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找他?那我呢?”
那人突然笑了,笑意从他如画的眉角蔓延到清俊的嘴角,原本应该是风姿绰约的笑容偏偏此时多了几分阴冷。
卿仁张了张嘴,看着那人怒瞪的眼睛,越发难以启齿。
“你,我,是我错了。”
听到卿仁主动承认错误,那人非但没有释怀,反而笑得更加煞气逼人。
“你错了?那你觉得你哪里做错了?”
那人双臂抱胸,懒洋洋地立在卿仁面前,眉目张扬,嘴角勾起,露出那抹令卿仁更加无地自容的笑。
“你是觉得错在不该在酒吧里遇见我?还是错在不该紧巴巴地往我身上贴”?那人边说边用一种削铁如泥的视线若有意似无意地看着卿仁,接着说:“亦或是错在不该爱上我”?
那人说完就带着一种嘲弄的视线斜睨着他,一字一顿地说:“还是说你认为遇到我本就是一个错误”?
那人在说话的时候,卿仁就忍不住想要插嘴,可他的咽喉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发不了声音,那句极力想要跳出咽喉的“不”字终究是堵在肺腑里出不来,他全身的气息都在暴动,跟沸腾的水一样,在鼎中滚动,他只有紧紧捏紧双手,将指甲陷进肉里面,感受到疼痛的刺激,心里才不会那么难受。
那人的声音本应该是好听的男中音,可卿仁听到耳朵里不啻于一道道的雷击,他浑身的力气仅仅因为那人的几句话彻底被击散,连带意志力一起被击溃,若不是被门挡着,他无力的双腿根本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他双眼涣散,看着那人不禁有些模糊,甚至还带着重影,良久,他才勉强拾起一部分力气。
“是的,我不该遇上你,更不该爱上你,我们两本就是陌路”,卿仁说这话的时候虽然眼睛一直盯着那人,可视线却有些飘渺,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那人撇了撇卿仁握紧的拳头,鼻孔里泄露出一道不轻不重的哼声,连同哼声,还有对卿仁的不屑。
“陌路?既然是陌路,又何必一直惺惺作态?卿仁,想不到你不但年轻气盛,而且还是一个伪君子。”
那人说完了才意识到自己称对方为卿仁,脑海中忽然涌现更多的画面,凌乱的画面,频频交替的片段,跟按下快拨键一样,迅速地在他脑子里作祟。
那人下意识地晃了晃头,混乱的记忆以不可承载的负重量压迫着他的脑神经,并挤压着他的脑容量。
突然间的安静让卿仁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一抬头就看到那人微微向后倒去,他想都没想就伸出手准确无误地接住那人摇摇欲坠的身体,触手的冰冷让他不由地担心起来。
那人身上的温度显然不是正常人该有的体温,那人手指的沁凉让卿仁骇了一跳,握着那人的手,那人手心微微有些黏腻。视线转移到那人脸上的时候,他心里的担心又多了一层。他方才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压根就没有察觉到那人脸色跟粉刷的白墙面一样,白得有些瘆人。在他印象中,那人的唇色比夜乃晨珞生深了几分,带着一种玫瑰色,可此时血色褪尽,跟被风雨摧残过的花瓣一样,有的只是凋零过后的凄惨。