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迩按着心脏,很痛苦的样子。姜文柏要上前扶他,程迩一摆手挥了过去。
“不要碰我。”他的脸上浮着明显的厌恶。
“宝宝,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和他发生什么。”姜文柏慌乱道。
和后来薄情的姜文柏不同,这时候的程迩在姜文柏心里还占有很重要的分量。
程迩是他污浊世界的一块白纸,是他黑暗世界的一抹光,是他还没有完全驯服的猎物。
他还没有将程迩变成他希望的样子,除了他一无所有的样子,他怎么能甘心。
至少目前来说,程迩无可替代,他更不可能放手。
“宝宝,你让我做什么都行,只要你愿意原谅我。”姜文柏道。
一阵心痛过后,程迩终于可以直起身了。
他摸了摸额头,上面布满了汗水。
对于原主来说,每发现姜逢一次不完美都是一道劫。刚才那些话……根本不是他想说的话。
有空听姜文柏废话,不如多甩几个巴掌!
“做什么都行?”程迩冷冷道。
程迩大发慈悲般:“那你跪下来求我。”
姜文柏一脸不可置信。
“没有听懂还是不想做?”
“宝宝……”
程迩转身要走:“姜文柏,我出了这道门,咱们就再也没有瓜葛了。”
虽然这么说,程迩却没有立刻拉门离开,有些不舍的意思:“我大哥对那天的事并不是非常清楚,但是他疑心重,如果他知道了我和你闹矛盾,一定会仔细查这件事。”
刚才哭过,他的声音还有些沙哑,听起来更令人心疼了:“你也知道,我大哥和我父母对我有点过度保护。如果我们家知道这件事……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他咬着唇,喃喃道:“姜文柏……我们真就这么结束了吗?”
他的肩膀微微发抖,好像看到了灰暗的未来,眼泪珠子般划了下来。
“不要!”姜文柏脸色发白,却也不肯松口。
迩迩还是不舍他喜欢他的,是他让程迩那么痛苦。
程迩说的对,如果程润再仔细查这件事,一定会将程迩关在家里不让他出来。
他不能见不到程迩,他的计划还没有完成,他的艺术品才开始动工,怎么可以让其他人把程迩藏起来呢?
还有姜逢,他更不可能让姜逢得到程迩!
姜文柏处在即将失去程迩的危机感之中:“迩迩,能不能换一个……”
程迩不由分说,打开门往门外走。
姜文柏一把按住门。
“你想把我关在这里?”程迩冷冰冰问。
有那么一瞬间,姜文柏确实是这么想的。
“我来这里之前,和家里说了晚上要回去。如果我没有回去,他们一定会找过来。你想让这件事闹大,人尽皆知吗?”程迩眼里闪着泪光,原本一句威胁的话,他说的软绵绵的。灯光照着他瓷白的脸,泪痕斑驳,更显楚楚动人。
程迩的话传答出他们的关系还有挽回的余地,姜文柏就知道,程迩重情,不会那么轻易舍得放手的。
“迩迩,我不是想关你。”姜文柏说,“我们都冷静一下,给彼此点时间好吗?”
“对了,以前都是你做饭给我吃,这次换我做吧,我在国外留学的时候,偶尔也自己做饭的。”
程迩眼尾还带着泪痕,鼻音奶奶软软:“我吃过饭了……”
他抿了抿唇,但似乎又很对姜文柏的饭感兴趣:“你真会做饭吗?我还没有吃过你做的饭呢。”
成天养在家里的小少爷就是没有什么心机,脾气发泄完了,他的一两句话就能转移注意力。
看来挽回程迩并不困难,等会他做好饭,稍微再哄哄就行了。姜文柏松了口气,亏他刚才还提心吊胆,生怕程迩真一狠心回家,再也不和他见面了。
他也是真慌了神,程迩怎么可能会舍得和他分手嘛!再说了,男人之间的感情,也就程迩这种不知世事的小少爷才会想着什么一心一意吧。
下次态度要强硬一点,不能纵着程迩牵着他的鼻子走。
姜文柏在心里一番自我调节,自信又建立了起来。
他穿上围裙,手伸到后面,带子怎么也没系好。
程迩抱着手臂看他。
“迩迩,帮我一下。”姜文柏道。
这条围裙有两处要系带子,一个是脖颈处的两根,一个是腰上的两根。
程迩两只手拿着脖颈处的两根绳子,交叉在一起,用力一拉,在姜文柏反应之前,系了个死结。
“咳咳!”姜文柏拉着绳子喘气,一张脸憋的通红,连话都说不出来。
他在房间里四处蹿着,咳嗽不止。
程迩赶紧上前拍着姜文柏后背,担心道:“文柏,你没事吧!”他的脸上还挂着泪,一幅六神无主的样子,眼看又要哭了。
他的手劲很大,姜文柏只觉自己五脏六腑要被程迩拍出来了。
“文柏,呜呜呜,文柏你怎么了,我系的太紧了吗?对不起,对不起,我现在给你解开。”程迩一边道歉,一边用力扯绳子。
系统:亲亲,在这个世界里,谋杀是犯法的哦。
程迩:噫?还有谋杀不犯法的世界?
系统:亲亲,很遗憾你没有抽到这种世界呢。
他怎么听出股幸灾乐祸的味?
