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没有让长眠陪她,无非也是怕打草惊蛇。叫小阎罗过来子受看病,她真的想不出理由不被蓝熙怀疑的拉上长眠陪着。还是月老板保险一点。
但愿能顺利吧……
再来地府,豆丁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上次过来,她还是那个无知无畏的小魔君。如今一转眼,她却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
何止是名义上的变化啊,如今背负沉重的她又怎能跟之前的她相比呢?
鬼差迎上来,是那见过豆丁的马面,他大着舌头大惊失色,“不不不,不好……不对,太好了太好了,小魔君真的来地府了。快告诉大王,快告诉大王。”
又是太好又是不好,这是个什么意思?豆丁与月无忧对视一眼,那老板娘也是摊摊手,“你不知道,那我就更不知道了。”
被簇拥着再次去了阎罗殿,豆丁挑眉,“这是怎么回事儿?”
小阎罗冷汗直流,祖宗你早不找我晚不找我,偏生小爷跟那老爹打了个赌你就妥妥的跑出来刷存在感是要闹哪样啊闹哪样?欲哭无泪的他只是哀怨的看了豆丁一样,而后无奈点头,“父王,这这这,这不算。”
“怎么不算?”阎罗王哈哈大笑,第一次对豆丁有了点相见恨晚的感觉,“来人啊,奉为上宾。”
被摁在头骨堆砌成的凳子上,豆丁也是醉了,“有人能告诉我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吗?”
“您是不知道,为了让我们小王娶妻,大王可是费尽心思了……”接下来就是巴拉巴拉一大篇的流水账。
不过好在马面虽然啰嗦,但至少普通话还是蛮标准的。因为豆丁至少听的懂么。
原来为了应对家里的父母逼婚,小阎罗也是下了一番苦功夫的。左右各种方法用尽了,今早一个激动就夸出海口若是小魔君出现在地府,要他娶谁他娶谁。
毕竟,在他的心里,水仙这辈子怕是都没机会出现在地府了。悲伤之余,他趴在花丛里捏死一群小蚂蚁泄愤了n久。
可是好家伙,你早不来晚不来小爷夸下海口你就来,也太把小爷往死里逼了吧?
颇有些对这家伙的无厘头无奈,豆丁直言不讳,“我们今天来,是想请教一个问题的,还望大王赐教。”大王?好吧,她也是随口就跟着小鬼头们叫了。嗯,倒是有几分山大王的意思——大王叫我来巡山呐啊哈哈,寻了南山讯北三那恩哼哼~
好吧,安豆丁你快别往搞笑里想了,你家养父大大都被掉包了你还这样乐天你觉得真的好吗?暗自唾弃自己,豆丁叹口气再次说,“还请赐教。”
“什么事儿,说。”阎罗王人逢喜事精神爽,自然对她这点小小的要求是不放在心上的。
“我们想请教您,怎么让失去记忆的魂魄复原。”月无忧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表示见鬼的世界颇有点看不懂。能为着一个赌把自己的终身大事赔了进去,阎罗父子还真是……
“不可能,我地府就不曾出现过这样的事故。”阎罗王拍拍将军肚,“地府办事你们放心,喝了孟婆的眼泪还想想起来前世今生,那就是痴人说梦。”
“可是他没有进过地府,他的灵魂被他自己困在自己的墓地里。”
“那还是有救的,不过你们说的谁啊?”
对视一眼,豆丁开口,“商纣王,帝辛。”
“噗,你说什么?帝辛?”阎罗王不淡定了,一把揪住小阎罗的耳朵,“小兔崽子,你瞒着老子?你老实交代,上次出去是不是就掺和了?”
“哎呀,这当着大家的面儿呢。”能不能给你儿子树立一点光辉形象?能不能?翻个白眼点点头,小阎罗承认道,“是是是,我承认你快放开。”
“这事儿,就难办了啊……”
见他明显是有顾忌,豆丁接话,“女娲娘娘包藏祸心,你们都是知情人士。如今这种情况下,她下落不明。自然是不会对你们造成威胁的。您就说吧。”
“女娲,强就强在这个地方。你以为你看透了你在主宰自己的生命,可是……到头来你不过是颗棋子罢了。”
“你们先听我说完。”阎罗王伸手打住想要插话的两人,“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她最擅长的,就是计中计。你以为你破了一个,你看破了她伪装的假象,可是事情往往会在下一刻出现大反转。”
“到最后,赢的,一定会是在暗处的她。”
“正所谓,以不变应万变,她不怎么插手却只是布棋,一切却都会按照她的意思发展的顺理成章。这就是不动声色,却决胜千里。”
又是赞叹又是惋惜,阎罗王说道,“你们……斗不过她的。”
说女娲善用计中计,这一点豆丁深有体会,甚至比月无忧更加能够体会的到。之前蓝熙掳走她,说是为问鼎九霄。引来几人险些被一网打尽。
好不容易靠着月无忧逃出凤鸣山,好不容易看到养父大大从天劫里逃出生天。如今却又告诉她,那个与她同床共枕数月除了全垒打几乎什么都做过的男人,竟然是被掉了包的……
好一个计中计。
坐以待毙,那是不可能的。左右都是棋子,她宁可一拼,“您不用多说了,请告诉我们要怎样才能让帝辛恢复记忆。”
“我说了那么多难道你还不明白?你做的一切都有可能是她设计好的,甚至你做的一切挣扎她都做过预测的……难道这样,你也要继续?”
