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大朝会,百官上朝,摩罗使臣正式觐见。
苏景渊端坐在龙椅之上,看着阿提诺手捧国书,走进金銮殿。“摩罗使臣阿提诺谨代表我国国王,向天朝皇帝致以最诚挚的恭贺与祝福。摩罗与天朝世代相交,愿两国友谊天长地久,亘古永存。”
“使臣不必多礼。”苏景渊示意身旁的太监下去,接过阿提诺手中的国书。
“摩罗地处西域,于天朝京都相距万里,使臣辛苦了。”右相秦基转身看着阿提诺说道,阿提诺恭敬地回了一礼,“秦相言重了,新帝登基,我等自该前往道贺。此番我摩罗为表对陛下的敬意,特意让我国沙提雅公主,献上摩罗珍宝隋玉珠,请陛下笑纳。”
金銮殿当中的文武大臣不约而同地在心里说了一句,总算是来了。沙提雅入京,别说百姓轰动,京中的勋贵大臣也都时刻关注着摩罗一行人。
沙提雅的大名他们并不陌生,而在沙提雅的美貌引起京城轰动的时候,他们对沙提雅这个人的兴趣就更浓厚了。
美人不少见,可美到让人见之难忘,让整个京城万人空巷的,就不多见。这样一个绝世美人,他们的皇帝陛下又会怎么对待呢?
皇帝后宫空虚,京中心中打起算盘的可不是一两家,只是不论是正儿八经上奏则劝皇帝采选后宫,还是私下里进献美人,都被皇帝给挡了回来。皇上言明要勤政,先帝白期未过也不宜纳妃。
可不宜纳妃跟没有纳妃这个念头,大臣们还是分得清的。堂堂天朝君王,竟然想守着皇后一生一世一双人?开什么玩笑!
大臣们并不相信是皇帝不想纳妃,男人嘛,谁不喜新厌旧,三妻四妾本就是常理。皇上多半是碍于皇后的面子,所以推迟纳妃。毕竟皇后善妒之名早就有所耳闻,还在摄政王府的时候皇上就只有她这么一个正妃,好不容易后面娶了个明月,还没过几天呢,就被王妃给赶出王府了,可见当今这位皇后手段之狠!
其实没干什么的许宁幽在登上后位之初就被朝中大臣记了一笔善妒,还没怎么样呢,连奏折都吃了两三份了。
新帝登基,御史台为了表明自己不惧皇权,行监察明辨之责,想着法的从皇帝从皇后身上找错漏,然后上折子劝谏。这都是老套路了,苏景渊全当自己没看见,轻飘飘一句有则加冕无则改之就糊弄过去了。
明里暗里都行不通,大臣们也睁大了眼睛看着这次摩罗使臣会是什么结果。毕竟属国进贡的美人,长得天仙一般,难道皇上这次还能不动心?
苏景渊透过冕旒看着堂下站着的大臣,他们脸上的表情全部落在了苏景渊眼中,他轻而易举地就能知道这些人在想什么,可惜,坐上了这个位置,好多事情他都得当做自己是个睁眼瞎,看不见。
对于这种满朝文武削尖了脑袋想打听他的私房事情的情况,苏景渊其实心中也很恼火,这都是先帝时期惯出来的毛病,在其位不谋其职,一门心思往歪门邪道上去闯。
苏景渊有心要改,可才动了四大世家,如今朝局未稳,苏景渊不想在这个时候再起干戈,所以就忍了下来。
满朝文武还有高高在上的年轻帝王都是满怀心思,思虑间,沙提雅已经带着隋玉珠走上金銮殿了,她今天没有佩戴面纱,妆容精致,国色天香。她身上穿着摩罗的传统服饰,全是用轻纱堆叠而成的衣裙裹住她曼妙的身躯,风情却不显情色。
“沙提雅拜见陛下,愿陛下圣体康健。”沙提雅行到堂中,缓缓向苏景渊行礼,苏景渊一扬手说道:“公主殿下不必多礼。”
沙提雅站起身,抬头看向龙椅之上的苏景渊,她完美的脸庞微微抬起,从眉眼到嘴唇,是一道流畅挑不出错的线条。
她是真的万里挑一的美人!这是在场所有人的心声,原本还以为是京中百姓人云亦云,高估了沙提雅的美貌,如今看来,沙提雅是当真担得起摩罗第一美人的称呼!
