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元元不动声色的看着许老头,等着他继续说。
许老头总觉得这孩子看自己的眼神很奇怪,明明笑意盈盈的,但却总让人觉得瘆得慌。
就好像,他要说什么她都知道,她也提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一样。
怎么回事,这还是他的孙女儿吗,怎么看着那么奇怪?
许老头去掉了这种奇怪的想法,坚持说完:“等你二哥考上功名,你那生意做起来就容易多了,再也没人敢欺负你,你看,一个人考功名是能让一整个家族改换门庭的。”
这话说的其实很有道理,许元元跟着点头。
只可惜她没有兄弟,不然就赶紧让兄弟去考功名了。
至于指望许柏?
呵呵,算了吧。
他只会把她当成提款机,有事的时候想着跟她要银子,没事的时候就让她滚到一边去,说不定还要把她卖了给自己换好处。
呵呵。
见她点头,许老头很欣慰。
“所以你也该明白,咱们全家一定得拧成一股绳让你二哥考上功名,现在就是你出力的时候了。”
许元元还是点头,也不说话。
许老头很有种在自说自话的感觉,但还得硬着头皮说下去。
“元元,你二哥去拜访名师,得给人送礼,家里凑了些银子,你再出点就够了。”
他说着不多不多,再凑一点就够了。
但其实需要多少,他们最清楚。
许元元终于主动说话了。
“爷爷,二哥,我知道读书考功名是大事,你们放心,我绝对不会小气的。”
她从怀里摸出二两银子:“来,爷爷,别嫌弃,这是我凑的份子钱,二哥你好好读书,早点考上功名。”
说完,很大方的把钱塞在许老头手里,又说着银子不用还了,自顾自的起身就走。
许老头都愣住了,拿着二两银子差点没反应过来。
看她直接走了,李根花冲到门口,直接把门堵住了:“你不能走。”
许元元诧异道:“大伯母,你还要留我吃饭?”
“我留你……呸,吃什么饭?”
李根花差点被她绕进去,赶紧说道:“谁请你吃饭,你给二两银子就打发我们,你当我们是叫花子?”
许元元比她还诧异:“大伯母,做人要讲良心,什么叫打发叫花子,你知道现在二两银子能买多少东西吗,你知道旁边孙良的娘几个月才能赚二两银子吗?”
真是看到别人赚钱,就不把银子当回事了,真以为赚二两银子很容易吗?
李根花才不管这些,依然喊道:“你二哥要去见名仕,那什么有名的大儒,给的礼品能是二两银子就打发的吗?”
许元元问道:“有多大碗吃多少饭,你们不是也凑了些银子吗,总不能指望我一个没出阁的姑娘吧?”
她说着说着,恍然道:“不是吧,大伯母,你们空手套白狼,打算让我来完全出这笔银子?”
李根花眼神闪了闪,虽然没说实话,但他们就是打算这么干的。
“你那作坊还有客乡居里赚了这么多银子,多出点银子是应该的,那是你二哥,当他考上功名,你也沾光。”
沾光?算了吧。
许元元叹气道:“大伯母,你们如果想要银子,可以,不过,我有条件。”
李根花一听有门儿,立刻问:“你说,有什么条件?”
许元元说:“我给你们出银子,二哥必须给我写个欠条,你跟大伯按照我的安排干活,我给你们算工钱,直到你们还完钱,就可以把欠条拿回去。”
这其实很公平,她还打算找村长跟几个长辈来作证。
但在大房的人看来,这简直是大逆不道。
“许元元,你怎么这般没规矩,竟敢使唤我爹娘给你干活,你知道什么叫长幼尊卑吗?”许柏站起来,怒气冲冲的斥责道。
大房等人都点头,很显然也是这么想的。
在他们看来,许柏要用银子,她就该给银子,而不是这样说什么欠条不欠条的,真是没礼数的死丫头。
许元元不气反笑,看着他们跟看傻子一样。
“二哥,既然你提到长幼尊卑,那我请问,圣人的书里有说分家的叔叔家的妹妹要负责给你银子,供你拿去巴结名仕大儒吗?”
“圣人的书里有说,做妹妹的就活该被叫来出银子,连个欠条连个还钱的保障都不能要吗?”
“圣人的书里有说,当父母的想为儿子谋前程,却全家都窝在家里不肯出力,却要个妹妹花费辛苦钱来支持你吗?”
李根花明明可以去织围巾帽子赚钱,但她偏偏摆着架子不肯去,还想让她把钱送上门来,这世上哪儿有这么便宜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