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最后还是没能搬来,裴静深忍受着对面明晃晃的目光吃完了饭,放下筷子就走。白云潜二话不说也扔了筷子,起身跟了上来,“王爷,给你点儿好东西。”
裴静深还以为是什么正事,便停下了脚步。
只见那比他矮半头的少年袖子一翻,手心里露出几个荔枝来,“瞧,我特意给你留的。”小模样儿看着还挺得意?
裴静深:“……”
再信他自己就是蠢蛋。
然后手里就被塞了荔枝,“行啦,我回去了。”
说完蹦蹦跳跳的就走了。
剩下被塞了荔枝的裴静深:“……”
身后跟着的薛管家当没看到,一路跟着静王进了书房。看着裴静深将几个荔枝随手放到桌上,静王府的人脉不差,这时候,另一份关于白云潜的资料已经摆到了桌上。
裴静深拿起来看了一遍,发现同先前那份没有区别,他特意看了一下,发现的确是没有提到,白云潜还曾会武。甚至上面写明,此人从小娇纵,吃不得半点儿苦,如此看来也是绝对不会习武的。
但如果不会武,他是怎么上的屋顶。那屋怎么也有三米多高,他跳下来时也是没见半分害怕,落地脚也不重,这都不是一个没有武功的人能办到的。
“王爷,可要人再细查一遍。”薛管家问。
“不必。”裴静深道:“此事到此为止,暂时不必再提。”说着,看到了桌上的荔枝,正要让管家拿出去吃了,却是不知怎的,突然想起那小子塞给他时那挑起的眉眼,于是剥了一颗塞进嘴里,发现确实挺甜的。
“今年的荔枝倒是比往年的新鲜。”
薛管家心说还不都是一个样儿,最新鲜的肯定轮不到咱们,那先得皇上挑,皇上挑完还有太后,贵妃,娴妃及几个受宠的娘娘们那边,就连大皇子二皇子也在咱们前面,七皇子都能仗着年纪小受宠多分两盘,他们王爷是元后嫡子,反倒是被比了下去。
如今觉得好吃,恐怕是因为被吃得要没了,越少才越甜吧!
裴静深也没多想,自然没能注意到,这是真新鲜,毕竟白云潜从自己的镜中小世界取出来的,能跟快马运过来的一样么。
而另一边,白云潜则惊奇的发现,就在刚刚,又有一个小世界解封了。他不由得想,难道真的是要慢慢融合,靠时间的么?
但第二天同一时间,他却发现自己并没有小世界解封,不由又觉得,难道这次要两天?
可惜神器稀少,他这种情况更是没器遇见过,所以一切都要靠自己摸索。这中间,白云潜查了查自己的嫁妆。
到底是嫡子,李氏就算再不乐意,也不能太过克扣。靖远侯也算是家资颇丰,乍一看东西还是不少的。不过价值嘛……
就看那几个庄子就知道,好的,出息多的都没他的份,给的都是几个听着面积大,但实际上都不太好的。
“呵,后宅女人的这点儿手段。”白云潜啧啧出声,幸好他已经提前跟静王说好了,王府也没那么多事儿。
算一算嫁妆里面现银也就只有三万两,还没有冒牌货的私房钱多呢。白云潜想着,回头得找个机会,回靖远侯府拿回来。
再加上,他也有些事要问问靖远侯。
第二天他身边照旧仆人成群,清芷清瑶外加轻墨轻岚一个不少,让他可以随意指派。不过白云潜还是十分好奇,“你们俩丫头倒也罢了,的确不好跟着出门。但这轻墨和轻岚,怎么也该分一个去跟着你们王爷的吧!”
把两个最得用的全丢他这里落灰,是什么意思。
清瑶闻言神色一暗,但还是道:“王妃有所不知,皇上之前训斥王爷太过骄奢,后来王爷就不带了。”
白云潜:“……是亲生儿子么?”
他那天可是看见了,其他几个皇子身边可都跟着小厮呢。就六皇子和七皇子身边跟的是小太监,这是因为这两个还没出宫建府,手底下自然都只是宫里面的人。
他这话说得随意,身边清瑶的脸色却是立马变了,“王妃慎言。”
“怕什么,又没别人。”白云潜毫不在意,当老子的偏心,还不许人说了是怎么的。
正这时,外面清芷走了进来,将轻岚出去买的糖葫芦给拿了进来。白云潜看了一眼,“下次用不着这么麻烦,让他直接进来就好,我是个男的,没那么多避讳。”
清芷福了福身应了。
抬头看了一眼清瑶,见对方朝她使了个极复杂的眼色,倒是不知道就这么一会儿,这位祖宗这是又说什么了?