“公主殿下远道而来,朕甚是欣慰。也感念摩罗国王对天朝的忠心。明日朕将于御花园设宴,为诸位接风。”苏景渊说道。
沙提雅与阿提诺行礼道谢,阿提诺原本还想将摩罗国王进献给苏景渊为妃的意思表明,可惜苏景渊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直接说道:“使臣远道而来,我天朝自当尽东道主之谊,礼部务必照顾好使臣日常起居。”
礼部尚书出列应道:“微臣遵旨。”
苏景渊点了点头,然后看了一眼身旁的福润,福润拂尘一扫,上前一步高声唱道:“退朝!”
阿提诺找不到机会开口,苏景渊在福润喊了退朝之后,便二话不说起身走了。阿提诺只得弯腰与百官一同恭送,心道后面再找机会,向皇帝明言。
苏景渊从金銮殿出来,换了常服之后直接去了御书房,不一会儿就听见门外有人求见,“陛下,内阁学士齐明,洛阳候温清和,右相秦基等大人求见。”
“宣。”苏景渊应了一声,房门打开,秦基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连个中年大臣,具是一身朱服,“微臣参见陛下。”三人跪下行礼。
“诸位爱卿请起。”苏景渊说道,等他们起身,又吩咐道:“赐坐。”
三把红木圈椅被小太监们端了上来,大臣们谢了坐,然后在椅子上坐下。苏景渊看着秦基,脸上的神色甚是温和,“秦相可是有事?”
秦基恭敬答道:“启禀陛下,微臣前来,正是为摩罗使臣一事。不知陛下对摩罗使臣是何看法?”
“摩罗一直都是我天朝属国,年年进贡,与天朝关系不错。如今摩罗国王遣使臣进京,祝贺朕登基,也是常理。”苏景渊说道,“右相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秦基笑了笑,说道:“陛下,属国进贡,恭贺新帝登基的确是常理,可摩罗国王将他的女儿送来,这可就意味深长了。陛下,这沙提雅公主,不知您是何安排?”苏景渊眉头一挑,看了秦基一眼,心道这些老狐狸是看迂回战术不好使了,如今要来跟他打开天窗说亮话了吗?
“哦?意味深长?那以秦相的意思?”苏景渊看着秦基,似笑非笑地问了一句。秦基察觉出苏景渊言语当中的不悦,顿了顿,说道:“老臣斗胆,恳请陛下纳沙提雅公主如后宫。以定属国番邦之心。”
苏景渊嘴角一勾,眼里却冷了起来,定属国番邦的心?这一听这是多么冠冕堂皇的一个理由!“秦相这一话朕可听不明白了,属国番邦的心怎么就不稳了,需要朕靠娶他们的公主贵女来安定?”
“陛下!”内阁学士齐明站起来,一揖到底,“摩罗地势敏感,进接壤西域诸国,退与我边关相连,与我朝西部边防呈唇亡齿寒之势,如今摩罗国王送公主进京,意图明显,就是为了和亲。陛下何不顺势而为,以结两国秦晋之好。也能扩充后宫,为皇家开枝散叶。”
如果说秦基的话还算委婉,那齐明这话可就是一点马虎眼都不打了。就差跟苏景渊明着说,人家送了个小老婆给你,你怎么能不收呢?还不赶紧收下,然后广选后宫,填充三宫六院。
“怎么着,诸位爱卿今日前来,就是为了跟朕说这个?”苏景渊都快被这些人给气笑了,他靠着椅背,看着堂下坐着的三个老臣,脸上的笑容越发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