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
客厅里不时传来电视声和说笑声,章盛光犹自剁着垫板上的猪肉,旁边的煤气灶上锅子沸腾出热气,他不时的去看一看,把猪肉剁碎了又赶着和鸡蛋,双手冻的冰凉冰凉,满手是油渍,好不烦躁。
从早上忙到现在,也没个人来帮忙。
待会儿还要蒸鸡蛋卷,这得忙到什么时候去啊。
心里头疼,后面传来脚步声,满脸怨愤的往后看去,双手兜在衣袋里的谢欢笑眯眯的到了他身旁,迎上他愤愤的视线时,心下好笑的荡起了唇角。
“笑什么笑”,章盛光没好气的将碗里的鸡蛋重重一搅,冰凉的蛋液渐到他脸上。
“这么大火气干嘛”,谢欢抬起手轻轻将他脸上的蛋液擦拭净。
她手温软,蹭过肌肤,他心坎被熨顺了一半,“谁让你跟妈说我昨晚说要帮她做年夜饭来着,你看看,这几天的事都包揽到我身上来了,光弄那梅菜扣肉都弄了老半天,早跟她人家说了在外面包桌年夜饭就可以了,我们家又不是缺那几个钱,弄得这么麻烦…哎哟,你干嘛弹我脸”。
脸颊上传来一阵疼意,章盛光不满的拍开她手。
“你小心点,别让妈听见”,谢欢皱眉问,“你是不是觉得很累”?
章盛光面露苦色,倒不是累,毕竟他体力好,只是太冷了,而且毕竟面对这些又荤又油的肉,弄来弄去,有几个男人会喜欢。
“那你怎么就不想想妈呢,她现在都六十多岁了,几个老人吃得消干这些活,你是她儿子,又会弄,一年里在家里弄一次又怎么了,再说了,你以为妈她是喜欢累喜欢在家张罗吗,只是在酒店里办的再丰盛也没家里温馨,过年夜吃着家人做的东西那才叫真正的年夜饭,你要是不想做就别做,我来做,臭着脸好像谁欠了你什么”,谢欢说着就推开他。
“你一个孕妇跑来凑什么热闹,好啦好啦,我知道我说错了,你说的都对”,章盛光赶紧的讨好她,“你说的我都对,要不然我也不会进来弄,我只是跟你抱怨下吗,你看,我手指头都快冻僵了”。
他手指头上油腻腻的,还沾着肉末和葱花,谢欢本想摸一摸,都不知从何处下手,只舒畅的笑了笑,“这样吧,看你今天张罗着年夜饭的份上,晚上休息了我给你按摩按摩怎么样”?
“你说的”,章盛光亮起眼睛附和,突然觉得一点都不恹恹了,精神十足,不过过了会儿又想起什么摇摇头,“嗯,还是算了,你现在是有身子的人”。
“有身子不代表我不能干活不能按摩啊,医生说只除了剧烈运动外都行,你是太大惊小怪了”。
章盛光似信非信的挑了挑眉头,心里头痒痒的很,长这么大她哪里提过要主动给自己按摩,虽然她又不是专业的师父,但只要想到她那只小手在身上揉捏便是一阵心痒痒,犹豫再三还是点了点头,复又弯腰眯起眼睛笑道:“我刚累了很久,你先犒劳犒劳我,亲我一下”。
“你倒是会沾便宜啊”,谢欢说笑间还是踮起脚尖在他嘴角烙了个吻,章盛光哪肯就这么放过,粉唇正待离去,飞快的含住她唇瓣,她“唔”的往后躲,他没办法吮了,只好迅速的在嘴上啵啵了两下,发出低靡的笑声。
“光子,要不要我来帮帮你”,厨房外,突然又传来个声音,不其然的撞到这副调笑的画面,章思璟一愣。
谢欢飞快的转开脸去,一张脸红彤彤的,章盛光笑回看着章思璟,“正好,我忙不过来”。
“那我出去了”,谢欢低头往外走,出去时,飞快的朝他看了一眼,长长的睫毛如扑扇的蝶翅,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如星光璀璨的从他眼底闪过,便消失在他眼前。
他微苦的收回目光,章盛光把一把葱递给他,“哥,你把这葱洗了”。
“以前总是我干活你打下手,现在倒换了过来了”,章思璟怅然笑道。
“人总会变的”,章盛光头也不抬的切着辣椒,“哥,我和谢欢商量后过几天民政局年假结束了就去登记结婚”。
