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穹动了动,刀面上浮现一个小白团儿,“我说,那个……现在这事儿已经告一段落了,你有没有兴趣,去看看祖师?”
“看他?”豆丁指了指自己鼻头不敢置信,“我倒霉催的人生全都拜他所赐好不好?你让我看他?”
“拜拜,再联系,不行你还回去吧。”
“卧槽,你这是卸磨杀驴兔死狗烹好吗?过河拆桥上屋抽梯都没你这样的!”苍穹反驳,“哦,你被困的时候我过来你接受了。一脱离危险你就这态度?”
“我什么态度?当初你控制我的心神划破我的心脏,我还没找你算账呢!”说起这个豆丁就来气儿,这一大烂摊子事儿哪个不是白眉惹出来的?
你说你当天庭的一把手那也是要尽心尽责的好吗?
如果不是他当初吊儿郎当的不管不问,女娲也不会包藏祸心的要杀掉帝辛了。还有还有,作为天庭的一把手,下属去了哪里都不知道,说出来也不嫌丢人!
“那你的意思就是不见咯?”
“见,怎么不见?什么时候孩子生了女娲卒了,我再考虑考虑咯。”
走到液晶电视面前打开,豆丁嗑着瓜子儿表示还是这等悠闲的生活才适合她么。不过女娲下落不明,蓝熙这件事儿那就证明还有后续啊!
若是她一个激动弄出来洪熙黄西什么的,吃亏受罪的还不得是她?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
果然武力值还是要有的么。这么想着,她关了电视机盘坐在床上,仔细回想白眉曾经逼迫她看过的各种书籍,浑身晕满淡紫色没了动静。
苍穹暗自觉得还是祖师了解这主子,乖乖没了动静不打搅了。说到底,白眉并没有要求豆丁原谅他也并没有让苍穹暗示豆丁他想见她。他从始至终只交代了它要好好保护她,还有刺激她变强而已。
激将法引导法什么的,果断好用啊亲!
豆丁想的是,快满一年了。那些个神族,也该行动了。
其实天界已经乱了个差不多了,不少上仙偷偷下界什么的那已经是家常便饭了。再加上两个一把手没什么明确的阻拦,那些个仙神更加肆无忌惮了。
“别看我,是小魔君做的好事。”
顺着安以默的目光看到乱糟糟的天命屏风,白眉对着空空如也的红鸾殿也是醉了。月老什么的,知道你恢复记忆,知道你澎湃的心情无法压抑。
可你擅离职守什么的,还有没有秩序了?
此时此刻的月老真苦口婆心的拉着孟婆解释,他绝对不是闯进来捣乱的。表示天庭什么的,自从恢复记忆,胆子跟着大起来了有木有!
反正那乱糟糟的红线已经管不了了,祖师也是决计不会借苍穹给他,那还不如下界来说服孟婆他真的是曾经跟他有过一腿呢!
天庭的事儿,就让那群庸人担待一下吧。反正就算借了苍穹他也用不了。再说了,苍穹什么的还不是被祖师丢垃圾一样丢在了人界。至于是不是为着救小魔君故意而为之,相信没有一个闲来无事的散仙,敢上去询问的吧?
什么,你说玉帝?
玉帝什么的,嗯,貌似忙着跟他皇兄断背去了。不用怀疑,就是小魔君牵的线啊!你还别说,这魔族的小姑娘还是挺有眼光的,玉帝跟执法仙尊,他也觉着有那么几分意思。
什么什么?你说女娲娘娘?
月老缠了缠手里的红线表示——额,她应该是要落马了吧!当年背着祖师这么做,虽然是为了祖师好吧,可是祖师是什么人?他可不信这一套。
还有那天道轮回什么的,出来混,终究要还的么。
比起这个,说服这个除了熬汤流眼泪的老太太才是正经事儿。这么想着,月老拿出手里的半张羊皮卷再次展开了诉说……
任命的坐下,白眉拿起红线,“你那儿应该还有一颗七彩琉璃吧?拿来给我。”
摊摊手表示他真的是没有了,安以默蹲下来,“秋凉,大家都走了。”
“嗯,我知道。”
“大家都走了~”不死心的再说一遍,大狗狗一样的天帝在没外人的时候果断是不要形象的,“我说大家都走了。”
“大家都走了,”纠缠着红线表示无从下手,白眉放下手中的线转头,“那又怎么啦?”
