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难熬的一夜?下】
这一晚,约莫刚过了半小时,小睡了一下的许暮生醒了过来,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是对唐欣晚给多抽了两管血,并且再放进了药品冷藏柜里做存放。
也在这个时候,许暮生看见了、扎满唐欣晚两边手腕上的针孔痕迹,合理的怀疑是施打毒品所致,也让许暮生看了是为之心情一沉和两边眉头一皱。
「你...醒啦!学姊,先吃颗退烧药,你...肚子也饿了吧!那...我刚有叫了foodpass,吃的东西...应该差不多也快到了!」
「foodpass啊?呵,在我们读大学时代冒出来的外送平台啊!刚离家出走时,我也有在foodpass找过工作,不过,因为没有摩托车...当然就没有当外送员的机会了!」
刚抽完血没多久,唐欣晚醒了过来,还无意间提到了自己离家出走的事;但许暮生的第一个念头是让她赶快吃下退烧药,因为第三期的发烧情形、通常是反反覆覆的发作,要是能让她的发烧状况趋于和缓,也会让她在这个难熬的一夜会比较舒服点。
然后,foodpass的餐点也送到了,一切都在许暮生的估算中,透过取物电梯从管理室拿到了刚代收到的餐点,两个人对坐在开了灯的和室房间的小木桌两端,就开始吃将起来。
「学姊,你为什么要离家出走?又怎么会...」
「学弟,可以先不要回答你吗?我饿了,但你的问题...会让我不想吃东西!」
「这样子啊!那就算了,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吧!学姊...」
「了解,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是那么温柔又体贴呢!」
「呃,是吗?哈哈!」
听见唐欣晚随口的称赞,许暮生搔了搔自己的金黄色短发、露出了个腼腆的笑容,彷佛回到了大学时代、那个生涩害羞的自己。
许暮生低头喝了一口外叫送来的蛤蜊汤,味道还在,但稍嫌冷掉的温度,果然还是要加热过才会更美味可口。
「学弟,你什么时候开始染头发的?还学会跟人家一样一只耳朵挂耳环呢?」
「喔!这个啊!不好看吗?我自己倒觉得很潮呢!」,许暮生停下筷子和摸了摸自己左耳上的一只银耳环,「染发和戴耳环是王向晨跟我说的建议,整个人看起来会比较年轻,而且讲到耳环啊!她说了、这是她让一个高明的算命老师看过我照片的面相算出来的避灾之道,他说我今年会遇到生死交关的血光之灾,戴耳环破了原本的面相,才会有一丝死里逃生的生机...」
「学弟,没想到,你也会信算命这种东西呢!」
「没什么信不信的,毕竟这也是王向晨的一片好意!」
「喔!说到她啊!我一直以为我们分手以后,你应该会和小你一届的那个小学妹?孙晓安在一起呢!」
「喔?学妹啊!怎么会这样说呢?学姊?」
「因为王向晨...你应该知道利文杰吧?王向晨当时候的在线男朋友,人家现在是在文化部的文创发展司当官,听说因为一路上来的政治颜色正确和能力又好,未来搞不好还有机会升上司长呢!」
然后,唐欣晚说起了她和赵午烈、一起参加过某场广邀首都市政治人物的晚餐餐会中,遇到了许暮生也见过几次面的那个利文杰的事。
而赵午烈就是唐欣晚后来的结婚对象,他是国内企业规模排名前五名的赵氏集团的二公子,现任的首都市市议员,据说还是执政党打算提名、角逐下任立法委员的人选。
但重要的是、当年和许暮生分手后,唐欣晚很快地就和赵午烈在一起了,也因此,唐欣晚被王向晨在暗地里骂过、她是一个贪慕虚荣的贱婊子。
许暮生没跟唐欣晚提到、她在王向晨口中的评价,他拿起了咸酥鸡中的一支炸香菇串吃了起来,同时,也听见了唐欣晚说起当年、她知道王向晨和孙晓安她们两个人,也都是喜欢他的事。
「其实,我自己也知道这件事!」,许暮生没几下就啃完了炸香菇串,有点口干舌燥地喝了一口手摇饮的柚子绿茶,「我可不是瞎子和聋子,但那时候...我喜欢的人是学姊你,所以...我也只能当作自己不知道...」
「原来如此,学弟,还是我把你想得太单纯了呢!」
爱情世界之中,或许从来没有单纯这个字眼—唐欣晚选了赵午烈、王向晨抛弃了利文杰,又或者是许暮生自己、当年对另外两个女人喜欢上自己的事是装聋作哑,一切从来不是单纯的喜欢或不喜欢而已。
随着唐欣晚吃掉了咸酥鸡的炸鸡屁股串、许暮生扒完了最后一口招牌炒泡面,这顿晚餐是让两个人是不约而同地吃到打了个饱嗝,然后是一阵的相视而笑。
「然后呢?学弟,你和王向晨在一起都16年了吧!还经历过了12年前的那件事,女人的青春不等人呢!你...没打算给她个交代吗?」
「学姊,什么叫女人的青春不等人啊?难道我过去这16年的青春,就是会拿个板凳坐在那边等人的那种?我也花了16年的时间陪着她啊!不是吗?」
「你在生气什么?学弟?」
「没!没!只是觉得...这算是一种性别歧视吗?」
没来由的生气、愤怒涌上心头,彷佛许暮生每年回老家过年时,遇到那些喜欢嚼舌根的邻居和远到可以的远亲的多管闲事—16年的光阴确实是很长的一段时间,但自己也不是毫无付出地享受着王向晨对自己的爱,他不懂,为什么大家只在意女人的青春,却没把自己也是同样经历了16年的青春当成一回事?