白云潜一边吃着传说中(对他来说)的糖葫芦,一边漫不经心道:“外面最近有什么八卦传言的,都说来听听。”
清芷:“这……”
“我知道,最近讨论最火的肯定是本王妃的事情,旁人哪里能及。”白云潜道:“你说就是了,不必顾虑我弱小脆弱的心脏,经得起打击的。”
清瑶在一旁没忍住抽了抽嘴角,倒是清芷淡定得很,给他讲外面的传闻。
一如白云潜先前所言,如今这时候,又有哪桩八卦比得上他这桩呢。着手可热的太子人选娶了个男人,这人还是靖远候府的嫡长子,眼见就要请封世子了,闹这么一出……更别提这两人在外的名声,一个是冷面阎王,一个是嚣张公子,撞一起可不就是天雷撞地火,分分钟打起来的场面。
“外面的人说什么的都有,甚至还有传言,说是王妃不满亲事,新婚之夜喝得大醉,并跟王爷打了起来。”
白云潜正在喝茶,这一下险些没有一口茶喷出来,“你确定,不是传我差点儿把大皇子和二皇子给打了,而是跟你们王爷打了一架?”
清瑶道:“很是确定,传言里面并没有大皇子和二皇子的事情,只说王妃跟王爷大吵一架,然后大打出手。”
厉害了,“我总算知道,外面你家王爷为啥被传得那么可怕了。”这些人简直黑人都不讲基本法了,闭着眼睛来啊!
清芷微笑道:“可不是,寻常百姓哪知道那么多,都是别人说什么跟着说什么。像是王妃,外面不都传您嚣张没脑子,但依清芷来看,您可是相当聪明的。”
不,白云潜心说,冒牌货是真的不聪明,真没人冤枉他。
第5章
但仅管那才是事实,这会儿白云潜也没法反驳,只能认下。又吃几颗糖葫芦,这才问:“除了这些,还有其他的么?”
“别的倒没什么了,大多数都在猜您在府里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有没有被打,是王爷亲自打的,还是指挥下人打的。”
这也不奇怪,白云潜想,毕竟他孤身一人进来,王府可是裴静深那家伙的老巢,肯定都听他的。而且那个冒牌货是要文文不成,要武武没有,平日里出门带一堆打手,眼见自己就是个不能打的,肯定只有挨打的份。
清瑶说着有些不满,他们哪里有欺负王妃,好吃好喝供着呢,人在他们王府里面不知道多舒坦呢。
“更过份的是,外面的人还开设了赌局,赌您回门之日会不会回去。”
“咦?”白云潜好奇了。
清芷道:“据说现在盘口都快到九比一了,都压您不会回去。”毕竟新婚第二日都没进宫面圣,靖远候就算有点儿面子,还能强过皇帝。因此,没人觉得会有回门这一出。
“甚至于,您的弟弟白云扬,还去压了三千两在不回上面,再过会儿,肯定这比例得更大。”
白云潜实在没忍住,笑得喷了茶,“他,他这不蠢货么!”