“剪、剪刀……”姜文柏含混不清道。
“对,对,我差点忘了。”程迩跑去厨房,拿了把菜刀。
“我没找到剪刀,姜文柏你憋口气,我给你割断。”
姜文柏看着那把明晃晃的菜刀,有种程迩要杀他而后快的感觉。
他憋了一口气,程迩按着他,刀锋在姜文柏皮肤上方略过,勒着姜逢的绳子终于断了。
“差一点就割到你的动脉了呢。”程迩语气担忧,眼中略过一抹狠劲,脸上的表情很遗憾。
姜文柏心里一咯噔,赶紧让自己的脖子离菜刀远一些。
“这个刀太锋利,很危险,你赶紧放回去吧。”姜文柏心有余悸,“一不小心割到人可就不好了。”
程迩笑笑:“不会的,我经常用这把刀。”
程迩将菜刀放回去,姜文柏不知怎么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他一时都忘了责备程迩怎么把衣服绳子系的那么紧。
“我给你打下手吧,你对厨房应该不是很熟悉吧。”程迩温柔道。
姜文柏被程迩这一冷一热弄的有点懵,只能嗯嗯啊啊点头,程迩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程迩说想喝海带汤,两人就熬了一锅汤。
平常程迩做饭都是两菜一汤,但是他说胃口不好。姜文柏只是为了讨程迩欢心才提出做饭,程迩既然不怎么想吃,他也乐得轻松。
程迩盛好汤:“姜文柏,你把汤端过去吧。”
“好。”
瓷碗受热很烫,姜文柏伸手端着瓷碗的边缘,边缘很油腻,碗直接从他的手上滑了下去。
滚烫的汤水四溅,撒到了姜文柏和程迩身上。
不过汤碗掉落的地方离姜文柏比较近,所以程迩只是裤脚沾到了一些,姜文柏却是湿了半只脚。
姜文柏被烫的立刻脱下鞋,冲去浴室给脚冲凉水。
程迩看了看地上碎裂的碗,碗边缘上的油是他故意抹上去的。
没泼到姜文柏整个大腿,真是可惜了。
他一脸冷漠地走到客厅,坐在沙发上,也没有管浴室里姜文柏时不时传来的杂声。
姜文柏在浴室冲了半天的冷水,脚上的烫伤终于缓解不少。
这时候他才意识到,程迩竟然没有进来关系他?
他皱着眉头,程迩就算耍小脾气也该有个限度吧。
他弄好脚,穿着拖鞋往一瘸一拐走出去,脸色阴沉:“迩迩,我脚烫伤了,你不给我拿一下药吗?”
“我的腿好像也烫到了。”程迩头都没回。
姜逢就看到程迩一个冷漠的后脑勺,好像?烫没烫到他自己感觉不出来吗,还好像?就是故意不想给他拿吧!
姜文柏气闷,他不能接受面对程迩后脑勺说话,他走到程迩对面,没想到程迩先发制人:“姜文柏,你故意的吧?”
姜文柏:“我什么故意的?”
“是你恳求我,我才留下来吃饭。”程迩平时给人的印象都是温软脾气好,拉下脸时却给人一种慑人的压迫感。
姜文柏:“迩迩,你也看到了,刚才我不是故意的。”
“你出轨的时候也说自己不是故意的。”程迩皱着眉头,“姜文柏,我不知道你现在哪句是真话哪句是假话。”
“我有什么理由故意摔坏碗?”姜文柏道。
“那你出轨的时候就是故意的咯?”
姜文柏:我实在没想到你还能用这个角度抓我小辫子。
“迩迩……”
程迩站起身,面露疲态:“姜文柏,时间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家了。”
他面露失望:“我原以为你多少对我有点真感情,没想到做一碗汤给我也能让你不甘心地当着我的面故意摔碎。”
“姜文柏……你真有一秒对我是真心的吗?”
程迩其实并不在乎这句话的答案,就算姜文柏对原主有一刻的真心又怎么样,难道因为他有过一刻做人的想法,就原谅他那些畜生不如的行为?
这是原主的心结,原主直到死,恐怕对姜文柏或者说对他们的过去抱有幻想。
他恨姜文柏不假,但是姜文柏曾经给他编织的美梦,也让他不能完全放下。
“姜文柏,我为了给你做喜欢吃的东西,我又烫伤切伤自己多少次,你给我递过一次药,帮我做过一次饭吗?”
“你只不过烫了一下脚而已,一个大男人不必那么娇气吧。”
程迩冷着脸,不复刚才的温软:“我是想给我们一次机会才留下来的,既然汤没有喝到,大概这就是天意吧。”
“碎掉的碗怎么再完好如初。”程迩怅然若失,漂亮的脸上有着淡淡的哀愁。
他不舍地看了看姜文柏一眼:“我回家了。”
说完,他开门走了。
姜文柏看着程迩的背影,有种他走了以后再也不会回来的感觉,他刚做好的心理建设分崩离析。
不会……
不会的,迩迩舍不得他……
他越是这样想,却越是不确定,他站起身,追了出去。
他上身穿着西装,脚下穿着拖鞋。走出公寓大楼,他才意识到这是大冬天,一阵寒风吹来,身上冷飕飕的。
姜文柏脚趾冻僵了,他想上楼去换鞋,但是程迩的背影就在前方,他去换了鞋肯定就追不到人了。
程迩在前面不急不慢地走,算姜文柏还识趣,知道追上来。
程迩:系统,你们能控制世界里的天气不?
系统虎躯一震感觉事情并不简单:亲亲,小统没有听懂您什么意思呢?
程迩:就是电视剧里啊,渣男求原谅的时候,天降瓢泼大雨啊,把渣男淋成落汤鸡能高烧四十度的那种天气啊。你不觉得眼前的情况很符合吗?
程迩:我也不需要倾盆大雨啦,就下那种冰雹就行。跟拳头一样大,能把车窗玻璃砸出个窟窿的那种冰雹。你见过吧?一会姜文柏求我原谅的时候,你就在他周围下几颗,被冰雹砸死总不犯法吧。
系统:很抱歉,亲亲的要求超出小统权限范围,小统已为您向高层反应。
程迩:要你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