「但说到了12年前的事,学姊,你怎会知道12年前、我和王向晨发生了什么事?」
「有很难吗?fb、ig,还是推特...多的是可以知道你们状况的方法,虽然我们没再联络了,但是...其实我都一直在关心你,学弟...」
吃了个七八分饱,许暮生双手往后撑在榻榻米上、慵懒地和唐欣晚闲聊和舒展着身体,直到唐欣晚说了这句话、他才微微一个心中震惊,重又坐起了身体来。
原来,在自己以为是单方面的想念之中,唐欣晚也是在心头上挂念着自己。
「学姊,想不到是这样啊!嗯...那...出于关心,你能说...」
「不行,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实在不想说那些事!」
「好吧!那你只要点头或摇头就好—你离家出走...跟赵午烈有关吗?」
但她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唐欣晚把脸别了过去和看着窗外的下弦月月色,摆出了令人读不出心里所想是什么的冷淡表情—久远前,许暮生也看过几次、她露出这样的表情,那是她隐藏自己难过哀伤和困惑不解的一道墙,也是属于唐欣晚一种说不出的冷高清艳的迷人神情。
「我累了,学弟!」,重新抓起了许暮生的西装外套披上,唐欣晚靠在了墙壁上给闭起眼睛休息,也是她一种回避了刚才问题的无言以对。
「好吧!我去拿干净的枕头和毯子给你,学姊,你的身体...现在,确实需要好好睡一觉!」
「嗯,我等你,学弟...」
几分钟后,唐欣晚在和室房间的榻榻米上躺平和盖上了毯子,发烧和疲累,让她连想要洗个澡的精神也没有,只是在努力让自己睡着中,右手却紧紧握着许暮生伸出在她旁边的左手。
「学弟,你也应该知道我的身体状况...你不怕被我传染上...」
「哈!没事的!」,许暮生拿出了刚被收进裤子口袋里的疫苗证,「学姊,你知道疫苗证吗?今年六月才刚拿到的新鲜货,我打的是美国莫奈莱第二代疫苗,就算真的确诊了,也顶多是第一、二期的症状而已,死不了的,你不用担心会传染给我...」
看过了许暮生展示给她看的疫苗证后,唐欣晚有点松了一口气,两边紧皱的眉头也舒缓了一些。
「学弟,那现在的我...你会嫌我又脏又臭吗?」
「哈!有一点,说不会也太假了,我不是那种人!」
「呵哈!说的也是,学弟...对我说谎话,的确不是你会做的事!」
「不过,说起又脏又臭,学姊,你还记得我们去东部的长幕山做山研的事吗?就你拿到手上这串琉璃珠手串的那次...我们几个人一起帮忙部落里的人、想要抓住一头乱跑乱窜的水牛,结果,大家一起搞到跟水牛掉进了臭泥巴坑里,哈!全身臭泥巴呢!那次,才真的是又脏又臭呢!」
「学弟,那都多久以前的事了?亏你还记得...」
许暮生对唐欣晚说起了、很久以前的一些前尘往事;而有一搭、没一搭的应对中,只见唐欣晚也终于又陷入了安稳的沉睡里。
吃得饱、睡得好,养好体力是唐欣晚想要对抗、新型线状病毒出血热夺走自己性命的第一步;而今晚,发烧还会反反覆覆地来回发作好几次,不如让她一个人舒服地躺开休息,或许还会比较适合现在的她—许暮生心里如此想着。
「晚安!」,关掉环形日光灯,许暮生站在和室房间外和向躺着入睡的唐欣晚说了声晚安,就拉上了两扇和式木头格子门,转身消失在走廊的另一端。
和室房间恢复了一片阒静,在唐欣晚有点沉重的呼吸声中,这一夜里,她反反覆覆地一再发烧又退烧、退烧又发烧了好几回...
这一晚,对她来说、确实是难熬的一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