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自从那天过后,严翔就真的在医院里不出去了。对外楚益明说严翔的消化系统出现了问题,需要长时间调养。而他如果出院回去工作就很难避免再有应酬,而且即便不出去应酬,在家里的饮食也不能配合绝对完善的治疗方案。所以他制定了一些列的康复计划,需要严翔至少用三个月的时间在医院进行全方位的调养。
  楚益明这么说也是有理有据的。而且他是院长,又曾经是严家的家庭医生,严家人的身体他相当了解。加上医院有严家的注资,严家的少爷在这里长期治疗这很正常。毕竟顶楼这一层的私人病房就是给严家人准备的,本来也不让别人上去,也不算占用资源。
  严翔不出去,这件事有两个好处。首先当然是严翔不回公司,谭楠就要负责全部,他要转移资产这是最方便的情况。其次当然就是严翔可以不用经常看到谭楠。以他的演技和性格很难做到长时间对着谭楠不露馅。这样一来,他也可以更好的清理身体里残余的毒素,其实也就是自然代谢排除。这三个月的时间,既可以让严翔的身体康复如初,也可以给警方和谭楠都空余出时间。
  在其他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白锦程高薪聘请来的那位律师拿到了谭楠转移资产的证据。而谭楠完全没想到,严翔说他请来的一位管理顾问,居然是一名专门打经济官司的律师。而且这个律师身边的另外一个助手还是警察!
  经济犯罪也是非常严重的案件。而警方还在谭楠的叔叔谭何易家里找到了一个保险柜,这个保险柜的钥匙在谭楠的身上带着,而密码锁的号码是谭楠自己的生日。保险柜里有一个小药瓶,里面就是那种有毒的植物提取物。但经过检测,这种提取物应该是属于半成品,虽然也可以做到下毒的效果,可把这个东西放进去,会有很明显的墨绿色颗粒,应该一般人看到这个东西都不可能吃下去。毕竟这种半成品有大部分是不溶于水的。
  那也就是说,要么,严翔瞎到这样的玩意儿放到眼前都能吃进去。要么就是在下毒之前有继续提纯。而很显然谭楠自己并不能做到这件事。那么目标就直接转向了跟谭楠有过金钱交易,又能很轻易靠近严翔的那个人,贺襄平。
  贺襄平是在自己家里被捕的。警察进来的时候他表现得很平静,就像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又好像终于有什么事情可以放下了一样。到了警局他也没有给自己争辩,而是坦白承认了自己替谭楠做这件事的始末。
  原来在金钱交易之外,两个人还的确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情。而谭楠拿着录像,要挟他必须要为他做他需要做的事情。贺襄平说:“虽然我自己也不无辜,但谭楠这个人真的很可怕。他可以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到匪夷所思的地步。你们能想象吗?他用他自己的不雅视频来威胁视频里的另外一个人。而另外一个人还不得不就范,我每当想起这件事都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我在梦里,总是梦到他杀人都不眨眼。”
  贺襄平的坦白让谭楠也没有再继续硬挺的希望。但他的坦白就想牙膏一样,得一点点挤。你不问的他绝对不说,你问了的他也得让你费劲力气才能说出一星半点儿。证据不拿到他面前,他就闭口不谈。所有问题都避重就轻。唯独下毒人证物证都在,证据确凿他无法抵赖,才承认的痛快。
  “我为什么要杀他?你们不如问问他为什么跟我结了婚,我都给他生了孩子。他心里还只有他那个养兄弟!跟我睡在一起的人是他,半夜喊着严丛名字的人也是他!我觉得自己就像个小丑。一心一意跟他过日子,他却从来没有把我放在心里。是,杀人是犯法。可我不能眼看着自己的丈夫把我抛弃!然后再落得一个一无所有!”
  严丛也没想到谭楠的口供里居然说到了自己,而且还是这么一个情况。他瞬间就觉得头皮发麻。白锦程更是气得不行,而且直接就去医院找了严翔。
  人都抓了,自然这些事严家的三位长辈也就知道了。这会儿何雨雯和严家安包括严老爷子都在医院这边。看到白锦程脸色不好的过来,他们还以为发生了什么。“怎么了?”严家安问。
  白锦程说:“谭楠承认了下毒的事情。但是关于转移资产的事他还在挤牙膏。另外还有毒是怎么来的这些他都还没有交代完。”
  一听真的是谭楠下的毒,所有人都眉头紧皱。大家都有一个不解,那就是严翔既没有出轨,也对谭楠言听计从。怎么就非要弄死他呢?
  白锦程也没等到大家问,然后就说:“爷爷,爸妈,我有点事情需要单独问一下严翔。您三位能先回避一下吗?”
  三个长辈都皱了眉头,但也没有多问。他们很清楚白锦程的为人,如果不是不应该让他们知道的,他不会让他们回避。于是三个人就先去了这层楼西侧的休息厅。
  单独跟白锦程共处一室这是严翔最不舒服的事情之一。而且白锦程的脸色不善,他想也知道没好事。“你要跟我说什么?”
  白锦程坐在沙发上:“你知道谭楠在警局承认他下毒的时候,说的原因是什么吗?”
  严翔猜测:“觉得钱都得是他自己的?”