“当然。”豆丁坚定的点头,“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阎颜能跟我们去一趟妖界。”
“罢了罢了。”阎罗王脱力不再劝说,既然他们执着的非要争个鱼死网破,那么就让他们在挣扎中学会怎么对付那个女人吧。
天界,迂腐了太久了。是时候让新生的力量来填满那虚伪的假象了。
至于成败?呵,女娲固然聪明,可她终究还是会有怕的……比如,那个妖王殿下。说起来,那是帝辛的孩子吧?呵,当年就为了抹杀他兴师动众,却是没想到那狐妖有情,拼了命也保住了那个孩子。
“若要帝辛恢复记忆,除了旧梦重温别无他法。他为情所伤,自然要为情所养。回到那个年代,让他见证妲己的真心,他就会,回忆起他的。”
“既然如此,那便多谢了。”豆丁起身道谢,月无忧体贴的扶了她一把,生怕她碰到腹中的孩子姐姐找她算账。
不敢让月无忧看出她的颤抖与激动,豆丁径直往前走,急切的思索着怎么偷偷的跟小阎罗说那件事儿。毕竟,明面上她们是过来请他帮助帝辛恢复记忆的。要怎么才能……
越着急脑子越清晰,豆丁毫无疑问就是这样一个奇葩。平时脑子也没见这么快,一碰到急事儿就冷静的让人毛骨悚然。灵光一闪,她开口道,“老板娘,当初我们被困在凤鸣山,是狐狸灵魂出窍来搬的救兵。你说,他会不会落下什么病根啊?”
“要不,等下也让阎颜看看?”
“应该不会吧?我当时就是担心这个很快就赶他们回去了。为着不让女娲娘娘发现他的脸,我还给了他一张面具遮挡……啧啧,现在想来真是好笑。一切都在女娲的掌控之中了,我还傻傻的以为她不知道小狐的存在给他戴面具。不不不,最重要的是我打从心底里就认为小狐就是天帝的孩子没往那方面想……”
“你说,女娲娘娘本该是母仪天下的性子。怎么心思缜密到如此地步?计中计……阎罗王不说我还没想到。”
“咦,刈雯,你怎么不说话?”
“没,没什么。”从养父大大的灵魂戴了面具的震惊中走不出来,豆丁暗自深呼吸,“那面具,是怎样的?能摘下来吗?”
“摘它干嘛?你想看小狐原本长什么样子?”不等豆丁反应月无忧接着摇摇手指说道,“这可不行哦,摘下来,他的行踪会立马暴露在女娲娘娘的视线了。受死的骆驼比马大,到时候你们小两口被偷袭了可怎么办?”
豆丁挫败不已,原来她忙活了这么久,就特么的是无用功?戴了面具,那还看出个毛线啊!就算下面是个脸残她们也看不出来啊!
带了点希翼的,豆丁说,“不摘,女娲也知道他是帝辛的孩子了。那跟摘了,也没分别吧?”
“当然有分别了,”小阎罗在一旁掺和道,“我都听懂了。你看,被仇人知道你伪装的身份,跟被仇人随时随地知道你的地理位置。那可是本质的区别啊!”
“可是女娲,原本就知道……不,她或许本来不知道,只是派她的坐骑下来查。查到了,这才……”对,这么说来,一切都貌似说的通了。
女娲预测到帝辛之子没死,却因为他依附在九尾狐身上改天换命从而找不到他的下落。于是她派了凤凰下界查询,导演了这出凤鸣山围剿的计策。
只要她知道帝辛依附在哪个魂魄,从此以后她就能根据安泉新的身份来追踪他的行踪……好生缜密的心计。而月无忧说的这个面具则更为神奇,只要他戴上,那么就没有人可以窥探他的命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