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切好豆腐,洗净菠菜,将菠菜和豆腐放里锅里烹煮,做成了一盘清清白白的菜。
她要做的第三道菜是鱼,她从水盆里抓起一条鲢鱼,放在砧板上,一手握刀,正要斩断鱼头,不料,那鱼十分鲜活,竟向上一跳,噗通一声,从砧板上跳进了水盆里,与此同时,它的尾巴一扇,哗啦扇得张灵芝一脸是水。
张灵芝惊叫一声,脚在沾水的地板上一滑,身子失去平衡,噗通,重重摔倒在地上。
遥命在客厅里听到厨房里不对劲的声音,冲出客厅,跑到厨房里一看,见张灵芝摔倒了,急忙将她扶起,紧紧抱住了她,双手触到了她心口充满弹性的双乳。
他温柔地问:“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张灵芝说:“那条鱼很调皮,不肯就范,我们一起宰杀它,一起做饭吧。”
张灵芝发出嘤吟一声:“死鬼,还是由我一人来做饭算了,你死到客厅里去玩手机吧。”
遥命说:“明天就是我们结婚的大喜之日,提前亲热亲热,也不过分,你说是不是?”
说完,这家伙松开手,又变得一本正经了,跟她一起正正经经做饭,不一会儿,这条鲢鱼被剖好了,两人一起做好了一盘水煮鱼。
半小时后,厨房所有的菜全都端上了桌。
两人坐到桌前,在一起吃了一顿由两人联手做的夫妻餐,倍感温馨和满足。
遥中天拿起结婚证,看也不看,嚓嚓嚓,就将结婚证撕得粉碎,再把碎片向天空一扬,哗哗哗,结婚证化成的碎片像红色的蝴蝶纷纷飞散,再也连缀不起。
遥命怒视着父亲:“你这是干什么?”
遥中天说:“我这是干违法勾当,你说我干预你们的婚姻是违法,我就违法到底,明天和你妈一起去坐牢。”
金翠莲稍稍柔和地对遥命说:“儿子,我和你爸坚决反对你跟你的张大妈结婚,你别怪你爸,我也想违法了,你跟我们回家,永远别见你的张大妈了。”
她把张灵芝称为张大妈。
遥命的怒火超过了往常任何一天,他大吼一声:“好,撕得好,你们把结婚证撕了,但撕不掉民政局里的记录,我们没有结婚证照样结婚,这里不欢迎二位,请你们出去。”
遥中天冲上来,一把扼住遥命的手,用力拖着,说:“行,你跟我们一起回去,我和你妈一辈子也不到这破屋子里来了。”
遥命用力一摔,挣脱了遥中天的抓拖,再用力一推,推得遥中天一趔趄。
遥中天差点摔倒,气得暴跳如雷,一转身,冲到这布置一新的婚房的门口,唰,撕掉门上贴的大红囍字,又冲到窗口,将玻璃上贴的囍字同样撕碎。
这还不算,他还像疯了一般,拿起拖地用的拖把,向客厅上方一阵乱搅狂扑,将天花板上挂着的彩花和墙壁上方的彩带,统统扑搅下来。
而金翠莲与丈夫遥中天配合得恰到好处,趁遥中天破坏婚房里的装饰之时,打电话给门外的帮手。
门外还有帮手吗?
对,帮手不止一人,而是两人,这两人就是遥中天为了以防万一,事先带来的堂哥和表弟,他让二人暂且先守候在门外,一旦房间里发生了激烈冲突就叫他们进来。
现在,遥中天的堂哥和表弟得到金翠莲的电话通知,就破门而入,冲进客厅,配合遥中天,干什么?——抢人。
遥中天对自己的堂哥和表弟说:“别跟这小子讲道理,把他抓回去关起来,打断他的腿,看他还听不听父母的话?”
堂哥和表弟得令,一人捉住遥命的一只手,把他往门外拖。
遥命左右两手分别被扭住,被两股力量拖着向门外走,他拚命地嘶喊着:“爸妈,你们没有把我当儿子,分明是把我当成你们的阶下囚,好,别怪我跟你们彻底翻脸。”
他是体育教师,身体强壮,膂力惊人,能举起200斤的重物,当年西楚霸王项羽力能扛鼎,自诩力拔山兮气盖世。遥命大概与项羽有得一拚。
遥命在被左右两人劫持时,奋力一挣,轰,挣脱了自己的两位亲人的手,并将他们狠狠用力一推:“你们给我滚出去,不然,我六亲不认,大打出手,真打起来,三个大男人也不是我的对手。”
遥中天在心里呐喊,天啊,这小子疯了,反了,为了和姓张的老大妈结婚,连自己的亲人都想打,他决不能让儿子得逞。
他愤怒得牙齿格格响,瞪着两眼,眼里冒出火,几乎能烧毁遥命,当然,也包括婚房里的一切。
他又对自己的堂哥和表弟下令:“我们遥家丢不起人,不能让这小子结婚,决不能让他娶老大妈,堂哥,表弟,你们给我上,打死他,把他的尸体抬也要抬出去。”
遥中天的堂哥和表弟再次冲向遥命,一人拦腰抱住他,一人扭住了他的双手。
他们事先还准备了最坏的一招——即在门外放了一根木棒,以备不时之需。
此时,遥中天转身跑到门外,拿起了那根木棒,跑到客厅里,只见遥命再次挣脱了两位亲人的抓捕,就跑到他背后,举起木棒,砰,一棒带着千钧之力夯击而下,打在遥命的头上。
遥命挨了无比沉重的一棒,身子重心不稳,大脑晕旋,身子轰然倒了下去。
遥中天不怕儿子死,只怕儿子跟张灵芝结婚,见儿子倒下失去了反抗能力,就命令自己的堂哥和表弟:“把他抬回家,以后永远没有跟这姓张的老女人结婚这回事了。我们走!”