清芷对此十分赞同。
他们王爷就曾说过,做人不必时刻只图心中痛快,那叫没脑子。只要大方向上没输,便让那些蠢货先去得意。这白云扬如今本来是已经打了一场大胜仗,只安安静静的等着请封世子就成。偏生要走这一糟,估计是想风光一把,气气他们王妃。
但事实上王妃听闻最多也只是气恼,再不能产生什么更严重的后果,但对他自己却反倒没什么实质性的好处,反而有害。
这事,可谓是伤敌一百自损一千,实在是不划算。
就连清瑶都能想得到,这事儿过后,京中的文人们会怎么看待这事儿。甚至于传到皇上耳中,或许还能让他请封世子的路上更多点儿波折呢。
事实上也的确是这般,靖远侯府,李氏都要气死了,恨不得直接上家法打死这个蠢货。
“夫人消气,消气。”身边的得力嬷嬷小声劝着:“慢慢跟少爷说,少爷会懂的。”
“他会懂个鬼,他都多大了,连这点儿事都不懂,我一会儿没看住,就闯出这么大的篓子来。”李氏气得不轻,“这些年我让他假装亲近那个王八羔子,他不乐意好在却也照作了,这才得了这些敬重兄长的名声,他这一来,不全白费了么。”
白云扬并不当一回事儿,只道:“娘你就是太小心了,他都嫁出去了,难道还能回来么?世子之位不是我的还能是谁的。”
“你……”李氏气个不轻,能怎么说,各家世子请封都是要经过皇帝那边的,你闹成这样,万一皇帝哪天一时兴起,顺势以你品行不端为由拒了这事怎么办。至于爵位,对咱们来说那是好东西,对皇帝来说,说不定早想全削了呢。
“偏生,偏生你个蠢货还主动往过送伐子。”
李氏是气得又好生骂了白云扬一顿,这才让人走了,并且让下人看着,让他这段时间莫要到处乱跑。
身边的嬷嬷这才劝道:“夫人放宽心,咱家又不是什么封地王,像这种爵位,皇上没那么看重,只要不闹得太过,不会轻易撤了寒臣子心的。”
李氏苦笑道:“我这都是为了谁,他偏还在那给我拖后腿。”
促成了这一桩亲事将白云潜嫁出去,侯爷为此可跟她翻了脸,夫妻两大吵一架。偏这小子还不当回事儿,反倒是得瑟上了……
李氏气成什么样白云潜并不清楚,他听闻白云扬做的蠢事后,眼珠一转就是一计,“喊轻墨进来,我有事让他做。”
清芷给清瑶使了个眼色,让她出去喊人,自己则轻声问:“王妃可是要让人在京中散布传言。”
“嗯?我为什么要散布传言?”白云潜奇怪道。
清芷心说,当然是败坏白云扬的名声啊,这多好的机会,不然你喊轻墨进来做什么。
就见白云潜翻出嫁妆银子,一共才三万两,他干脆利落的全丢给刚进来的轻墨,“去,到那个盘子,压我回门当天会回去。记得,别让人认出来你是静王府出来的。”
清芷和清瑶:“……”
两个大丫环对视一眼,皆觉得这位王妃,似乎有点儿太不按常理出牌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王爷交待过,只要不是会损害王府利益,或者一些有隐患的事情,其他的事情得听王妃的,不要让他觉得支使不动。王妃聪慧,纵然不能站在他们这一边,也绝对不能把人得罪了。
而王妃拿嫁妆去下注这事儿,显然不在上诉两种事情上,所以当然要照办。
但是……
清芷提醒道:“王妃,府上今天并没有准备回门礼。”
明儿个可就是第三天了,按照本朝礼仪,该是回门之日。到这会儿了还没准备礼物,王爷明显没这想法。
“没事。”白云潜并不在意,“我晚上找他说。”
见他执意,轻墨很快就出去办事去了,白云潜想着这一回,自己能赚上多少银子,几乎可以算是瞬间爆富啊!
而白云扬那个小崽子嘛……
白云潜冷哼一声,心说李氏当年为了骗冒牌货,对冒牌货可好了。而白云扬么,自然是什么都比他差一点儿,这中间最主要的就是月例银子。这当然是为了白云潜能有钱去学坏,而自己儿子则要好好教。
可惜有人烂泥扶不上墙,白云扬也没能成功长成什么温润如玉的佳公子,反而成了个蠢蛋。
照着白云潜的估计,那三千两估计是对方目前所有的积蓄了。啧啧,倒霉催的,都忍不住想要看他输得裤子都没了的样子了。
所以说,没事做什么要去赌呢,没听说过赌博有多害人的么?
只要你没开卦,早晚得栽。
结果当天晚上,静王晚归。清芷还以为王妃怎么也要等一会儿,但显然没有。该沐浴沐浴,该上床上床。她去好心提醒,结果人家根本不当回事儿,说是不急。因此等王爷回来的时候,人早就睡了。
清瑶小声道:“不是说晚上说的么?”
清芷抬手让她静声,“这不是咱们要操心的。”
她们把这事跟外面的薛管家提了提,便也收拾了收拾,宿在了外间。
裴静深回来时听闻此事顿了一下,“他这是什么意思?”觉得他一定会听说这事儿?但哪来的脸觉得他肯定会答应的。
静王爷一边宽衣一边往里走,正心说着是他最近太给好脸让这人觉得他好说话……就瞧见了自个儿床上,正蹲了一个长发白衣,容貌极佳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