他震住,滞愣了片刻又觉得这不是早该料到的吗,孩子怀了,结婚也不过就这些日子的事,只是比他想象中的要更快,“希望你…能一直这么对她好,如果汤仪娜的事再发生了,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你放心,再也不会了”,他郑重的低语,像是对他,又像是在对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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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如从前的每个除夕之夜坐在家里吃晚饭看春节晚会。
只是今天张罗的一整桌菜都是出自章盛光之手,吃着儿子做的菜,连章伟权也是赞不绝口,“嗯,虽然比不上你妈做的,但味道也还勉勉强强”。
“爸,你这是在夸人吗”,章盛光翻白眼,难为他辛苦了一天。
“你要知道得到你爸夸的机会不多”,梁凤蓉笑容满面的瞧了眼温弦,“今年过年咱们家算是最热闹的,比往常多了个人”。
“妈,明年就更多了”,温弦也含笑的看了谢欢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是啊是啊,明年过年大概会添两个大胖闺女”,梁凤蓉赞同的说。
“人家都说是大胖小子,你就说是闺女”,章伟权无奈的摇摇头,他这妻子成天就想着抱孙女,大概是被两个儿子弄得怕了。
章盛光和望着谢欢一笑,吃过晚饭和从前一样坐在沙发上一直看春节晚会,虽然有些表演觉得很是无趣,但一家人还是耐着性子守到十二点,暮市的夜空早已挂满了夜空,五光十色,鞭炮声、花炮声震耳欲聋的闹了半来个小时,暮市的夜空早已被一层烟雾覆盖。
章思璟望着远处的烟雾忽然感叹道:“我们小时候放烟花,哪有像现在这般”,那时候的烟花花样不像现在这般多,而且家家户户能放得起大礼炮的人并不多,现在的人几百几千的人随便买一大堆回去,一放便是好几个小时。
到底是时过境迁了,很多事都不一样了。
谢欢也仰头望着天空,“我记得我刚来章家的那一年除夕,你们陪我放了很多烟花,幸好过了十九年,我们还能站在一块看烟花”。
章盛光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章思璟,三人视线撞到一块,各自脑海里都浮现出十九年前的那一幕…。
小丫头清澈的大眼睛喜悦开心的望着章思璟手里放出来的烟花,满脸的欢欣雀跃,而章盛光觉得很是不爽的扔了串鞭炮在她脚边上,吓得她到处逃窜。
竟是到现在还那般清晰,三人忽然安静的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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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台上,已是深夜,谢欢才在阳台上站了会儿,章盛光就在卧室里叫她了,“谢欢,你白天可说了会给我按摩的”。
“知道了”,她开门进来,他便已仰趴在床上了,脑袋笑眯眯的准备享受着她的服务。
“记得按重点哦”。
谢欢微笑的坐到床边上,双手压在他肩膀上,章盛光身子骨硬,她抓了半天前面还有感觉,后面便越发软绵绵的,像在抚摸一样,他仍旧是没舍得推开她,她这样坐在他旁边,压低着身子,秀发撩在他耳朵和脖子上,痒痒的、酥酥的,身体竟莫名的有了反应。
自打前几天诊出她怀孕后,他是没敢碰她了,想起前些日子两人日日滚床单的情景,小腹一阵紧绷,便不由的翻过了身子。
“不按了”?正好,她想睡了,谢欢正欲起身,忽然被他拉住手。
“谢欢,帮我按按胸口”,无赖的带着他手往胸膛上摸去。
“别无聊了”,男人的胸是能随便按的吗,一按准出火,总结了这么多年的经验,谢欢使劲往回抽,“你知道我现在怀孕了,这种事过几个月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