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剑气朝莫逸风背后砸来,他往左侧跳去想要躲开,可曲长亭的剑随风而至。
陆鸿渐一把剑舞的密不透风,将莫逸风又逼到了曲长亭身前。他才学功夫不久,虽有名师教导,但到底稚嫩了些。可胜在他心思通透,每每露出破绽总也能补救。
秦无垢方才本是让顾臻去拿莫逸风的,这会儿顾臻站在屋顶上,看着剑气如虹的陆鸿渐,不由得勾起了唇角,想到了当初林羡鱼和卢宴亭刚开始学功夫那会。不过,他眼中倒满是欣慰,陆鸿渐的资质很不错,日后若能细心调教,必能成为江湖中新一代的风云人物。
陆鸿渐追到这儿来,是因玄羽卫发现徐真不见了。他急于将这个消息告诉林羡鱼,入王府后从赖碧尘那得知林羡鱼在竹隐园,于是追了过来。
莫逸风此时额上满是冷汗,一个曲长亭已经很难脱身了,再加上一个功夫不错的陆鸿渐,想要脱身恐是难上加难。同时,他感觉到头顶上有一股慑人的气势。
莫逸风暗叹一声,提剑迎上曲长亭的兵刃,转身又是一个回旋踢,将背后攻来的陆鸿渐逼开。虚晃一招后,撤身向院墙上看去。
这一看之下,他整个人仿佛瞬间被抽去了所有力气,从墙头上跌了下来,心中呼道:我命休矣。
顾臻唇角一勾,抬手向曲长亭和陆鸿渐打了个招呼,轻飘飘落在了两人身侧,袖子一甩点了莫逸风的穴道,低眉看了他一眼,唇角落出一丝不屑。
“当初你来寻我和那老鬼,让我们帮你找昭云国的失物引魂笛。那时候,我们就在留意你了。墨衣坊虽然没做什么坏事,可也害的不少人家破人亡,你落在伏魔司手中,也是你罪有应得。”
莫逸风嘴角动了动,半晌,敛眉道:“那……为什么等到今天?”
顾臻翻了翻眼皮,思索道:“那你得去问林羡鱼,查案归他管。”
说完,他拧身揉了揉陆鸿渐和曲长亭的脸颊,笑眯眯道:“不错啊,再过个几年,你们可都能赶上明心了。”
“真的吗?”
曲长亭睁大了眼睛。顾臻这句话对与她而言,可比任何人的夸赞都要受用。
陆鸿渐敛着眉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我还差得远呢,得用功才行。”
顾臻拍了拍陆鸿渐的肩膀,眼中满是对他的欣赏。
“凤家有你和凤翎,是凤家之幸。向来明心已经将凤玉的弓给你了吧,要是有不懂得地方可以来临渊山庄来问我和那老鬼。”
陆鸿渐怔了一下,反应过来时乐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可他刚要道谢,一抬头却见身侧已不见了顾臻。
莫逸风听到顾臻和他们二人的话,眼中有几分妒忌。他也是皇族之后,却要用别人的姓氏,就连学武功都是求着别人的。可陆鸿渐和曲长亭呢,他们没有开口,却得到了顾臻的邀请……
人和人之间的差别,永远都无法用公平两个字来说。
莫逸风哀叹,可他已成了阶下囚。
林羡鱼出了竹隐园,在青石小径上慢悠悠地走着。现在他已经明白了江潮生的目的,即便没有那么多的细节,但可以肯定从忻城案开始所有的事情都是江潮生指使。可是,弄清楚了这些却并不能解开他所有的疑惑。
重要的是,贺语效命的人是谁。
宋祁安手中的那幅画,徐真能不能拿到已经无所谓了。江潮生落到了秦无垢和顾臻手中,肯定是无法脱身。承欢已死,再捉住魔宗其他的人,这些案子也就结了。
想到这些,林羡鱼却没有半点的喜色。凤翎知道贺语和那两个丫鬟听得是朝中某位大员的命令,可是朝中是何情况,柳渊没有透露半分。
林羡鱼长长叹息一声,打算去小院中会会宋祁安。
刚往前走了几步,就听那边院中传来一阵嘈杂声。
林羡鱼凝眉,提气匆匆往那边院中赶去。这刚落在墙头上,看到院中的景象登时吓了一跳。
就见院中一片慌乱,有权有势的都躲到了后头,江湖人持着兵刃,朝着彼此胡乱地砍去,状若癫狂。
宋祁安站在屋檐下,满脸的怒意。他身前围着几个人,看似在保护他,实际上却限制了他的行动。
林羡鱼嘴角抽抽,他是让赖碧尘闹事,可没说要他引得这些人互相厮杀啊。再扭头一看,他更加的奇怪了。方才明明看着宋祁安与柳涣一道进的院门,怎得柳涣不见人了?
他心道糟糕,拔出了青海剑,将内力聚于剑刃之上,跃上半空朝着院子中央砸了下去,喝道:“住手!”
这一声落下,院中那些缠斗在一起的江湖人纷纷一愣,抬头间刺目的光落下,顿时朝旁边跳去。可只是瞬间的功夫,他们一个个好似着了魔一眼,提着兵刃又朝身边的人砍了去。
林羡鱼一脸错愕,鼻间轻轻一嗅,并没有发现不妥之处。他的目光落在了桌上,看到杯中未饮完的残酒,心中咯噔一下。
莫非……是酒中有毒?
宋祁安见林羡鱼出现,眼底闪过一丝喜色,脚下往前挪了一步,却见挡在他身前那人缓缓回头看了他一眼。他眉头一沉,不得已又退了回去。
林羡鱼见情形不妙,随手一扬,就见半空之上烟花绽开,绚烂无比。
那些江湖人对此充耳不闻,刀光剑影里,有人受伤,有人倒下,可他们无一例外的又再次朝身边的人出手,好似感觉不到疼痛一般。
烟花未落,屋顶上传来了卢宴亭的声音。
“阿羡,你……”
卢宴亭低头瞧见院中的情形,将后半句话给咽了回去。
赖碧尘眨了眨眼睛,疑惑道:“这是怎么个情况,吃错药了?”
林羡鱼无语地少了两人一眼,“还不下来帮忙,看着他们死吗?”说话间,他身形如同鬼魅,剑柄与手指同时出击,朝着那些江湖人点去。
三道红色的声音上下翻飞,左右飘忽之间,院中的江湖人纷纷倒地。可他们的眼睛睁得溜圆,透着红色,唇角落出一丝诡异的蓝色。
林羡鱼脸色阴沉了下来,拧身看着宋祁安。“宋王爷,你可有话说?”
宋祁安眯眼,声音冷冰冰的。“事实摆在眼前,林掌首想要本王解释什么?”
他略微一顿,唇角勾起。“林掌首难道就没发现少了个人吗?”
林羡鱼缓缓往前走去,“说吧,邕王在何处?”
宋祁安十分的冷静,摇头道:“林掌首问的这么直白,要本王如何回答呢?”他冷哼了声,“邕王嘛,自然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不过这地方只有本王知道。”
林羡鱼停在了台阶下,摸了摸下巴。“哦?看来宋王爷要和本官谈条件了。”
宋祁安笑了。“只要林掌首交出令牌,本王自会将解药奉上,邕王也会安然无恙。”
“如果我不答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