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东城劝她别生气,先尝尝这些小吃,回忆回忆往昔。
许元元哼了一声,拿小碗拨出来一点麻辣烫:“回忆什么往昔啊,你还不如给我来个烤全羊,我自己烤都行。”
吃了一口,她就觉出来不太对劲。
麻辣烫的味道跟以前不太一样了,少了那么点味道,放多了调料,反而过度掩盖了材料本身的味道。
而且,菜煮的太老了,火候不对。
熬制的大骨汤用的原料不够,水太多了。
这样的麻辣烫,只会让她感觉没诚意。
北疆人没吃过,或许一开始会觉得好吃,但是时间长了,留不住客人。
她又吃了吃其他的,也都多多少少的有些问题。
卫东城看她吃的皱眉,就知道她吃出问题了:“如何?”
许元元想了想,说道:“你该找一个厨艺好的师父,带一带下面的这些人,定期培训还做吗?”
现在的问题就是他们的传承出现了断层,后面来的人都不是从最先的师父那里得到的传承,所以技艺和方子传着传着就会少点东西。
这种口口相传还要靠学习的人自己领悟的东西,在传递的过程中需要有技艺好的人开发创新,但要是倒霉遇到的全是半吊子,就会彻底毁了。
有些手艺能传几百年,就是因为后边的徒弟全是前面做的最好的师父手把手教出来的。
卫东城听完,很是赞同的点点头:“你说的对,确实该找人对他们进行培训,只有方子没用,最重要的还是人。”
想到这里,他不禁又苦笑着看过来:“原来,你早就知道这一点,所以才能那么痛快的放弃了客乡居。”
只要她在,不管是客乡居还是现在的流动小吃摊,她能想出来的主意层出不穷,根本不必在一个小小的客乡居上太执着,也不必在意那些方子。
他觉得自己真是小人,也很可笑。
“你走后,我一直很愧疚,寝食难安,可原来,你根本就不在乎。”
他苦笑着,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一般。
许元元的脸色顿时变了,摇头笑道:“卫公子,我当时舍了客乡居,真不是因为我不在乎,这是我第一份产业,我怎么可能不在乎?”
“那时候我就觉得客乡居未来要做出改变,但我选择舍了客乡居,也确实有一半原因是不想连累你。”
那时候她还没把握能完全对付王家,想着跟卫东城合作一场,不好连累人家。
拿了银子,跑路也利索。
卫东城震惊道:“当真?我还以为……”
“你不用这么震惊,也不用这般欣慰。”许元元赶紧打断他,免得他说出什么矫情的话,接着话锋一转,冷脸以对。
“卫公子,当时舍了我选择家主之位,是你自己选的,不是我逼你的,你要愧疚也好吃不下睡不着也好,都改变不了你确实在我最困难的时候舍弃了我的事实。”
“所以,别玩什么千里迢迢重逢的戏码,也别以为你的所谓愧疚就可以抵消一切,做了就是做了,别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
许元元把碗放下,又擦擦手,冷漠的看着这院子里的一切。
这小院跟山阴郡郡府的客乡居后院很像,就连院子里的井、桌子和树木都很像。
一进来,她还以为走错了地方,还恍惚了一会儿。
但是现在再看,却觉得刻意的别扭。
她起身,已经不想待下去。
她早就跟过去告别了,怀念过去是为了更好的前行,不是为了给自己增加负担。
而卫东城赶紧起来,急切问道:“元元,你还恨我,是吗?”
就是恨也是好的。
而且,她也该恨他。
许元元顿了顿,深吸一口气,冷冷道:“我不恨你,你帮过我,我一直很感激,我也早就说过,在客乡居分割我们签了契约你给我银子之后,我们就两清了。”
她不想拖着枷锁前行,说两清就两清,绝不拖泥带水。
卫东城呐呐的站在原地,总觉得,原来她早就走远了,只有他还站在原地,以为一切还没结束,她总有一天会回来报复他。
他只能看着许元元走出这个小院子,走到门口,走到大街上,走到更宽广的天地去。
阳光照射在许元元的身上,让她的面貌都被照耀的模糊起来。
但她站在阳光中,镀了金边,转过头来跟他说:“我要是恨你,早就把你家搅和的天翻地覆了。”
“卫公子,别再玩这种矫情的戏码了,不适合你,我还是更喜欢刚见你的时候。”
那时候的他,聪明狡猾还刻薄,签契约的时候看的比谁都细。
那才是真正的卫东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