说着,他和自己的堂哥表弟合力抬起晕过去的遥命,向敞开的大门外走去。
张灵芝在面临一场如此暴乱的场面的时候,一直痴痴呆呆,无所适从。
金翠莲在随丈夫抬着儿子出门的刹那,回头对张灵芝说:“张大妈,你每天用镜子照照老脸上的皱纹吧,别再想跟我儿子结婚了,永远死了这条心吧。”
说完,她跨步出门。
遥中天和他的堂哥表弟,抬着昏迷的遥命下楼,再走出张灵芝所在的医院公寓,在大街上拦了一辆出租车,把遥命拖回家中去了。
这算什么?这算不算上辈用极端暴力干预下辈的婚姻?
张灵芝等到婚房里人走一空,只剩下自己了,才从痴呆中清醒过来,急忙用手机给霍云霆打电话:“阿霆,吃过中饭后,遥命和我呆在家里,他的父母带了一帮人闯进来,用木棒打晕遥命,将他带走了,我要不要报督?”
霍云霆在电话那头听了,大吃一惊,事情的发展太出乎他的意料,他急忙回话:“干妈,你别报督,我到遥命家里去看看再说,想办法把他救出来,就这样,你好好休息,别急,等我的好消息。”
双方挂断了电话,张灵芝等待霍云霆去救遥命。
在这些日子里,她在停放霍斌尸体的房间里摆放着一盆茉莉花和一盆夜来香。
茉莉花装扮着白天,夜来香装扮着黑夜。
白天,茉莉花被阳光爱 抚,一条条花蔓伸出盆外,香气带着阳光的温暖,在空气里弥漫,让人心旷神怡。
夜晚,夜来香大约从七点到八点绽放。那时,原本紧闭的花瓣慢慢地松开,花蕊呈现,清香散放,使夜幕也沾上了香气。
萌萌喜欢茉莉,也喜欢夜来香,茉莉象征着忠贞与清纯,代表你是我的生命;夜来香则代表着在危险边缘寻找快乐。
传说,从前某少年,喜欢吹笛子。有一天,一位美丽的仙女从月宫飘下,来到他身边,告诉他,她非常喜欢他的笛声,想邀请他去月宫当乐师。
可是少年留恋人间,不想上月宫,仙女只好独自上天,在飞上天之际,从自己的头上取下一支玉簪,向少年抛去。
少年用手去接,却没能接住,玉簪掉到地上,变成了一朵花,这朵花在夜晚的时候散发出浓浓的香气,这就是夜来香。
萌萌很喜欢夜来香的传说,喜欢不慕月宫繁华的少年,当她把从超市买回的食品收藏好之后,又来观察霍斌的尸体。
死去的霍斌躺在床上,茉莉花香一缕缕冲进他的鼻孔,他僵死的身体竟然微微颤动了。
天啊,他有了感觉,好像觉得自己做了一场恶梦,在梦中,电闪雷鸣,风雨大作,乒,堂哥阿霆向他开响一刀,一颗子弹钉入了他的心口。
霍云霆刀杀了他。
可是,他不知为什么却闻到了花香,虽然不知道花的名字,却感觉那种花特别特别香。
在鼻子里灌入花香之后,他的嘴里不知被谁喂入甜蜜,呵呵,好甜,对了,那是牛奶的甜味。
是谁那么好心喂牛奶给他喝?
他闭上双眼,什么也看不见,但鼻子特别灵,能闻到女人身体散发出来的独特的气味,说明某女人站在自己身边喂牛奶给自己喝。
他在心底发出由衷的感谢:“好甜,好甜,你是谁?谢谢你。”
他又在想,自己不是死去了吗?怎么能意识到鲜花的香气和牛奶的甜味?难道自己复活了?
啊哈哈,他确实复活了,慢慢睁开双眼,还没有看见任何人和物,一丝丝阳光直扑他的眼眸,像一根根金针似地刺得他又闭上了双睛。
他虽然合上了眼,可是鼻和嘴却张开了,新鲜的空气和浓郁的花香从他的鼻孔和嘴里灌入,被他的肺腑所吸纳。
他的五脏六腑顿时变得活跃起来,僵硬的身体变得绵软,并增生了力量。
他再次对自己说话:“我活过来了,真的活过来了,只要生命还在,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于是,他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和浓郁的花香,再次睁开了双目,看见窗口放着两盆花,一盆是茉莉,一盆是夜来香。
而卧室里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墙壁雪白,被褥整洁,一位美女站在他身边,她无疑就是喂牛奶给自己喝的女人。
这女人是谁?——是萌萌。
萌萌望着恢复了生命的霍斌微笑:“阿斌,你还记得你姓霍,单名一个义字吗?”
霍斌说:“我当然记得,我想问,是不是你救活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