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蝶怀里的奶娃很会闹,杨二叔公出来没动静,杨二奶奶一露面,这就醒来左右摇头啃被角,张嘴要吃的。
没有吃的就开哭。
“二太爷爷,弟弟要吃奶,求您帮帮忙吧?”
狗娃这话说的殷蝶流汗,老头没奶,但目的达到了。
连忙抱着奶娃拉着狗娃就行礼。
杨老太太满头白发,一身麻衣面善的很。抬袖子抹泪:“老头子?”
杨二叔公只能应下:“你们起来坐下说,这事儿,我老头子替绣娘应了。”
不多时,一个秀气的妇人出了东门来,进入正堂笑着接过殷蝶怀里的娃子,殷蝶看着奶娃被抱走,心里舒坦了。
自己动作快,怕是再晚一会,宫婆子到处喊闹鬼,别说别人家奶孩子的妇人关大门,这二太爷怕是都要考虑一番了,有钱拿不出,这糟心的,大的好过,没奶的难熬不是。
殷蝶安静的坐在一旁,不熟有不熟的好处,没人跟你磨嘴皮子。
这不,杨老太太温声软语:“闺女啊,你怎么打算的,你这真是心甘情愿的。
老三的事不知是真是假,没有生活来源,种田你一人带俩娃也难办,你婆婆跟你大伯哥二伯哥一家过,哥俩都要务工,地里的活你妯娌侄儿们干,这都干不完。太奶奶的话相信闺女你懂得。”
老太太这话说的没毛病,眼下的日子,自己不顺着来,那狗男不知会不会暴走。
看来自己不单立门户,就要给宫婆子做牛做马了。殷蝶温婉道:“二爷爷二奶奶做主。”
杨二叔公见殷蝶说话得体,又是个聪慧之进退的。不害怕那是假的,对着屋外道:“老大媳妇,你给狗娃弄点吃的。”
又对狗娃笑道:“去吧,你娘不走,在这和太爷奶说说话就好。”
狗娃不动地方,殷蝶点头应下,狗娃这才一步三回头出了门。
殷蝶见杨二叔公支开狗娃,不知道这炸弹有多大。
狗娃子走远了。这杨二叔公才收回目光无奈道:“孩子,太爷奶知道你难,只是宫老三媳妇死了可是没有月于,你与老三怎么回事二爷爷没权过问,但是你这般来路不明的名声,在俺杨家坪村可是住不下。
二爷爷本来有忌讳,只是今天见到你能这样对待两个娃子,孩子的眼睛是亮的,谁对他好,他的反应不说谎,二爷爷欣慰,能跟二爷爷说真话,闺女真的与宫老三心甘情愿过日子?
屋漏偏逢连夜雨,这不还来不及捋顺吃饱,转眼当了小三,还就得胡说八道顺着走。
“二爷爷,实不相瞒,殷殷是逃荒路上与家人走散了,巧与宫老三相遇,想着先寻一个遮风避雨的地方,急火攻心得了大病,宫老三为人怎样不说,没丢下殷殷带回来,殷殷还是感激不尽的。望二爷爷收留。”
殷蝶的话,二太爷与二太奶奶恍然大悟,不待应下,门外打上门来了。
“野女人,你给我死出来,我宫四美不怕你,乡亲们,这个不要脸的野女人鬼上身了,我那不孝的三嫂附了野女人身,要杀了我娘这做婆婆的呀。
我娘被吓的一病不起,你们若是不信,临村就有神婆,可以请来抓鬼啊。不然我们村子就要遭殃了啊!”
殷蝶听到屋外的说辞,不语坐在椅子上,眼看杨二叔公脸不是一般的黑,杨老太太气的站了起来。
闹鬼真假不殷蝶不在乎,二爷爷的话,这村子应该是杨家宗族所在,宗族忌讳鬼神之说,怎能让宫四美一丫头片子坏了杨家宗族的名声。
心想:“老婆子病了吗?低头嗤笑,死丫头,让你作,一会让你哭!”
殷蝶先入为主,说明与宫老三没关系,但是也有一个信息,殷蝶的到来,这俩娃娃很显然有人管了。走不走还是后话。
压下村里人的话题才是正事。
二太爷起身出门,门口当即怒道:“老六!把这胡言乱语的宫四美臭嘴给我堵上,谁再敢谈论鬼神亵渎亡灵打扰祖先,直接赶出杨家村去。”
看着发疯的宫四美还想大喊闹鬼,烧死自己。被几个大小伙子堵上嘴按在地上。
一个没出阁的大姑娘被几个小伙子按在地上,宫四美一时又气又羞,呜呜呜的哭了起来。嘴里呜呜的抗议着。
殷蝶撇了一眼屋外收回目光,对着二奶奶沉默是金。
听着人群里窃窃私语,殷蝶心道:“姐就不接茬,不知一二就是好,我一字不回,你们耐我何。”
杨二叔公是县衙指定的里正,又是族长,话语权也是杠杠的:“看什么呢,赶紧把人送回去,让宫婆子好生管教,宫老三媳妇病死的,这尸骨未寒,她怎么当娘的,由着闺女往哥哥身上泼脏水。
你们这几家的一样,通知老少,都少胡说八道,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都想逼死人吗,鬼魂杀人,你们都看见了!?”
杨二叔公这么一吼,人群都哄起来了,其中一外姓妇人道:“死丫头,学谁不好,偏学宫婆子是个闹得,听宫婆子说话,呵呵,死了裤衩子都穿不上。真是当误我家里活计。”
妇人一走,大家都分道扬镳,殷蝶对着眼前眼中可怜自己的杨二奶奶起身俯身谢礼。
老太太惊了片刻,之前殷蝶这破烂不堪的一身衣服,头发上随处可见的几文钱木簪,以为是别的村里人,只是这番做派可是大家小姐。
回过神来劝慰道:“好了,闺女,你先带着俩娃回去,午时把奶娃抱过来就是。二太奶就不留你了。”
殷殷谢过二太奶奶,后些时日叨扰了。”殷蝶起身,叫绣娘的妇人抱着奶娃过来屋里,殷蝶接过,出门与村人杨二叔公恭敬的道别:“殷殷多谢二太爷爷照顾,这便回去了。”
杨二太爷点头,狗娃子小脸见白,见到殷蝶才安心,跑到殷蝶身边抓着殷蝶的衣角仰头叫人:“娘。”
狗娃这声娘叫的小心翼翼,也叫的亲近,狗娃心里,这个娘亲是和亲娘一般待自己好的人,这失而复得的安心温暖,一个多月的恐惧日子,狗娃怕极了,时时刻刻害怕失去眼前的娘亲。
殷蝶笑着看了看狗娃,孩子没错,相遇即是缘,温柔道:“走吧,跟娘回家。”
狗娃露出大大的笑容,眯弯一双星亮的双眼,娘三个出了村长家。殷蝶目不斜视带着狗娃回家,用事实堵上村里人的嘴巴。
回来狗娃家,殷蝶挥手插门,大大呼出一口浊气,打眼看着这个毫无人气的家,拍着手里不知人间疾苦的奶娃无语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