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豆丁入住酒肆没多久,丹青携家带口的也来了。当然,她对于身后那个不请自来的尾巴是绝对没什么好感的。不理会他径直往里走,丹青开口,“月老板,我要两间角落里的房间。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拿出来。”
“都拿出来?那你怎么睡?”月无忧应声疑惑道。
西擒一见丹青要两间房,瞬间死皮赖脸的黏上去自以为也给他要了房间,“阿青,你真好。你不生我的气啦?”
“我自己带了。”丹青说着特意强调,“两间其中的一间,我要用来做炼丹房。”说完,别了西擒一眼,顾自跟着红艳艳上楼了。
月无忧一间,大约也明白了——还不明白?天下人都明白了她若是不明白,那还不真就成了傻子?
抬头好笑的看了看气急的大长老一眼,月无忧开口,“喂,要不要给你一间阿青旁边的屋子?”
“真的吗?那真是太谢谢了。”难得道声谢,脾气火爆的某人头一次觉得人间自有真情人间自有真爱。看看这伸出援手的妖王还有月老板他就觉得他绝对不能辜负大家对他的期望。
西擒,你确定你没有想多?妖王不管真假什么的,是绝对不会为着你这个大长老着想到追妻的地步的?他做这,还不是怕那小龙出了什么差错。至于月老板,呵呵,人家只是为了酒肆秩序害怕你搞出什么大的动静罢了。真因为是为着你?
不过月无忧最后出面调解让那酒鬼给西擒让个房间的时候,多少还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
看着她这么尽心尽力得罪客人也要成全他跟阿青,西擒瞬间就觉得这种革命感情大恩不言谢了。嗯,以后有机会一定要报答月老板。就冲着雪中送老婆的情分,他也要万死不辞。
有人乐意了,自然有人就不乐意了。
谁特么愿意睡的好好的被揪起来说,喂,这地儿老子承包了你给找个别处睡去。
所以酒仙当时就跳脚了,“凭什么?凭什么我要让给他?他哪根葱啊!”
“嘿,怎么着?老板娘就让你让给我了怎么着?你想打架啊,奉陪到底!”
“行了行了,又不是不让你住了。我再给你找一间。”月无忧一个脑袋两个大,匆匆拉了酒仙往楼下走,“人家两口子想要睡隔壁,你是不是男人?这点气度都没有?”
“我当然是。”
“你住这儿吧,”指指一个楼梯口的房间,月无忧把他推进去。
“我不,这里是楼梯口,来来回回不知道多少人走动呢。连个觉都睡不好。”脖子一梗走出来,酒仙硬着头皮,“反正我不住在这儿。”
“就剩下这一间了,你不住在这我可不管。”
走下楼不理会那邋里邋遢的人,月无忧顾自走到红艳艳跟前拿了酒递给窗外排队的小妖。对于随后跟下来的酒仙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对,说起来也赖刈雯这丫头,什么时候不说偏生这酒鬼下来拿酒的时候说。
这下她百口莫辩良心谴责只能让这酒鬼住在酒肆里作威作福了。
绕过月无忧去了酒窖转了一圈儿,酒仙再出来的时候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月无忧心道不妙,下一秒这家伙就大言不惭。“酒窖旁白的那间,我住那儿。”
“不行,那是我的房间。”
“你可以去三楼楼梯口那间啊,要不然大家住同一间我也没意见。”大刺拉拉的摊手,酒仙不以为然,“放心,我从来都没把你当成女人。额……我们是同僚是同事,算起来也算是兄弟情啦哈哈。”
“不用管我啦,我就住那里啦。”
额角突突直跳,月无忧一把放下酒壶,“你给我站住!”
“我x,这革命感情,同床共枕啊。”豆丁忍不住揉揉眼,“你们看,俩人那气氛……啧啧。”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功夫八卦?说说看,你到底是个什么症状啊?”长眠捻了花生粒放进口中,伸手拂过惊蛰额边一丝乱发没理会豆丁哀怨的眼睛,“成蹊还没醒?”
点点头拍过长眠的手,惊蛰到底做不来大庭广众秀恩爱的事儿,“成蹊已经五岁了,这才阶段性生长。我看看去。”
“没事儿!我儿子有那么弱?”摁住惊蛰让他歇会儿,长眠一个光团罩在了他们的房间,“这下放心了?”
回过神来豆丁还没回答他的问题,长眠再次开口,“小八,你功力是不是都被肚子里的蛋吸收啦?”