安以默看着这样的白眉,看着看着就扑上去抱住他精瘦的腰肢,“师父,我们也走吧。”能这样跟他说话,能喊他秋凉。能跟他盖同一张被子,能见他红了脸却耿直脊背的模样。安以默觉得这是他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儿。
他年轻,他张狂,他勇敢。可是到最后却伤害了这个禁欲诱惑的男人,如今一切顺着他期待的方向发展。他却有了恍如隔世的感觉——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秋凉,别再插手他们的事儿了好吗?”
窝在他颈窝里喃喃,安以默深吸一口气感受他身上阳光的味道,“如果他是那个人,那么就给他成长的空间可以吗?”
“我们已经,救过他一次了。”
“嘘,你先别说。听我说。”摁住那一丝不苟性感的唇瓣碾磨,安以默叹息,“之前他不知道他的身份,所以毫无防备。如今他知道了,自然会警惕一些……再说了,我们这么干预,你真的觉得好吗?”
“你已经,在他们的生命力,打了太长时间的酱油了。”
“是时候,回到我的世界里做主角了……”
一张口却含进某人指腹,白眉别过头揪住他的胳膊,好不容易把那手指揪出来。带着湿意的眼睛说不出的魅惑,张口却是与本身违背的一本正经,“嗯,干预确实不利于两人成长。我知道怎么做了。”
“还有,比起这个……”
勾住那人的腰肢将他压过来,安以默仗着没人凑过去啄秋凉的耳根,“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呐。我希望跟你在一起的日子,是漫长的……”
“漫长到,生生世世……”
安以默说到这里的时候,白眉已经无法集中注意力去听他到底说了什么了。欲望席卷的前一刻,他恍惚间听到自己的声音呜咽着答应,“好……我答应,我们……也离开。”
回应他的是扑面而来的冰冷缠绕红线的天命屏风,还有身后更加炽热的躯体。
天理不容?不,当天下都变成这般。天理,不容也得容。
指尖碾磨屏风上一对有一对的男男恋,仙妖恋。白眉头一次觉得豆丁的恶作剧是这么的正确。正确到不知该用怎样的语言词汇来形容她的正确。
某人不满他的分心,一个用力他不可控制的呜咽了一声,转头用湿^漉^漉的眼睛控诉,他迎上的却是热情性感的菱唇……
他想,他好像从来没有说过某句话。如今,应当补全了的。
沙哑低沉的嗓音支离破碎,安以默听到那人如是说……
“虽然我没说过……”
“但我应当是……爱着你的。”
我应当是,爱着你的。
也许最开始恨,恨他冲上天庭夺走他的一切。恨他将二人的错事公之于众。更恨他波光他的衣服羞辱他玩弄他……最恨,莫过于禁室的凌虐与占有……
筹划逃走,他忍辱负重;执着追逐,他步步紧逼。
等到终于在地府流干所有血液用神的名义诅咒他,安以默终于将两人的关系推向一个不知如何挽回的地步。
他终于恨极了他……
连看……都不屑一顾。
可是两千多年,无时无刻的想着报仇,想着收复失地。日也想,夜也思。那个让他咬牙切齿的孽徒,终于还是住进了他的心里,满满的,都是他……
可他,却没有发现……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说是邪不胜正,事实上,邪恶终究是更深更执着的力量。
他终究是斗不过这个孽徒,一步错步步错。他好像,从来都不是个聪明人。
一个蠢人设计的复仇计划,在这执掌一切的徒儿面前,似乎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一败涂地。
颤抖着释放,他失神许久睁开眼睛,“以默,是不是从一开始,有容就是你的人?”
安以默好笑的揉揉他的发,“师父这么想?”
“她是我的人,却也不是我的人。准确的说,她心里从来都不认为我是她的主子”用力将自己埋进他身体深处,安以默叹息,“她爱着你啊……你说你怎么就那么惹人喜爱呢?”
白眉迷蒙着眼睛想了想,终究还是没有想明白。
直到衣衫被拉整齐,残局被收拾干净。他才回过神来,“什么意思?”
“她在利用我,她打从心底想着的,是你。”
“所以千方百计、所以唯命是从、所以自作主张的……让你再出现在我的视线里……”千方百计带他走,对他唯命是从,最后却还是自作主张的将他送回来。
“而这一切的一切,皆是因为,她比我更渴望给你幸福。”
清理好月老的红鸾殿,安以默不再掩饰对有容的感谢,“我现在才明白,她当初那么做的意图。”
“什么?”
“将你带走,再将你送回来。不是因为她效忠于我,而是她明白了。”
“能让你幸福的人,非我莫属。”
白眉腰酸腿软被拎着下界的时候,才蓦然反应过来——原来这孽徒,还是挺自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