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映点点头:“好呀。”
“太棒了。”
周乐怡身上有种让阮映讨厌不起来的特质,她在阮映面前会撒娇,让阮映无法招架。
刚好周乐怡碰到一道不懂的问题,转过来凑到阮映跟前,问阮映:“你身上好香啊,擦香水了吗?”
“没有啊。”
周乐怡又凑过来深深吸了一口气,说:“真是迷人的味道呢。”
阮映笑着说:“你哪个题目不会?”
“这个这个。”周乐怡指着一道数学题目,“映映子,我数学真的很差劲,总是没办法灵活运用公式。”
讲起数学题目,阮映难免会想到曾经的前桌范萍。
范萍是数学课代表,之前阮映每次有不懂的问题只要去问范萍,她总能轻松让她理解。
阮映耐心地给周乐怡讲解完题目,周乐怡高兴地咧开嘴,说:“你一讲我就会了,爱你么么哒。”
*
风吹起,星川素月,点缀着夜空的璀璨耀辉。
晚自习过半的时候,操场上的篮球赛也结束了。
向凝安也知道了比赛结果,有点丧丧地对阮映说:“4班输了,没能蝉联冠军,有点可惜。”
阮映这下也有点思绪横飞。
下半场她因为要晚自习没法看,所以不知道场上是什么情况,也不知道蒲驯然此时此刻是什么心情。
阮映不免想,按照蒲驯然那个个性,应该会有点挫败吧?他在中场的时候还得意洋洋的问她要冠军奖励。
向凝安小声对阮映说:“听说蒲驯然受伤了。他被换下场了,所以比分拉开了。”
“他哪里受伤了?”阮映问。
“具体哪里不知道。只知道是被撞倒摔了,然后好像流了很多血。”
阮映一惊。
向凝安的小情报很准时:“严阳说他们这会儿在医务室。”
阮映轻轻叹了一口气。
心里莫名着急,却无可奈何。
还有十分钟晚自习才结束,她也不可能贸然跑到医务室去。
等到晚自习结束的时候,阮映才知道,蒲驯然又转去了中心医院了。
这件事很快就传开了,毕竟是篮球场上受伤,校方也有责任。
向凝安对阮映说:“据说有点严重,应该要缝针呢。”
阮映现在也只能通过向凝安知道一些情况。但很快向凝安这边的消息也断了,因为严阳没有跟着一起去医院。
学校其实并不允许学生带手机,一般都是学生偷偷摸摸带的。阮映这段时间基本不会带手机到学校来,更没有办法联系到蒲驯然。
不知道蒲驯然现在怎么样了。
阮映莫名有些着急,她走到走廊上深吸了一口气。
正巧,阮映见到周乐怡拿着手机在讲电话。
周乐怡对着电话说:“蒲驯然,你受伤了?”
听到蒲驯然这三个字,阮映下意识转过头,但周乐怡并未注意到阮映的目光。周乐怡拿着手机往角落走去,一边说道:“担心死我了……你没事吧……怎么就摔了呢……要缝针啊……晚自习结束我可以来找你吗?”
