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数学老师很忙,送外卖的工作也并不轻松。一连几天,沉惜甚至都没和丁天予好好说上几句话。
她的生物钟彻底失效了,总是在七点过点才被丁天予叫醒,他会做好早饭、切好水果让她带去学校吃。
沉惜一改从前,每天都尽量准时下班,但丁天予晚上却回来得很晚,总在她睡得模模糊糊时才把她箍进温暖的胸口。
周五晚上轮到沉惜看晚自习,她上课讲得细致,比其他老师进度都慢。
为了赶上周末的周测,沉惜晚上还占了一个多小时的晚自习时间给学生上课,才终于完成了这个单元的复习。
年级主任看着她疲惫到好像要马上倒下去的样子,都没有忍心让她替自己值班。
沉惜推着电动车从学校出去,门口都是接孩子的家长,她花了很长时间才艰难地走出学校所在的小巷,只觉得又冷又累。
“惜惜。”
听到有人喊她,沉惜放慢了车速,转过头,就看到了丁天予笑着向她挥手。
“惜惜,我来接你一起回去。”丁天予开着电动车靠近她,跟在她后面。
他穿着送外卖的制服,怕沉惜觉得尴尬,就没敢在校门口等她,而是选择了离学校有一段距离的这个路口。
“嗯。”看到丁天予跟上来,沉惜应了一声,就加快速度继续前进。
余光时不时可以瞟到他蓝色的身影,亦步亦趋地跟着她,沉惜感觉好像有一股温热的水流浇灌到她的心脏上,将她冰冷的身体慢慢化开,自己似乎没有那么冷也没有那么累了。
叁年前,沉惜也总是去接丁天予下晚自习。
那时候,丁奶奶的腿不小心受了伤后好得很慢,就被丁父接去了疗养院养伤,只留丁天予一个人住在家里。
每天晚上沉惜都要辅导弟弟沉一惟的功课,只能每天借着扔垃圾的借口出门,下楼去接晚自习下课的丁天予。
只是从小区门口一起走回家里不到五分钟的路程,丁天予都会很高兴。
只有在这段短暂的时间里,沉惜才是属于他的。
他们在寂静无人的小路上肆无忌惮牵手,在灯光昏暗的楼道里尽情地相互拥抱、接吻,然后就不得不分离,回到各自寄居的家里。
一起回到沉惜租的屋子里,丁天予打开暖风机,将沉惜抱到自己的腿上,和她一起吹着热风取暖。
才几天的时间,沉惜小小的屋子里就被他添置了很多东西:暖风机,收纳抽屉,各种各样的小厨具……原本凌乱的屋子也被收拾得井井有条,仿佛刚刚才有人住进来。
“惜惜,你现在好瘦啊,一点点肉都没有了。”
叁年前沉惜就很瘦了,现在腰、腿、手臂摸着更是比以前都细,丁天予抱着沉惜,感觉她轻得几乎都没有重量,一阵揪心。
“惜惜,你要改掉这个习惯。”余光瞥到沉惜手背上淡淡的殷红色痕迹,丁天予握起她冰冷的双手,心疼地亲吻她手背上新增的小疤痕。
明明以前她已经改掉了抠手背的习惯,为什么又开始了?
轻软的唇瓣伴随着丁天予鼻间呼出的热气接二连叁地落到手背上,引发阵阵酥痒。
沉惜甚至觉得连腰都痒了起来,整个人都要绵软下来。她挣扎着想要把手抽出来,脱离丁天予的怀抱站起来,却被他按在怀里,死死握住双手,十指紧扣。
虽然看着清瘦,但丁天予毕竟是干体力活的,沉惜根本无法挣脱他的钳制,只能任他抱着。
过了很久,头顶才传来他委屈的声音:“惜惜,我就是抱抱你啊,抱抱你都不行吗……”
沉惜仰起头看丁天予,他抿着唇,眉头拧起,满脸的哀怨,眉骨上的疤痕越发显得扭曲。
大概就像母亲讲的,自己只能给别人带来晦气。
抬起手摸了摸丁天予眉骨上的疤痕,沉惜自嘲地笑了笑,在心里暗暗下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