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元元把阿馒撵走,再回头看王碌,结果就见这孩子已经傻了。
他还呆呆的摸摸自己的脸,似乎在回味。
但他表情很认真又很留恋,没有什么猥琐的念头,有的只是温情跟欢喜。
她以前总不明白王碌到底怎么喜欢上阿馒的,又怎么非得阿馒不娶。
但现在看来,王碌这样心眼多的马蜂窝一样的人,就是得阿馒这样的直球才能拿下。
阿馒的坦率直白和不假思索就做出来的举动,都能直击王碌的心。
这也许就是两人的缘分吧。
为了阿馒以后能幸福,许元元希望王碌能变成更好的人,也不许任何人去伤害他。
所以,娄信元,他死定了。
许元元把王碌拍醒了,让他先把饭吃了。
“给你留了半天,再不吃就凉了,快吃吧,吃饱了心情也会好一些。”
她跟个家长一样,一如既往的嘱咐他。
王碌一边吃一边看她,忽而笑道:“东家,您看起来明明没比我们大多少,为什么却总给人一种母亲的感觉?”
许元元拿着筷子敲他:“你想说我老就直说,还说的这么婉转,你们这种打小读书的人骂人都不带脏字吗?”
她敲完又想了想,觉得自己得做根小棍子带在身上,谁不听话就敲两下,很方便。
王碌被敲了反而笑起来,低着头一边吃一边笑。
“行啦,别笑了,你这么笑,我还以为你在外面偷偷吃了什么好东西。”
王碌这人一向是微笑,从来没笑的这么开心过,看得人瘆得慌。
只是这一次他也不听话了,还又问道:“东家,您不是打小就读书吗?”
在他看来,东家肯定是打小就读书,不然怎么会这么聪明,还知道的这么多?
许元元没好气的说:“你看我写的那一手臭字,像是打小就读书的人吗?”
她那么丑的字,任谁一看都会觉得是个初学者。
王碌却觉得不对:“或许您只是不喜欢练字,但却喜欢读书。”
虽然他猜的不对,但也八九不离十了。
许元元没回答,反而问道:“娄信元是要让你抢走我所有生意,一脚把我踹出北疆?”
王碌点头:“不过也未必只是把您赶出北疆,他还要谋夺您的家产,甚至……杀了您。”
让人最难以报复的办法就是斩草除根,杀了她才能以绝后患。
“这么狠毒,不就是生意竞争吗?我都没想过杀了他的问题。”许元元觉得太夸张了。
但是王碌摇头:“您还记得那个因为没给谷家交银子,后来全家被害,家中大小姐被扔到暗娼门的女子吗?”
许元元想了想:“记得啊,怎么了?”
王碌想了想,沉痛道:“那户人家和谷家本来没这么大的仇怨,之所以被害成这样,是因为娄信元跟他们有些仇怨,说去帮他们说和,但其实是在从中挑拨离间。”
“还有那位大小姐,也不是谷家人扔进暗娼门的,是娄信元把人送进去的,他还……还多次去羞辱她。”
“那位大小姐最后确实是自尽,但却是不甘受辱找到机会自尽的。”
在娄信元的故事里,他把自己包装成了有情有义的人,说自己帮了那位大小姐,怎么对她好,怎么把她从地狱里拉出来。
但其实,把她扔进地狱的就是他,也是他不断的羞辱让她再也活不下去,宁愿死都不肯苟活于世。
“这都是我最近查到的,那位大小姐最后是用一片木片把自己的手腕割开,血流了一地。”
因为娄信元怕她自尽,不给她任何锋利的物品。
她没办法,最后只找到了一片木片。
木片能有多锋利?
拿来割腕比钝刀子割肉还要痛苦的多。
但她就是用这么一个木片一点点的把肉磨破了,把血管磨断了,任由血流了一地,一点点的感知着疼痛,感觉到生命的流逝。
在这么痛苦的过程中,她有无数次的机会自救,但却没有。
得是多大的精神折磨,才能让人用这种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许元元听完,久久不能回神。
知道娄信元不是好东西,却不想,她看见的只是冰山一角。
有些人的恶,远远比他所展现出来的要多的多。
两人正说着呢,阿馒带着季秋回来了,季秋先来行了礼,就赶紧带人进去清理阿馒的房间。
王碌也吃完饭了,想要跟进去帮忙。
但是想了想,他是男子不好进阿馒的房间,只好先出去了。
而季秋时不时的看看许元元,欲言又止的。
刚刚她听到他们说娄信元做的恶事了,她觉得自己不能再隐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