不知道那头说了什么,只听周乐怡哈哈大笑。
阮映没有继续听,转身回了教室。
本来也不应该偷听,但她的脚似乎灌了铅似的不听使唤。
还有一节晚自习就下课。
阮映低着头认真写作业,努力不再去想其他。
有些东西似乎朝着意想不到的轨迹在发展。
阮映觉得自己开始在意,开始计较,开始分心。在这个高三复习的紧要关头,她不应该有那么多的情绪。
她突然想戴上耳机听歌,最好是坐在教室的角落,这样她就不用听到教室里琐碎的声音。
但是她没有耳机。
庆幸的是,沉浸在学习当中的确是一件有效的事情。很快,阮映心里的那些杂念也渐渐散去。
临近晚自习结束的时候,周乐怡又转过头来问阮映一个问题。
阮映认真地帮忙解答,努力维持着自己脸上的笑容。再次面对周乐怡的时候,阮映的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不知道是什么。
但阮映并不想带着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面对这位新同学。因为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周乐怡对她都没有恶意。
晚自习铃声响起后,向凝安笑嘻嘻地对阮映说:“我先去找严阳,你自己先走哦。”
阮映点点头:“你也不要留太晚,早点回家。”
向凝安说:“知道知道。”
严阳是住校生,所以向凝安偶尔会趁着晚自习下课的时候和他多待一会儿。
不过严阳一向都很有分寸,也一直不同意向凝安在晚自习结束后找他。最多两个人就待一会儿,不会超过二十分钟。
夜晚的灰暗和寒冷一并袭来,凛冽寒风刺过脸庞。
阮映戴上帽子,往家的方向走去。
其实并不算晚,晚自习下课才八点,阮映回到家充其量也才八点十分。
只不过冬日的街头人很少,整条街也显得有些寂寥。
走到红路灯路口的时候,阮映安安静静等着红灯跳转。她双手放在衣服兜兜里,恨不得整个人缩成一团。
莫名觉得有些孤独,也不知道为什么。
她看着红灯上的秒数,默默倒计时。
“阮映。”
阮映怔了一下,以为自己是幻听,又继续迈开脚步。
一直到有人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她转过头来,见到站在自己面前的蒲驯然。
蒲驯然的模样有点滑稽,他穿着一件黑色的羽绒服,眼角贴着一块四四方方的白色纱布,微微有点粗气。
阮映怔怔的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一整个晚上的心绪不宁有了答案,却又再次陷入深深的迷茫中。
蒲驯然一脸埋怨地看着她,声线里似乎还染上些许委屈的意味:“不是让你等我一起回家的?你怎么扔下我一个人就走了。”
阮映低下头,淡淡地说:“你家又不在这个方向,怎么一起回家?”
她说完,也不再理他,转过身继续走。
蒲驯然追在她的身后,语气有点沉:“你怎么了?”
“我没怎么啊。”
“没怎么你给我脸色看?”蒲驯然倒是不恼,嬉皮笑脸地说,“我脸上都挂彩了,你都不关心一下?”
“有什么好关心的。”阮映低低地说,“你应该也不缺人关心吧?”
“什么意思?”蒲驯然停下脚步,伸手抓住阮映的手腕。
阮映挣扎着将自己的手从蒲驯然那里抽出来,冷着脸道:“蒲驯然,你可不可以不要老是烦着我?”
“我烦着你了?”
阮映看着眼前的蒲驯然,他鼻梁笔挺如柱,双唇很薄,轮廓硬朗。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他这副样子越来越熟悉。
阮映轻轻叹了一口气:“难道不是吗?”
第41章 难过
这个人的出现, 就像是洪水猛兽,让人躲避不及。他霸道野蛮,如同山野土匪, 强势去占有她内心的一席之地。
今晚阮映却猛然回过神来,她不该陷入这个沼泽陷阱, 及时抽身才能自保。
冬日夜晚寒风凛冽,连带蒲驯然身上那股嚣张的气焰也被消散许多。
他似是在回味她所说的话,接着瞥了一下头, 伸手搓了一下后颈,自嘲一笑:“为什么呢?”
“你打扰到我学习了。”阮映说。
“那你下午还来看篮球赛?”他微微扬眉。
是啊,为什么去呢。
阮映为自己找了一个合理的解释:“我怕你一直缠着我。”
蒲驯然伸手想动一下阮映, 被她躲过。
他倒是不恼,反而一脸谅解:“最近学习压力太太了吗?成, 你要是觉得我烦,大不了接下去少在你面前晃悠。”
堆积在阮映心头的千金石,仿佛被他轻轻松松挥开。
蒲驯然心里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东西, 喜欢就是喜欢, 喜欢就去获得。他面对感情也是如此。可阮映的态度也会让他不自信,她嘴里一句烦,犹如在他热情的心上浇了一盆冷水。
他活到这个年岁,生活上几乎没有受到过什么挫败, 又或者说一路上都算是顺风顺水。唯一堪称上可怜的地方是父母离异,但那又算什么大事?他是曾有段时间黯然伤神,却也很快自我排解。
可再自信的人,碰到那么一个喜欢的人,也会担心自己身上的各种不足。
阮映让蒲驯然屡屡受挫。
蒲驯然伸手推了一下她,说:“愣着干嘛, 快回家啊,不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