  白锦程说:“不是。他说你在梦里叫着别人的名字。他怕你把他给甩了让他一无所有。所以他要先下手为强。”
  严翔想都没想就骂了一句:“他放屁!我他妈跟他在一起之后就再没有跟任何人有过感情瓜葛,我做梦叫什么别人?胡说八道!”
  白锦程阴沉着表情说:“他说你叫的是严丛的名字。”
  这下严翔闭嘴了。方才的愤怒瞬间卡了壳,他看着白锦程,心虚加上尴尬还有那种总也挥之不去的酸涩感,整个人都像是被点了穴。“我,我没有……”
  其实有没有谁都不能肯定。白锦程既不是选择相信谭楠,也不会觉得严翔说没有就没有。他只是来表达自己的态度。“我不管你有没有。你们两个的破事儿如果牵扯到我的伴侣,那我对你也客气不了。而且你很清楚,你十四岁那年对小丛做过什么。虽然你没能得手,但你依然有前科。如果你让爷爷和爸妈知道你到现在还存在这种龌龊的心思,你会被怎么厌弃你心知肚明!我是来警告你的,不管你曾经脑子里有过什么肮脏的念头,你都要否认到底!我不会容忍你恶心到小丛,你最好好自为之!”
  白锦程的提醒让严翔明白了目前自己的否认是多么关键的一件事。他已经失去了婚姻,他不能再失去父母和爷爷的亲情。而且他不希望严丛觉得自己是个这么恶心的人,哪怕他总是在梦里觉得那都是真实的事,现实却不允许他这么随心所欲。
  跟谭楠当面对质,严翔矢口否认这件事。谭楠其实也只听过两次,而且他都没有留下录音,这就让他完全没有证据证明他说的真实性。总之不管谭楠是因为什么动了杀念,他蓄意投毒杀人未遂是事实。等待他的是牢狱生涯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但一切都需要开庭审理。在距离开庭前两周的时候,严丛接到电话,说是贺襄平想要见他一面。这让严丛立刻几皱了眉头。不过见是要见的。因为他很想知道贺襄平要跟他说什么。或许听他现在的所作所为,自己可以分析出他上辈子到底是不是也做了同样的角色。
  白锦程本来是要跟着去的,但工厂那边出了一点状况,他需要立刻赶过去。严丛就说:“我不过是去见他一面而已,他说什么不说什么也不会影响我。正经事要紧,我到时候给你电话。”
  白锦程也不至于不放心到不能让严丛单独行动的地步。于是就叮嘱他一定要给自己打电话就赶奔了南面的工厂。
  看守所里,严丛见到了贺襄平。跟之前看到总是一副儒雅模样完全不同,如今的贺襄平虽然还没有开庭,但也已经剃了头发。原本俊朗的模样看上去多了一些憔悴,但又不像严翔那样颓废不振的样子。可你要说他一点儿都没把这件事当回事,也不太像。“你要见我做什么?”
  看着严丛,贺襄平眼前又出现了脑海里经常出现的画面。“我这几年总是在做一个梦。梦里你被毒杀,是我给你收的尸。那是我第一次把比抱在怀里,好像你终于属于我了一样。”
  这两句说得严丛差点儿吐出来,赶紧阻止了他继续往下讲:“你如果只是为了恶心我,我可以没有义务在这里陪你发疯!”
  贺襄平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平静了一些:“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其实严丛从方才贺襄平的话里,已经猜到他可能是对自己上一次生命有一些感知。又或者说原本就是同样的时空同样的人,交错在一起可能会有影响。“我不是来这里探讨这些的。你尽可能长话短说有话直说。我真的很忙。”
  贺襄平苦笑了一下:“我知道你不耐烦见到我。而且我从你结婚那天开始,就察觉到你对我的态度跟我认识你的那天差距很大。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仿佛是见到了多年不见的老友。可是再一次见面,就完全不一样了。你甚至不如你的丈夫跟我说的话多。”
  严丛没有办法对这件事做什么解释,何况也没有必要。“然后呢?”
  “我一直在想,是不是我有什么地方做得糟糕让你感觉到了厌恶。但是我并没有跟你真的接触过。你的抵触对我来说非常莫名。直到我慢慢的,总是会梦到一些关于你的东西。我想可能你对我的态度跟我梦里的东西有关吧。谁知道呢,做了三十年的无神论者,现在我倒是相信这些了。”
  虽然这些话听着非常不舒服,但严丛也因为贺襄平的话想到一件事。谭楠说严翔在梦里叫自己的名字,他是觉得非常非常的膈应。可现在他又觉得,或许这是因为他们都会或多或少的受到前世的影响?至少贺襄平这样真的很像。“所以你今天让我来,就是来听你说前世今生吗?”
  贺襄平摇头:“不是。我是想告诉你,严翔对你的确有非分之想。而且谭楠曾经密谋过要加害你。因为只有你先没了,严翔才是严家的唯一继承人。而严翔死了,他才能成为严家的主人。”
  严丛站起身:“可是他已经跟你一样被关起来了。等待他的会是牢狱生活。不是你们计划谋算就一定会成功的。”毕竟他不会在同一件事上失败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