“你猜到了还问!这不废话么。”一个花生丢在长眠的鼻子上,豆丁低声,“你明知我关心的不是这个……是……”说着爪子指指长眠的袖口不言而喻,她关心的是那小凤凰,也就是真正的狐狸。
“没事儿,一会儿给你看。”
长眠果然没有食言,不多久,她就在长眠袖中见到了那个昏昏欲睡但还是睁大眼睛看她的小孩子。伸手想要摸摸他的脑袋,回想过来那家伙恢复记忆铁定要一脸阴森豆丁住手了。
不过养父大大这样萌哒哒的样子,她还真的是没有见过呐。
左思右想忍不住,她还是伸出爪子戳了戳小孩子的脸,“你叫什么名字?你想起我是谁了吗?”
摇摇头没有避开那双爪子,某只一脸迷茫。
好吧,看他没事儿,豆丁也就放心了。想到她似乎被白眉逼着看了许多书,就坐下来把认为有用的一字一句的背给他听。期盼着他能早些恢复神智……
自从丹青搬过来,她每天必做的功课除了酿酒找长眠“聊天”还增加了一项体检。轻轻松松过了几日,假狐狸就登门造访了。
假狐狸来的时候豆丁正躲在长眠袖口对真正的养父大大一字一句的背书,一听假狐狸来了可谓是屁滚尿流的爬了出来,“在哪儿,人在哪儿?”
“到楼下了,你赶紧收拾一下你的仪表。”
“仪表?我的仪表怎么啦?”对上长眠举过来的镜子,豆丁慌忙收拾。
等到假狐狸推门而入的那一刻,她已经坐在了桌子前与长眠讨论着莫须有的话题。
“丁丁,妖宫出了点事儿。我来接你。”
“出事儿?什么事儿?”豆丁站起来,想到的无非就是服用了忆往生的两人,“太后出事了?”
“嗯,”沉默中拉住豆丁的手往外走,假狐狸脸上的痛心瞒天过海一般的真实,“我们快走。”
一听是太后出事儿,丹青西擒火速跟上。月无忧自然不在话下早从门口先赶了过去。毕竟,那是她同甘共苦的亲姐妹。若真的是出了什么事儿……那……
床上的太后面带微笑,那等幸福的像是得到了全世界的表情自然不是众人见到过的。她双手交叠放置被褥之上,呼吸平稳就像童话中的睡美人一样安详美丽。
一切都不是问题,有问题的是……几人不敢置信的转头看了看失神飘在床上的帝辛,“为什么只有你?”
“阎颜,你不是说风险不大吗?”豆丁回过神来,“这是怎么回事儿?”
小阎罗也很无辜,“我也不知道啊,一般情况下,要出来也是两个人一起的,这种情况闻所未闻。”说完自己也不大明白的喃喃,“没道理只留下一个的啊。”
月无忧让开一点让丹青过去把脉,转头问那失魂落魄的灵体,“帝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你说啊。”
怔怔的回过神来,帝辛的脸上尽是痛苦,“是孤不好,没有把她带出来。是孤的错……”
“你恢复记忆了?”
问这话的是假狐狸,他带了点不可置信,“那为何母后不曾醒来?”
“孤不知道,孤不知道。”
“你从头说。”豆丁开口,“你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也好想办法啊。”至于刚刚那假狐狸的眼神,为何很解气一般的一闪而过?
他是火凤,火凤跟太后有什么愁啊?
帝辛断断续续的开口,几人大约也拼凑出了一个完整的过程。
原来他来到月圆的梦里,看到她是怎样的受到申公豹的引诱去了王宫。看着她隐没在苏妲己的躯壳里。那时候,他并没有多大的感觉。
后来,他看着她一步一步毁灭了帝辛的王朝又一步一步无法自拔的爱上他。
看着她无措仓惶,看着她忍痛割爱……
可是他还是没有感觉,他像看着别人的故事一样看着眼前的一切。倾国倾城的红颜,还有倾尽天下的昏君。他不相信,难道这就是他?
这样的帝王,真可怜。他要好好考虑一下,是不是还要爱上这个一个坏女人了。
看着之前的自己倒在血泊里,即使是死也深深凝望着苏妲己躯壳背后的狐妖,即使是死也想要知道她的名字。那一刻,他知道,不论这个女人是谁,那个帝王都爱的死心塌地无怨无悔。即使她那么坏,那么狠毒。
他不是没有看到月圆的爱,可是他觉得那样自私的爱情是配不上这个为了女人情愿昏庸的帝王的。
可接着往下看,他控制不住的流泪了。
那个女人失魂落魄的跪在地上,几次想要自绝却都轻抚小腹顿住。他听到她如此说,下一秒头疼欲裂丢失的记忆就疯狂的涌进他的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