想我吗?”
字渊渟往里面瞥了一眼,安安静静的,没看见人影。出差了一个多星期不见,她明明连消息都不肯多发,见了面倒是很热情。
他眼神在她脸上逡巡,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还没来得及说话,人直接垫脚亲上来。
他今天是刚回来,顺路送点资料,前一天也提前说过,但李择侃今天有个研讨会,临时想起来这回事,就叫李珂在家里给他开个门,也没特意去跟他说。
大门还没关,里面也随时可能有人出来。他虽然想公开,但也不想是因为跟她接吻被发现而不得不对导师坦白。“别……”
李珂看他轻轻偏开脸擦上点红痕,弯唇笑了一声,“没人的。”
李珂觉得自己这样实在是有点急色的流氓样。大概是最近被困在家里实在太淤堵,总要找个宣泄的方式。
字渊渟听她说没人,也没再纠结,顺着力道屈膝半坐在旁边的高脚凳上,一只手被她按在墙上,另一只手扶在她腰上,低头迁就她的亲吻。
她的前胸毫不顾忌地贴压上来,整个人香香软软,他的手指蜷缩扶在她腰侧,实在心猿意马。
虚掩着的门被穿堂风推开点,远远的脚步声靠近,他睁眼瞟过去,地面能看见两个被阳光拉长的人影。
紧接着一只手推开了虚掩的门,嘴里轻声嘟囔了一句:“怎么不关门。”
那张他十分熟悉的、导师的脸随着打开的房门一览无余。
推门的动作停住,疑惑、迷茫、震惊、恼怒,种种神色在他脸上变幻。
“李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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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落书房的办公桌前,并排站了两个人。
李珂大有点破罐子破摔的劲儿,整个人站得随性,活像是被一阵歪风邪气吹过。
李择侃看得大为光火,猛地站起来,“站好!哪里学来的流氓行径!”
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无疑让他想起来刚刚李珂把人一米九的男生按在墙上亲的画面,甚至一只手还伸进人家衣服里,拱起来的形状游离变换——简直比人家强迫姑娘的流氓头子好不了多少!
“怎么了嘛,不就亲个嘴。”李珂有些不服气,但还是收回了踢在一边的左腿,不情不愿站直。
“你还有脸说!你知不知道字渊渟有女朋友?!”
李珂瞥了字渊渟一眼,唇角轻轻勾起,笑得无辜又挑衅,“知道啊。”
李择侃更气,冲出来两步:“知道?!知道你还上赶着做小叁?!”
他像是被勾起什么不好的回忆,看着情绪实在不稳定,字渊渟往旁边走了一步,挡在李珂前面,“导师。”
李择侃抬头看了眼,头疼的厉害,几乎有些恨铁不成钢,“还有你!”
“你怎么……你怎么!”他来回踱了两步,“她不懂事就算了?你又是怎么回事?你对得起你女朋友吗?你对得起我吗?!”
他带字渊渟也有快叁年了,虽说他谈恋爱不太张扬,但是这也一年多了,回回提起来的时候柔情蜜意,半点不像装的。李择侃还处在巨大的混乱中,又听沉默了半天的字渊渟说:“抱歉,但我的女朋友,一直是李珂。”
李择侃陷入更深的混乱中,甚至觉得有些荒谬:一年前,李珂也才回来,他们才认识。
他来回打量两个人,显然很难相信。如果他的女朋友一直是李珂,倒显得他刚刚的一通输出十分无理取闹且反应过度。
但是、但是——
李珂一年前回来的时候才甚至还没过十七周岁啊!
他后退了两步,重新坐到椅子上,两手交握沉默半晌,才说:“李珂,你先回房间。”
门推开又合上,被人泄愤似的甩出好大一声响。
李择侃抬头看了眼站得端正的人,分明还是那么斯文温和。他冷静下来,强迫自己从往事中剥离,心里百味交杂,指了指前面的椅子,说话有些无力:“先坐吧。”
房间里陷入长久的沉默。以这样的方式而掀开的幕布,谁都不知道这场对白要怎么起头。
“谁先开始的?”
“是我。”
李择侃意外瞥他一眼——这种话要不是他亲自承认,他怎么也不可能相信。
作为学生,他非常欣赏字渊渟,但是作为自己女儿的男朋友,他实在很难对他们长达一年的隐瞒释怀。
但是小一辈的感情,他实在很难插手。“认真的吗?”
“嗯,我很喜欢她。”
他说得很郑重,眉眼间的温柔却化不开。
“那你们好好谈吧。”他沉默了好半天,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又或者是懒得插手,停顿片刻,又说:“注意分寸。”
他说完摆了摆手,余光看见人走了,才轻轻叹出一口气。
自己的女儿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即使她装得再好,他都知道她骨子里的叛逆和玩性,这个恋爱只怕不是以纯粹的喜欢开头的。
他只怕李珂不认真,最后闹得太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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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空调开得很足,但是窗户却开着,半透窗纱吹得飘起,鼓进来一阵暖风。
字渊渟走到阳台上的单人沙发前面蹲下来,仰视着她。她看着心情不大好。“宝宝。”
明明从他进房间开始就一直盯着,偏偏等到他开口了才肯给点反应:“他说什么了?”
字渊渟握上她的手,“没说什么,就让好好谈。”
她“哼”出一声:“不愧是得意门生。”
她看见字渊渟皱眉,似笑非笑,光着的脚踹到他膝盖上,看见人一个不稳,她起身弯腰,“你满意了?”
她这样子实在是不讲道理,字渊渟沉默着起身,挤进单人沙发里,把她捞坐在自己身上,捏着她的下巴亲上去。
尽管她刚刚显得不近人情,但此刻却意外的安静乖顺,从他开始动作,无数次可以拒绝的机会,都没有推开。
熟悉的软唇相贴,碾磨纠缠,嘬声轻响,舌尖探进来,勾缠辗转。
他亲得很投入,眼睛闭着,睫毛却颤得厉害,唇瓣舒展贴压,嘟起叼吮,连舌头的动作都很轻缓耐心,盘绕抚蹭。
李珂没闭眼睛,任由他亲,仿佛自己并不是拥吻中的任何一个。
这种为了安抚她情绪或者纯粹为了堵住她的口不择言的捷径不能说没有效果,但他应对这样子的独角戏明显有心无力,动作渐渐慢下来,“宝宝,别这么对我。”
他抬着眼睛看她,黑白分明,眉眼垂顺。
靠得很近的时候,他面部折迭的起伏其实很有韵味。骨相凌厉,唇色潋滟,就会显得靡艳——用个并不算太合适的词,李珂觉得他动情的时候,完全是个尤物。
李珂盯着他的眼睛,面无表情沉默了半天,突然莞尔一笑:“我要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